第十三章 归去来兮

李嵩谋反被平定。

柳万胜居功至伟。

——李嵩谋反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大理寺审查后迅速结案。

乐山御笔一勾,判决即刻生效:

李嵩,犯谋逆罪,按律凌迟处死!

李牢之、慕之兄弟,犯谋逆罪,按律凌迟处死!

仇宝,犯谋逆罪,按律凌迟处死!

冯连鹤,犯谋逆罪,按律凌迟处死!

鱼全忠,犯谋逆罪,按律凌迟处死!

成怀太,同谋逆罪,弃市!

赵深,同谋逆罪,弃市!

李化承,同谋逆罪,腰斩。

刘璧,同谋逆罪,腰斩!

何昇,同谋逆罪,弃市!

吴时充,同谋逆罪,腰斩!

除斩立决的“嵩党”外,原“嵩党”骨干兵部尚书苑子文因此前已被乐山策反,及时抽身弃暗投明,摇身一变成了“保皇派。”作为楔进李嵩集团的一枚钉子,苑子文在这次惊心动魄的平叛战役中发挥了力挽狂澜、至关重要的作用。是仅次于柳万胜扶大厦于将倾的二号人物。加之他平时除了人比较贪之外,也并无其他图谋不轨之实。所以,乐山依旧重用,并加封他为“平乱侯”。

柳万胜审时度势,指挥若定,步步为营的领军平叛,在叛军多于自己几倍力量的情况下,临危不乱,处乱不惊,利用自己的谋略与胆识取得这次平叛的胜利。又替乐山舍命挡了李嵩困兽一击,为保护乐山的天位皇权立下奇功。

帝感其恩,封其为“安国公”。

柳万胜推脱,坚决不受。

柳万胜道:

“陛下,我乃北朝子民,受我主寰宇帝皇恩,没齿难忘。然龙象川一战,末将沦作楚囚,实在是有负北帝圣恩,惭愧之至。吾本为北朝带兵之将,故不敢再受他国之高位。自入西国以来,蒙皇上垂青,受皇上恩典,皇上待我真心,日月可鉴;又不吝尊崇,不存嫌弃,将公主下嫁与我这败军之将为妻。俗话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岂有不愿臣服归顺陛下之心!然,一仆不侍二主;我父自幼便教我忠孝信义、礼仪廉耻之事,三十余载从未敢忘怀!皇上惜我之心、对我之情、待我之举,已是亘古未有之礼遇!我感激涕零!!我知皇上盼我为大西效力,但从未对我有过强人所难之举,末将多谢皇上体恤!末将救皇上,也是报陛下知遇之恩。分内之事,理所应当!陛下无需再授我任何官职!我本非西朝人,得驸马之尊已属天荒之举,有此殊荣已是受宠若惊,其他的,夫复何求??我又何德何能,再受国公之高位呢?陛下,末将万死不敢!万死不能!万死不受!”

乐山劝说再三,柳万胜依旧不肯接受。

乐山苦笑着摇摇头,只得作罢。

“那就赏黄金五千两,以表彰救驾之功。这次,你必须接受,不得推辞。”乐山正色道。

“这……谢陛下。”柳万胜勉强接了赏赐。

乐山诏新任禁军指挥使牛珗与大理寺卿吕少洋共同追查“嵩党”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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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肃清“嵩祸”流毒。

又查出涉事的大小官员二十四名,分罪责大小——“笞杖流徙死,”各取其咎。

转眼一月时光已过。

李嵩倒台后,乐山正式亲政。李嵩既死,树倒猢狲散,其“嵩党”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乐山将大权独揽,他终于在历经宇文霸和李嵩两大阴影后,拨云见日,曙光到来!

这日,柳万胜又提出回国。

“人言:鸟飞返故乡兮,狐死必首丘。末将滞留西国已三载,思乡心切,每每想起老父便心事重重,甚为挂念。近日更是感觉心惊肉跳,寝食难安。故叩请陛下能恩准末将回国,末将感激不尽。”

说罢,拜倒叩头。

这是柳万胜入囚三年来,第一次给乐山磕头。

乐山吃了一惊,忙伸手搀起柳万胜,道:

“驸马何须如此!”

乐山同意柳万胜回国。

“多谢陛下恩典。”柳万胜含泪道。

第二天。

一大早收拾停当,柳万胜踏上北归之途。

“夫君,我等你回来。”平城公主含泪道。

“嗯,公主保重,办完事我马上就回来。”柳万胜道。

平城公主又抹了眼泪,二人想拥泪别。

回首安泰城皇宫巨大的檐角逐渐在树叶间隐没,回首三年来在西国度过的这一段快乐时光,柳万胜百感交集。

乐山和平城公主及大臣送出安泰城三十里,过了柳林坡。

柳万胜不让他们再送,乐山等人只得止步。

此番他单人独骑,胯下那匹一同被俘的“卷毛青鬃兽”,掌中痴虎吞月刀,真乃天神下凡一般,威风凛凛。

此刻,柳万胜勒住马头,再次回首深情凝望了他曾生活过的这片热土,然后一拍鞍桥,纵马前行。

大西国安泰城至北朝紫荆关三百八十里。

紫荆关在安泰城东北。

柳万胜东行一段后转而向北,恰逢今年雨水很多,河池暴涨。一路上泥泞道阻,耽搁了许久才到达紫荆关。

这一日,他来到紫荆关下,但见关隘高大,直插云霄。抬头望去,城头旗子上赫然写着一个斗大的“霍”字。

“咦?应该是柳字才对啊。怎么是“霍”字呢?”柳万胜暗自心想。

“城上人听着,我乃北朝将军柳万胜,自西国而来。我爹可在此关?”柳万胜高声喊道。

城上兵丁听得,向下观瞧,其中有识得柳万胜的,又惊又喜,问“柳将军不是被……不是在西国那儿的吗?怎么逃出来的?”

“兄台,闲话少说,暂且问你,我父是否在此关?”柳万胜道。

“回将军的话。之前柳元帅的确在此驻守,不过,多日前已经奉调回京了。”

“奉调回京?”

“是啊,如今这里的总兵官是霍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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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霍将军?霍宇霆霍将军吗?”

“正是。”

“烦劳兄台通报一声,放我入关。”

守军进去通报,一会儿功夫,一员将大步流星的来到城头。

“你是柳万胜柳将军?”城上人问道。

“正是在下。”柳万胜道。

“将军就一个人来的?”来人向柳万胜前后左右看了看,问。

“正是。”柳万胜道。

“柳将军,龙象川一别,别来无恙啊?”来人道。

柳万胜面红耳赤,听闻此话后,觉得如一记重拳击中了自己的心脏要害。

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问道“敢问您可是霍将军?我父亲什么时候去的京城?”

“在下霍宇霆。柳老将军走了有些时日了。柳老将军是奉调回京……柳将军,您这是何往啊?”

“我听说父亲在紫荆关戍守。本想来寻父亲,不想已奉调回京了。”柳万胜道。

“噢,原来如此啊?那柳将军,是李嵩把你放了?哈哈哈哈哈哈”霍宇霆道。

“哈哈哈,哈哈哈……”

城上守军也随声附和着放浪大笑。

柳万胜不堪其辱,满脸羞红的抱拳道:“多谢将军告知。柳某告辞了。”

“柳将军,哪里去啊?你风尘仆仆的归国,末将自当与你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谊啊。”霍宇霆戏谑道。

“不必了!”柳万胜羞愧难当,拨马转身欲走。

“哎哎哎,柳将军,何必气恼呢!您今日来到我这紫荆关,乃你我缘分。虽说之前素未谋面,但毕竟我们也算是曾经同僚不是?虽说柳老将军已不在此处,但将军一路颠簸,还没喝杯薄酒,就要走,传出去天下人岂不笑我小气?不如先在此地歇息几日,再回京寻亲吧。何必着急要走呢?”霍宇霆道。

“不必了,柳某思父母心切,故不便久留。将军盛情,柳某多谢了。”柳万胜负气说道。

“哎哎哎,啊哈哈,适才末将几句玩笑话,将军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末将刚刚失言,就此给将军赔礼啦!将军既然来到此处,不妨在此小住几日,再走不迟啊。将军若再推辞,就是瞧不起我霍某人了?”霍宇霆道。

“这,……恐怕不太好吧。”柳万胜沉吟不决。

“将军就别婆婆妈妈的了,来来来,速速打开城门,迎将军进城。”

柳万胜听闻刚才霍宇霆嘲讽他的话,本待要走;后来见霍宇霆盛情挽留,又对刚刚说的话表达歉意;转念一想,武将嘛,本来大都是丘八出身,没什么文化,开几句大老粗的玩笑,自己也不必太过器小了……何况,近日来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甚是辛苦,倒不如在此地歇息几日,再去京城也不迟。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柳万胜道。

“客气,客气。”霍宇霆道。

他点点头,守城军士打开城门,放柳万胜进城。

柳万胜拍马入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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