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宛愣住。
温红裳不想让文锦年调查此事，有很大的一个可能是她清楚当初玷污她的歹人究竟是谁，她选择自尽，也很可能是想让这件事就此画上一个句号。
只是——
她为什么不希望文锦年知晓歹人的身份，也不让文锦年替她报仇呢？
倘若她想对文锦年隐瞒此事也就罢了，但既然她都已经将此事说了出来，为什么还要继续放任歹人逍遥法外呢？
难道是那个歹人的身份不一般？不是文锦年可以轻易动得了的？所以温红裳才选择对其隐瞒一切，还烧毁了所谓的证据？
温宛宛无声地看向文锦年。
就算真的是这样，她也不相信文锦年真的会轻易放弃追查。
因为她笔下的文锦年对温红裳痴心一片，这里的文锦年应该也不会差太多，而且，除了二夫人是温红裳的贴身丫鬟之外，从三夫人到七夫人，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是因为有某个部分和温红裳有几分相似，所以文锦年才会把她们娶回来，而且娶进来之后也没有让她们为其诞下子嗣，虽然这也和女配坚持不肯要兄弟姐妹有些关系，但如果不是因为女配是温红裳所生，文锦年也不可能宠她如此。
文锦年也注意到了温宛宛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四目相对，两人几乎是同时会意，跟着便各自以不同的理由从二夫人的房里走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文锦年的书房门外。
温宛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对方:“父王，母妃死后，您真的没有去查过这件事吗？”
“怎么可能会没有查过！”文锦年苦笑，“你母妃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父王比谁都伤心，但你母妃死前烧掉了所有证据，父王即便想查，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他说着，又意有所指地补上一句，“还有那位蓝贵人，这么多年都未曾松过口，父王也一一排查过那日前后出入过寺里的每个人，但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妥……”
见他这样说，温宛宛的心也跟着一沉，看来温红裳是真的打定主意要掩埋那件事的真相，要不然也不会做得这么彻底。
“真的连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到吗？”
闻言，文锦年微微滞了滞:“倒是有一个算不上是证据的证据，就是那个歹人肯定不是普通的采花贼，否则，当时被迷晕的蓝贵人和被打晕的二夫人肯定也同样逃难被侮辱的命运，但事实上，歹人只对你母妃一个人下了手，这说明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设计你母妃，而且，这个人应该跟你皇帝舅舅没有仇怨，他针对你母妃也并非是因为她是皇室中人，否则，就住在回廊对面的蓝贵人肯定也难逃不测……”
温宛宛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这个推断。
歹人针对的只是温红裳一人。
换句话说，他的身份肯定是温红裳的仇人，或者说，被温红裳的仇人特意找来的人。
“母妃有什么仇人吗？”
“怎么会？”文锦年立刻否认，“你母妃那么温柔善良，从来就没有和人红过脸，也不会和别人过不去，谁会对她生出有那么大的仇怨？”
温宛宛被他这话说得眼角一抽。
如果真的没有人对温红裳心生仇怨，那这件事就根本不可能发生。
有些人的恶意，往往是深藏在心底的。
有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过那个人。
甚至，有时候一个人仇恨你的原因，只是因为看你不顺眼。
温宛宛大概可以理解文锦年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抓不到那个害死温红裳的幕后凶手了。
因为温红裳在他心里实在太美好了，所以他想不出有什么人会和那么美好的人结怨，也因此，他没有一个精准的怀疑范围，反而利于了那名幕后凶手的隐藏。
当然，她笔下的温红裳本人的确是非常美好的，和她笔下的女配截然相反——
人美心善，待人和气，不会因为自己的公主身份侍宠若娇，有很多朋友，大家都很喜欢她。
但越是这样的人，往往最容易遭人嫉妒。
温宛宛想了想，换了一个说法:“那和母妃关系最要好的人是谁？”
因为很多时候，最嫉妒你的人，往往也是与你关系最亲密的人。
比如塑料闺蜜。
“她和任何人关系都很好！”文锦年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温宛宛再度抽出了一下嘴角，强忍耐心道:“那……除了父王和二夫人之外，她最信赖的人是谁？”
文锦年这次滞了一秒:“那应该就是太后，和你那两位舅舅了！”顿一下，又补上一句，“还有皇后和永宁王妃。”
永宁王妃？
听到这个名字，温宛宛突然想起自己笔下的确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但因为不是什么主要角色，所以她给对方的设定就是体弱多病、深居简出。
前期偶尔在重大场合跑个龙套，几乎没有台词，太后过世之后，她担起了帮太后诵经念佛的责任，也顺带接替了太后这个角色的任务，比如在一些需要作证的场合下出现，变相为女主说好话，鉴于修佛之人不可说谎的原则，她的话往往都会被大家采信。
不过温宛宛穿来这里这么久，好像一直都没见过这位永宁王妃。
所以她忍不住问道:“我好像有很久都没见过永宁王妃了，她现在还好吗？”
她这话一出口，文锦年的脸色立马一变，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温宛宛——
“宛宛，你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吗？”
看到他这副表情，温宛宛心里当即“咯噔”了一下，直觉自己是踩雷了。
“我……只记得永宁王妃很少出现，一直都待在永宁王府里，偶尔会陪着太后诵经念佛……”
她说得小心翼翼，但文锦年看向她的目光却始终充满了不敢置信。
半晌，他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叹了一口气——
“看来裘太医当年说的是真的，只要是对宛宛你打击很大的事，宛宛你过后都会自动忘掉……”
温宛宛一怔:“父王你这话是何意？什么叫自动忘掉？”
文锦年眼带怜爱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清晰咬音:“宛宛，永宁王妃早年间就已经过世了，你那次还哭得很伤心呢，都哭晕过去了……”
所以她忍不住问道:“我好像有很久都没见过永宁王妃了，她现在还好吗？”
她这话一出口，文锦年的脸色立马一变，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温宛宛——
“宛宛，你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