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一阵沉寂。
秦少游想了想，也不知道出于何种目地，他忽然说道：“虽然我还不知道陛下为何把天牢案和刺杀案，两案并一案。”
“但我隐隐感觉。”
“这两件案子，应该都是同一个幕后黑手。”
“如果是。”
“如果这个幕后黑手就是大秦中车府令，赵高。”
“那很多疑问就都说得通了。”
果然。
盘膝坐在地上的盖聂，极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好像很不明白，他怎么会怀疑到赵高身上？
这里其实也有一个信息差。
盖聂以为公子少游是无缘无故怀疑赵高。
但他并不知道，眼前的秦少游穿越而来，知道很多事情，也知道赵高才是罗网的唯一主人。
不过。
这不重要。
秦少游也不会给他解释。
他只是自顾自道：“刺杀案的凶手，在十人往上，实力不俗，其中更有上三品高手。”
“恰好，赵高麾下的罗网，天字号杀手，都是高手。”
“尤其玄翦、掩日，至少也是三品。”
“再加上他又极为了解大秦的情况。”
“他有这份实力，也有这个条件。”
“更能轻易杀死周山岳，杀人灭口。”
“只不过这其中有一个问题。”
“我想不通。”
“我昏迷的一个月里，赵高为什么不动手？难道是顾忌当初救我的那个人？”
“还有。”
“他为什么想让我死？总不至于说是，哪怕我死了，我的尸体也可以用来尝试打开铜盒？”
盖聂轻轻侧头。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秦少游。
“这点我倒可以回答你。”
“虽然关于七个铜盒的流言十分荒诞，但据说……打开铜盒的过程，是献祭，献祭当然不能用尸体。”
“再者。”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毫无证据，不足为信。”
“你高估了赵高，也低估了陛下。”
“秦国的铜盒可能落在任何一个人手里，但这个人绝不会是赵高。”
他的意思是。
赵高没有铜盒，当然也就没有行刺大秦公子的动机。
秦少游愣了愣。
陷入自我怀疑。
难道果然是因为历史的原因，他下意识猜疑赵高，是误会了赵高？
指鹿为马赵府令，还没到黑化的时候？
……
“行了。”
“你也不用拿这些凭空猜测来试探我了。”
“我说过。”
“我不会插手你的事情。”
“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回去了。”
盖聂下了逐客令。
但秦少游纹丝不动。
他这一趟过来，一无所获，反而落了一肚子郁闷，怎么可能轻易离去？
他笑了笑。
看似随意，实则心神紧绷。
他骤然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叛逃大秦？”
盖聂毫无异常。
他先是有些困惑，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缓缓道：“我明白了……”
“原来那天，你向陛下讨要什么金牌尚方宝剑，说的那些话，是针对我？”
“可我为什么要叛逃？”
“这么多年，我守在咸阳宫，杀了无数觊觎陛下的刺客逆贼。”
“陛下也对我信任有加。”
“我有什么理由背叛陛下？”
秦少游盯着他。
“你当然有。”
“你该不会忘了，你的好兄弟荆轲，就是死在你手上。”
“当初，你为天下杀荆轲。”
“可现在，你发现陛下对六国遗民的统治太铁血，甚至残暴，所以你动摇了。”
“恰好，你又找到了荆轲的儿子，想为他做些什么。”
“不是么？”
盖聂缓缓低眉。
他长长叹息。
“故事编的不错……但你对我的挑衅，很无趣。”
“荆轲没有儿子。”
“若是有，那反倒是一件好事。”
“我或许也真的很想为他做些什么。”
秦少游心底一愣。
什么意思？
荆轲没有儿子？
秦时的历史线果然偏差了？
他定定的看着盖聂。
却发现后者已经闭上了眼睛。
摆明是送客的意思。
他哑然一笑。
“你不承认，没关系。”
“只是我想告诉你。”
“终究相识一场，若真有那一天，从此只怕互为生死大敌。”
“走的时候，我想为你送行。”
“你不要忘了告诉我。”
盖聂毫无反应。
秦少游再无犹豫。
他起身，大步离去。
过了片刻。
一直到他完全走出了大殿。
盖聂才悄然睁眼。
他望着秦少游消失的方向，极为疑惑，极为不解。
然后。
他喃喃自语：“一定。”
……
大殿外。
可能是到了休息的时辰，练剑的公子们七七八八走了不少。
但还有两三个，依然坐在走廊的台阶上，不时望向大殿门口。
看起来，他们好像是在等着秦少游。
其中刚好也有小胖墩胡亥。
秦少游一走来。
胡亥几步便走到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肥肥的小脸上努力做出凶狠的表情。
“你站住！”
“你刚才说的爸爸是什么意思？”
“我哪有爸爸？”
“你是不是在骂我？”
秦少游笑眯眯的弯腰伸手，但竟被这小胖墩一巴掌打开。
他也不生气。
笑道：“没骂你。”
“真的，你有爸爸，不信你回去问你爸爸。”
小胖墩风中凌乱，大脑宕机。
根本听不懂啊听不懂。
但秦少游已经再次走远。
他冲着秦少游的背影大声嚷嚷：“你别得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等我回去问了老师，你若真是骂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秦少游连回头都懒得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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