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祭都夜问祭祀宫,禅位诏书惊天现

诗曰:

祭祀幽宫深绵邈,玉阁斗拱夜谧静。

鲜闻娥婢颦笑语,杀身醢尸担禁敕。

咒招奸邪度六冥,重生尘封过往境。

呈现偶得献牌令,却得故人遗书函。

魔界既无漫天之星辰,无限之极光,亦无皎月当空。朝暮之光如一色,浑浊宇宙彻长空。阴霾雾霭密布,黑雾笼罩,游魂厉煞遨长空,千呼万嗷狂吠啸。本无金运之蝉光,更鲜万斛之星辰。

祭都皇宫之中,灯烛辉煌,光彩映打雕栏玉阶,光华灼耀,金碧辉煌。犹似漫边黑寂一神迹,玉阙宫楼,琼瑶碧光。

祭祀苑囿,噤若寒蝉,宫中无一宫娥禁军旁侍。宫有禁令,乃曰:祭祀宫乃皇室重地,非皇族者擅进者金瓜刺死,尸封玄天法咒径投万丈渊崖,死无窆葬之地。永世不得重生竟作孤鬼幽魂。如此酷刑,谁人敢擅入这等万劫之地,故有此番静瑟而慎人毛骨。

宫内烛影闪动,惟见僮只动晃晃,投幕徒壁影重重。但听言语传来,

“主人,不知骤然召唤小人有何事吩咐。”但见乾坤珠折射灵光,将一人影投影于宫墙之上。

魔翳面容深沉道,“当年蜀山长老酒剑仙之徒李逍遥与魔教教主拜月大战于余杭镇湖畔。虽魔教新败,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魔教势力并无全然覆灭。本祭司暗使你立足于州府之中以窥时变。倚拜月义子洛溟与李逍遥之恩怨契机,着你接近洛溟并从中挑唆。怂使其与李逍遥二人生死相争,待两败俱伤之时”

原来李逍遥与韩玲失去的那段记忆确是如此,且听道来:

那日客栈之中,安福率甲士围困。洛溟挟韩玲相威胁。欲以韩玲之命换李逍遥。逍遥丢掷兵器,任由宰割。洛溟将韩玲推弃一边,运气施法。顷刻间风云涌动,尘土飞扬,木器晃动,一道气波直冲李逍遥而来。

霎时间,破天神功九重之功力所产气波直冲击于韩玲。顿时昏天暗地,灯火俱被洛溟功力震灭,黑压笼罩一片,李逍遥受得余波溃击而身受重伤,瞳光涣散,意识渐渐模糊朦胧。

闻声,安福速带甲士杀至,持刀晃晃逼烨光,火把烧燎燃赤光。

“好一李逍遥,今日有幸死在我等手中亦算你之荣幸,左右将其碎尸以泄尊主心中愤恨。”安福厉声道。

众甲士得令挥刀掷矢,火影憧憧,刀影游走四壁。见来杀腾之势,李逍遥咬牙跃起,口释法咒,叨念有词,立现万剑朝宗,折伤兵马甲士,瞬间便教客栈血流成渠,弥散秽膻之味。

洛溟则以气罩护佑其身,抵挡所来之利剑。

“蜀山御剑仙术果然神威,如此万剑诀须臾间变幻化万千利剑,剑气纵横,锋芒所指,直教人望而生畏,无遁形立身之地。孰不知较破天神功孰优孰劣,谁更胜一筹。”洛溟道。

“好个无耻之徒,竟以无辜妇孺性命相挟,此等行径非丈夫所为。暗使甲士兵勇相害,行那苟且之事,有失光明磊落。拜月之死乃其自取其杀戮之祸,身为其子不思悔过,修善齐身,引以为戒,反复加奸邪算计,行那伤天害理之事。致无辜之人枉死,做那无名之鬼。若你自思悔改,放下屠刀,亦算得是悬崖勒马,痛改前非。”李逍遥俯身抱起受伤昏迷的韩玲,怒对洛溟道。

事至今日,洛溟岂肯就此罢休,一意只把李逍遥诛,来报杀父不共戴天之仇。惟其死方解心恨,方安其心,方遂其愿,方定其神。只听得洛溟一阵大笑,道于李逍遥。

“孺子可笑至极,要我罢手而使你逍遥活于人间,竟会有此等好事。恶贼,本尊今日便诛了你这极恶之徒,以慰我父在天之灵。”

“既然如此执迷不悟,那便休要怪刀剑无眼。”说罢,李逍遥欲提丹田之气,仗剑来挥,怎料这不运气还好,这一运气便生生吐出一口血来。定是受得洛溟破天神功气道而致肝胆落伤,复加方才祭出万剑诀,神伤精元。如此这般直教李逍遥空乏其力,全身酥软,连提剑之绵微之力亦无。

洛溟见此,为之大笑道:“身中本尊破天神功仍能使出万剑诀已是奇迹,现今你全身筋脉碎断功力尽失,如何能耐与本尊相抗。任使你是大罗神仙亦休想逃脱今日之厄。真是天佑我也,李逍遥,速速受死。”

正说间,洛溟集天地之煞气,嘴念梵语符咒,但见黑烟遁地而出,乌霭千般变化,或幻化骷髅兵甲持刀柄,或凶恶之饕餮獠牙喷张,或无情之弩箭矢射无常,或惑心之鬼魅娇莹非常,俱往李逍遥一处而来,其势至凶至恶至枭猛,其声胜若狼嚎虎啸。月失皎光无极夜,魔障漫天掩星辰。凛冽狂风任扈跋,生把尘埃化利剑。沙涌肆虐混沌开,咫尺天堂一步遥。

如此汹势添生畏忌,安福躲匿一暗角蜷曲惊颤不已。

李逍遥手握赵灵儿朱钗,泣泣沥沥,黯然神伤,闭目自语道,“灵儿,我这便下去陪你,碧落黄泉有子陪伴亦不孤单,等我。”

历历过往浮幕眼前,执子之手漫步桃花湖畔。涓水潺潺,万物发舒,三春之绿柳如烟,桃李争妍,正茂韶华。佳人倚罗李逍遥,怀抱绵柔,沐浴和煦春光,襟怀舒畅。泽溪嬉水鸳鸯,挣羽洗翎赏。桃花飘絮浮落水面,倒影青山叠峦,微波拂动,俨然旖旎之景。

顿时芒光万丈,势若辟地开天,万物皆化灰烬粉尘。话说李逍遥能否逃过此劫,功力尽失的他又是如何逃脱如此之强功力。

但见一道者御剑脚踏云彩飞来,麻履道袍,铮铮道骨溢仙风。

一道贯虹长气将李逍遥肉身罩护,但见金光紫氤映日月,千万祥瑞斗魔瘴。邪气雾霭销无迹,风止云息尘埃落,万籁无声俱归寂。

三道符印变结金光网罩,张弛飘忽而来,将洛溟封困。任由其挣扎亦是无果,且听其怒道,“何方神圣,如此神武,竟能在一招之内便教本尊十年修为化为乌有,致破天神功如此不堪一击。当今天下,如此修为之人寥寥无几。你究竟是谁?”

微风拂袖,乾坤二色灰白衣,仙风复道骨,霓彩现当其身。手持拂尘道器,俯身将护元丹递予李逍遥服食,道于洛溟道,“贫道是谁并不重要,施主不必执念于此,为人者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上善若水以修善根。洛施主不思善缘,反以刀剑相加,为那苟且之事,实乃有违道义。拜月之死乃是咎由自取怪尤不得他人,若洛施主仍一意孤行恐难得善果。”

然洛溟仍旧冥顽不灵,怒骂道,“老匹夫,休要信口雌黄,巧舌相辩。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搓我拜月教于万劫之地,此等深仇何能不报?虽我洛溟之功力不及你万一,然即便是醢尸齑粉亦要杀之。”

说着便祭出一毒虫,名唤:冰蚕蛊。此蛊虫身若蚕蛹,剧毒无比,善寄居之内以攫取营养,初时中此虫蛊之人便会寒颤不止,渐而为之结冰,其苦楚甚是生不如死。洛溟以此虫蛊欲加毒害太武真人。

不及太武起身抵挡,却见其挥拂衣袖,那符印法网径穿洛溟,其所释之虫蛊冰蚕蛊灼为焦灰。符咒闪烁,霎时消逝。惟听洛溟声叫道,“痛煞我也!”

符印法网穿透其身,碎灭其神元经脉。太武真人道,“上天尚有好生之德,贫道不忍杀你,今废你道行免教你再生害人之心而为害人之事。施主好自为之,切莫再为有违道义之事。”

说罢,携李逍遥与韩玲御剑飞去,划破长空,消逝在幽暗之黑夜中。

安福起藏匿之处,獐头鼠目般张望四处,待太武走远之后,方敢蹑手蹑脚走将出来,走近洛溟,见其躺倒在地,刚才一幕幕俱看得真切,乃道“主人,您没事吧?”

“狗东西,方才见本尊有危难为何不出来相救,自己苟安于他处,速速过来搀扶。”洛溟厉声喝责道。

“是,主人!”安福卑躬屈膝,将洛溟扶起。然便在这扶起的一刻,一把尖刀捅进其胸膛,血液迸出,顺刀而下。洛溟速推开安福,驳斥怒指道。

“你!你——,你竟敢——”。洛溟受得致命一刀,无力回击,身倒于地,躺在血泊之中。

真是:奸邪一笑心狠辣,眉贼鼠目穷极恶。

失势今朝遭杀戮,蛇蝎毒肠不可策。

“尊主道法尽失,活在当世亦是受尽无穷苦楚,小人不忍见尊主如此,故而狠下心肠送尊主一程。小人定会善待尊主家室教众,望尊主黄泉路上安心。”

安福说罢复来一刀,直插其心门,洛溟痛叫一声,断了声息。安福自其衣襟之中掏出一本《毒霸之术》,其后便隐匿江湖不为人知,至于后来之事此过不表。

但说,龙幽四人俱往祭祀宫而来,及入殿内,见大祭司魔翳盘坐蒲团之上。见来龙幽,欢喜无比,急行礼大拜道,“二皇子,您当日不辞而别,着实吓坏臣下。今日得见殿下安然回宫,心中不甚欢欣。甚好,甚好。”魔翳上下打量着龙幽,无限欢喜表于颜面。余光之中窥见云凡三人装束怪异,不禁问道,“殿下,这三位是?看装束非我魔都之人。”

“这几位便是我在人界所识之人,生死患难之交。为找寻皇兄,我等同生死共患难历经磨难。蒙受祖宗荫佑,终寻得皇兄之下落。湘水之湄,深山茅屋之中得见皇兄之兵刃十字妖槊,及这枚最为重要的祭都皇宫令牌。此物乃为祭都宫禁之物,何故散落人间之地,此种必有蹊跷。若是皇兄之物又岂会任由其丢掷一边。故我推断此物乃是魔都皇宫中人所遗,皇兄必在这宫苑之中。我等速往祭都来寻,孰料神魔之井处架设之阵险些丧我等性命,若非众伙齐心有岂能活着离开。”龙幽将令牌交予魔翳,眼观其色。但听魔翳启口说道,

“青魔何在?如此不谙事体,待本祭司将其拿来问罪,以治其惊扰殿下之罪过。”魔翳詈骂青魔那厮,欲治其罪。

“大祭司不必如此,青魔已然齑粉化尘。阵中其不慎击倒青云剑,触及法咒符印,瞬间赤炎华光,直教青魔化粉随风而去,青云宝剑碎毁当场。”龙幽道。

“殿下无碍甚好,死了那厮也罢,不然非治其罪。殿下得归祭都,悉数仰仗三位相助,请受魔翳一拜。”魔翳嘴虽如此说道,心中却在暗想。但说其如何想得:

你等究竟是何处人杰,过神魔之井破阵却无丝毫损伤。这般作为之人却不可小觑,实难想料短短数年之间便出现此些超群之人。若不将之除去恐对吾之大业有碍。龙幽你这乳臭未干小儿,想以令牌探寻本尊口风岂不笑话。此般三岁孩童之伎俩何能逃得吾之法眼。你等不是要寻求龙溟与那神农鼎下落,那本尊就如你等所愿。将你等放进那万劫不复之地,与那神农鼎一起永世不得翻身。

雨柔欠身还礼道,“大祭司言过了,我等不过沽名钓誉浪得虚名之辈,何德何能承受您之拜礼。龙幽乃吾等生死至交,其身处困境。为其朋友兄弟者岂可坐视,于心何忍。即便生死相从,我等亦无怨言。相忘生死,以寻龙溟下落所在。”

魔翳稽首笑道,“这位姑娘所说在理至真,如此待人之诚,待友之真,本司自愧不如钦佩万分。”其佯作骤然想起件事来,面色严肃深沉,转喜色为焦色,眉锁春山,蹙眉道于龙幽道。

“殿下,魔翳骤然想起件事来,当日陛下离祭都之时,遗书一封。乃命我待殿下欲寻他之时将此书交与殿下。”

魔翳将那封龙溟所书禅位诏书交与龙幽,恭立一边且看着龙幽面色变化。

殊不知那书信之中如何写得,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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