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卷宗，也简单问了阎乐几个问题，秦少游也就起身告辞。
阎乐没挽留，只是委婉问他，要不要派几个人协助他查案，咸阳府衙好歹也有几个专业巡捕，破案无数。
秦少游呵呵，表示拒绝。
专业巡捕要真专业，也不至于几个月毫无线索。
阎乐也不坚持。
都是聪明人。
他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少游和他岳丈之间有什么过节，但他显然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没必要硬往一路凑。
出了府衙。
秦少游没着急离去，而是站在府衙门前，总结这一趟的收获。
“如果他的卷宗，真是盖聂拿走。”
“其动机何在？”
“阻止他破案？”
“可能性不大，因为本身也是他向始皇帝举荐他来查案。”
“那如果不是盖聂。”
“谁有这份能耐，未卜先知，知道他一定需要他自己的卷宗？”
“还有。”
“根据阎乐回忆，他的卷宗上好像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何必大费周章？”
“卷宗的消失……只是一个意外？”
“还是说，阎乐不诚实，卷宗上有的信息很重要，而他不说？”
秦少游陷入思索。
不过。
他这幅神态，落在身旁的蒙守缺眼里，可就是忧心忡忡了。
蒙守缺很义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想了。”
“他们查了几个月都没有线索，你要是能从卷宗里看出什么，那才是咄咄怪事。”
在府衙里的时候，他也看过卷宗。
知道并没有任何关于刺客的信息。
秦少游不说话，还在思虑。
蒙守缺继续劝解。
“着急也没用。”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了陛下，但你应该知道，他给你限时三天，也就是让你再活三天的意思。”
“想开一点，反正你在冷宫幽闭，跟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秦少游艰难扭头。
他管这叫劝解？
忽然觉得他爹给他这个名字，除了守缺点的意思，只怕还有守他缺的那根弦的意思。
他木然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毫无收获？”
蒙守缺晒然一笑。
但看秦少游认真的表情，他又将信将疑。
“不会吧？”
“你看出什么来了？”
秦少游也不隐瞒。
他平静道：“难道你没发现？”
“公子衡，下落不明，没说死了。”
“帝女百合，下落不明，也没说死。”
“将闾跑了。”
“而我……同样没死。”
蒙守缺不明白。
“这算什么收获？下落不明的意思，不就是尸骨不存么？”
秦少游摇了摇头。
“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刺客并没有当场要命的意思，他们要的是多半是活口。”
蒙守缺还是不明白。
“可他们要活口有什么用？”
秦少游却已经不会和他说再多了。
他整了整神色，舒展了一下筋骨，抬起脚步。
“走吧。”
“去刺杀的现场看看。”
……
朱雀大街。
咸阳城最繁华也最热闹的一条大街。
街道两旁林立无数酒楼、客栈、青楼，某种意义上，这条街也是咸阳城最大的销金窟。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
根据阎乐所说，他当时也就是在这里遭遇的刺杀。
秦少游前世有一段时间对悬疑故事很感兴趣。
他记得，刑侦上有个罗卡定律。
说是凡来过，必留下。
具体意思是，犯罪现场，嫌疑人必定会带走一些东西，同时也会留下一些东西。
可能这个定律，放在这个现场，已经不适合。
毕竟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不管留下过任何痕迹，也都消失不见了。
但秦少觉得还是有必要仔细看看。
因为阎乐说的卷宗，其实还有两个疑点。
“第一，他一个冷宫公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这里繁华闹市，人来人往，为什么没有目击者的口供？”
当然。
阎乐也解释了，说没必要，当时认为他侥幸活了下来，他就是最好的目击者，所以也就没有多方盘问。
这个解释，不能说完全没道理，但终究牵强。
而这一趟秦少游前来，就是为了试图寻找目击者。
……
他四处环视。
街道的北面，有一家酒楼和客栈，这两者中间，有一条小巷。
在街道南侧，则是一家青楼，正对着这条小巷。
秦少游抬头看去。
“妙音坊。”
他略一沉吟，就跟身旁的蒙守缺说道：“走，进去看看。”
然而。
蒙守缺突然就抓住了他的肩膀。
他有些惊讶，满是不安。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进去？”
秦少游莫名其妙：“我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去？”
蒙守缺夸张的挥舞手臂：“这是大白天！我又是当值时辰！虽说我出来跟你查案，但怎么也不能堂而皇之的逛青楼吧？”
“这要是让我家里知道，不死也得脱层皮！”
秦少游明白了。
家教严格啊。
他解释道：“我们不是逛青楼，是为了查案，理由充分，明白么？”
说完，他抬脚就走。
然而。
蒙守缺又一次抓住了他的肩膀。
这让他不耐烦了。
“你要是怕，就在这里等我。”
没想到。
蒙守缺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语气说不出的亢奋。
“我不是怕，我是兴奋！”
“兴奋懂吗？”
“家里从小到大都不允许我来这种地方……可今天，我非但来了，而且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逛青楼！”
“你说气人不？”
他大步流星。
秦少游一阵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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