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2CI？什么国际地下市场？你以为你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我就能放过你！”
“你连你吃的东西叫什么都不知道，真不知道说你心大还是不怕死。”祁霏白毫无惧色，眼底满是讥讽的笑意：“你知道国外每年因为过量服食2CI而死亡的人数吗？”
那东西还能吃死人？
温建柏还是有点不信，一副你别胡说八道的态度。
“这关我什么事？你都说了是过量，难不成我只吃了几粒就算过量了？”
祁霏白没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缓缓道：“那你知道每公斤2CI在国际市场的价格吗？”
祁霏白盯着温健柏那副不可一世的脸，勾了勾唇角，心知他已经对那种白色药片的由来有了兴趣，接而吐出了一个让他瞪大眼睛的数字。
“……这么多？”温健柏蹙起眉，有点些怀疑。
每公斤一百万？！
这价格都已经高出海洛/因市场价的四倍不止了！
祁霏白其实心里也在打着鼓，一百万这个数字属实有些虚高。但对于暗/网而言这个价格绝对不高，因为2CI有个特点，就是不在线上交易，越是稀缺越是受人追捧，所以2CI在线上被炒出的高价都是五花八门。
温建柏审视着面前的青年，明明是阶下囚眼底却没有丝毫惧怕，过于淡定的表现让人脊背发凉。
他又想起那满满一手提箱的塑铝板，那数量绝对不止一公斤，如果换算成现金……
而且这种货之前他在新南的确没有见过，难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
“怎么，不信？”祁霏白扫过他身侧的打开背包，瞳孔微缩，笑到：“你把电脑给我，我现在就可以让你长长见识。”
让他长见识？温建柏将信将疑，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向包里露出的一块黑色的边角，那是他出差用的工作电脑。
似乎是猜出了他想做什么，温建柏眯了眯眼睛，“我凭什么相信你？”
有戏！
祁霏白笑了笑，真诚道：“这种一锤子买卖，你难道不想赚的更多点？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这条命可不止那个人给你那点货的钱。”
“你怎么知道他——”温建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一顿。
只见眼前的青年神色未变，似乎整件事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不是在胡编瞎话，他不仅知道是谁想要他的命，而且他真的是在跟自己谈条件，温建柏心想。
祁霏白见他犹豫不决，诱惑道：“决定权在你手里，但是了解一下市场行情对你来说没什么损失，他知道你那么多事，你难道就不想了解一下他到底是谁？”
温建柏毕竟不是职业杀/手，这一句话彻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其实比起那个把他从机场带走的外国人，祁霏白给他的感觉要踏实真诚很多，就如他说的，万一杀了他那个外国人不兑现承诺怎么办？
而且眼前这人跟那个外国人看上去关系匪浅，如果能在他嘴里知道一些那个外国人的把柄，对自己也不是什么坏事。
思考再三，温建柏转身拿出了电脑走到青年面前，抽刀割断了绑在他手腕上塑料带，低声警告道：“只看价格！别做多余的事！”
血液彻底流通的一瞬间祁霏白感到双手一热，之前被手铐勒出的痕迹早已经淡去，现在只剩一条细长鲜红的血痕。
活动了一下腕部，抬头对上温建柏警告的眼神，回以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你放心，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做多余的事。”
市区白泽佳苑C栋。
“贺队，比对结果出来了。”
谢岚冷静的声音从话筒中倾泻而出。
“温建柏家里找到的那件衬衫上的血迹与第二起案件的死者赵岩的DNA相符，铁锤顶部的血迹也是赵岩的，把手上的指纹与温建柏留存的指纹对比一致。”
眼前的房子完全被警戒线分割成好几份，各部门刑警外勤分工而作，闪光灯此起彼伏，贺恂踩着勘察踏板走出大门。
“我知道了，一会还有几样疑似储存毒品的容器会送到你那，优先检测。”
“是，贺队。那个贺队，温建柏是凶手吗？”
“十有八九，现在证据确凿加上他跟王超生前的关系，很难让人不多想。”贺恂顿了一下，盯着走廊上同样被封锁的紧急通道，说，“也不排除是有人故意嫁祸。”
那个把自己引到温健柏住处的肇事司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那么大的活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谢岚沉默了一瞬，随之笑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温建柏的问题肯定很大。市区的案子查了这么久终于有了这么大突破，相信贺队很快就能把凶手抓捕归案。”
“贺队，这是市局的文件，要您补个签字。”
贺恂转过头，看见一名便衣民警站在他身后，接过他手里的文件夹，随便扫了一眼，就看见了领导意见那一栏仓颉有力的签名，一笔一划中都透着一股杀气。
拿笔的手微微一顿，看的出来闵局当时是花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没有把签字的钢笔摁断。
只能事后找时间去解释了。
贺恂在执行人那一栏挥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对便衣民警点了点头，转而对着手机继续道：“你说的没错，温建柏是个很关键的嫌疑人，找到他就距离找到真相就更进一步。”
“对了贺队，我听说您从九合监狱借来的犯人失踪了？”
祁霏白的失踪现在应该是压在贺恂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
他无声叹了口气，“嗯，兄弟们已经去找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谢岚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早上闵局来过队里。”
闵局？
“闵局是去找我的？”
谢岚：“不是，我当时从实验室出来，看见闵局进了技侦老陈的办公室。”
陈岂名，技侦老人，对微型追踪定位器颇有研究，功绩累累，与世无争的老好人性格让他拒绝了各种调动，在技侦安稳的待了一辈子，刑警队隐形人才之一，眼看明年就要退了。
当初闵局还在禁毒的时候跟老陈关系就还不错。
也没多想，贺恂下意识就认为闵局是去找老朋友聊聊天。
起手看了眼时间想起接下来的工作安排，随意道：“老陈明年就退了，年底还准备把之前攒的假休一休，以后再想见他就难了，闵局可能就是过来看看他叙叙旧很正常。”
谢岚停顿了一秒，“可我听见闵局接了一个电话，说……要不惜动用一切力量，找到祁霏白……”
贺恂摸烟的手瞬间停住。
不惜动用一切力量找到祁霏白？
可祁霏白失踪这件事他明明还没有来得及通知闵局，闵局是怎么知道的？
贺恂追问到：“你没有听错？”
“肯定不会听错的，实验室离技侦办公室不远。”
闵局如果知道祁霏白失踪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是找他？而且自己动用人手去找祁霏白？
“老大！”
贺恂抬头，郝岳洋正朝他走过来，侧了侧脸朝谢岚道。
“我知道了，一会送检的物证结果出来马上通知我。”
“是，贺队。”
挂了电话，郝岳洋刚好走到跟前。
“有什么发现？”扫过他额头上的纱布，贺恂走到走廊的窗子前点了根烟。
郝岳洋想提醒贺恂他现在还不能抽烟，但看见他那张黑的怕人的脸默默又把话咽了回去。
“除了那件沾血的衬衫和铁锤之外，我们还在温建柏衣柜的保险箱里发现了一比现金和一部手机。”
又是手机。
贺恂蹙了蹙眉，王超的手机刚被送回警队，这温建柏保险柜里又冒出一部。
“谁的手机？”
“应该是温建柏本人的，已经开机了，你看看吧。”郝岳洋说罢把手里的物证袋递了过去。
贺恂隔着物证袋点了一下就直接进入了菜单界面。
注意到贺恂挑眉的动作，郝岳洋：“可能他觉得放在保险柜里很安全吧，连密码都没有。”
“一个APP都没有，但是有SIM卡，没有联系人，却有一堆通话记录。”贺恂吐出一口烟雾，把手机扔了回去，“这八成是温建柏买卖毒品时用的手机。”
郝岳洋稳稳接住，看了一眼感慨道：“够谨慎啊，还没有备注，这密密麻麻的数字，他知道哪个对哪个吗？”
贺恂：“他这是老款智能机，通讯记录保存上限是50条，50条通话记录里面末四位6754占了一半，通话时间都是十月一号之前。”
“6754……这号码怎么这么熟悉呢？”郝岳洋摸着后脑，忽然精光一闪，“秦丽的手机后四位不就是6754！”
翻看着通话记录，郝岳洋摇头道：“啧啧啧，联系的这么频繁，看来这温建柏看来跟秦丽关系匪浅啊！你说他两是谁卖谁货？”
谁卖给谁？
“都有可能。”指尖轻点，半截烟灰掉在地上，贺恂道：“把通话记录送一份给你哥，看看他能不能在剩下的号码里面找点“熟人”出来。谢岚那边的血液样本检测已经出结果了，温建柏卧室搜出来的血衣和铁锤上的血迹与第二起案件死者赵岩吻合，铁锤把手上的指纹也是温建柏的。”
“嘿我就知道这孙子有大问题！”郝岳洋当即一拍大腿，面上难掩兴奋，“证据确凿，现在是不是可以确定温建柏就是市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了？”
“……”
半响没听见回答，郝岳洋透过缭绕的烟雾看向贺恂眉头紧锁的俊脸，疑惑道。
“怎么了，找到凶手还愁眉苦脸的。难道不是他？”
贺恂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一阵哒哒哒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一名民警从紧急通道里跑了上来站定在贺恂面前。
“贺队。”
贺恂神色一凝，“找到了吗？”
郝岳洋也看了过去。
年轻民警喘着粗气道：“没，没有，我们都把整栋楼可以藏人的角落都翻遍了，没发现什么脸上有疤的男人。”
“没找到？”
“……对。”
贺恂瞬间蹙起眉，他十分确定当时的情况那个肇事司机是跑进了这栋楼里，唯一的出口第一时间就被封锁，加上层层警力上下包围式搜捕，他插翅都难飞。
但现在他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
“Uh-Huh!ListenBoy!MyFirstLoveStory.……”
甜美的声线打破了几人之间的安静，郝岳洋在自家队长嫌弃的目光中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放到了耳边。
哪个不长眼的这时候找他！
“喂？谁——”忽然话音一顿，郝岳洋升高的音调一下子沉了下去，“你找我干嘛？……在这呢，怎么了？……知道了。”
郝岳洋把手机递给贺恂，道：“郝支队找你。”
如果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光看郝岳洋那副极度嫌弃的脸的话，贺恂真的会以为他手上的手机是掉进厕所之后捞上来的。
“喂。”
“再加一顿饭，我刚刚又给你找到一条新线索，一定有实质性进展的那种！”郝岳海开门见山。
“没问题，你找地方我付钱。”贺恂想也没想，倒是郝岳洋听的龇牙咧嘴，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亲哥提了什么要求！
“爽快！刚网监通知我，说发现我们市里有个可疑IP翻墙上了一个外国的黑网站，你要不要猜猜上面有什么？”
网监监控的国外黑网，还找到禁毒支队长的，能是什么？
有了最近几周的经历，短短数秒，贺恂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
没再跟郝岳海绕圈，直接道：“定位是不是在东郊？”
东郊这个位置不是胡猜，因为停在医院门口那辆可疑车辆最后消失的位置，就是在东郊快车道附近。
手机那头传出一声惊叹：“可以啊老贺！没错，查到定位的确是在东郊的一个废弃仓库。而且这个IP地址，是温健柏的。”
温健柏！带走祁霏白的人是他？
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里冒出来，贺恂话音间带着明显的焦虑：“知道了，回头请你吃饭。”
“诶，等等！”
“还有事？”
“着什么急啊，听我把话说完。我曾经了解过一些，迪卡手里出去的新型毒品2CI有个特点，就是从不在线上销售。这样网络上的2CI就都是私人卖家倒手来的货，追述不到真正的源头。”
“温健柏登的这个国外交易黑网，不仅仅是第一次被新南市本地IP搜索，上面碰巧就有好几个私人卖家高价挂出了2CI。”
“而且这个网站的搜索界面被加密过，不是熟手根本找不到。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在用他的电脑上登录这个网站。”
郝岳海停顿了一秒。
“东郊的废弃仓库可能是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