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意中人

申时左右,沈清辞迷糊着睁开了双眼,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顾云时,沈清辞忽然闭上了眼睛,而后复又睁开,如此重复了两次,沈清辞听到一声低笑。

“小傻子,干什么呢?”

沈清辞用手撑着起了身背靠床柱,一只手小心地伸出去碰了碰顾云时的脸,手上传来的温热感清楚地说明面前的人是真实的。明白自己没有做梦的沈清辞眼眶忽然就红了,直接扑上去抱住了顾云时。

“你怎么才醒啊,吓死我了…”

声音小小的,里面全是委屈和哽咽,眼泪沾湿了顾云时的肩膀。

顾云时把手放在沈清辞的背上一下一下地抚着:“怪我怪我,是我醒的太晚,让我们乖乖久等了。”

沈清辞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两只手环的紧紧的,生怕人会跑掉。

许久之后,沈清辞松开了手,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顾云时拿丝帕轻轻地擦掉眼泪,玩笑一样开口:“我们乖乖怎么这么能哭?”

沈清辞红了耳朵,扭头时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顾云时小心地把纱布拆了下来,一道一指长的刀口横在沈清辞莹白的脖子上,所幸只是皮外伤,只是伤口有些长,愈合时间久一些。

“疼不疼?”

顾云时把目光从伤口上挪开,与沈清辞对视。

沈清辞扁扁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眼里泪光一闪一闪的,如同小孩子对着家长告状一般:“疼,疼死了…嗝…寒栖…寒栖不让我进屋…”

看着一边打哭嗝一边告状的沈清辞,顾云时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沈清辞用兔子一样的眼睛瞪了顾云时一眼,奶凶奶凶的:“你笑什么?”

顾云时揉着沈清辞的头发:“没笑,不哭了,我替你罚他。”

沈清辞抽噎着点了点头,却听到顾云时冷不丁来一句:“你昨天说,我醒了你就嫁给我,还作不作数?”

“…嗝…你听到了啊…”

沈清辞有点没反应过来,惊得打了个嗝,声音有些虚:“不作数…谁要嫁你…”

顾云时的手指搭在沈清辞的后颈上,嗓音里带着笑意:“口是心非?”

沈清辞眨眨眼,淡定下来。直起上半身凑了过去,出其不意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顾云时的嘴角,然后趴在对方耳边浅浅地笑,满满的恶劣感。

“这叫恃宠而骄呐,哥哥。”

尾音拖得很长,全是撩拨的意味。

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瞬,顾云时的手搂着沈清辞的腰,手下的触感温软,顾云时慢慢收敛了笑意:“能耐了啊,沈如琢。”

呼吸喷洒在顾云时的耳边,似有若无,撩拨而不自知。

顾云时侧过头,手在沈清辞腰上拍了拍:“起来,带你去吃饭。”

沈清辞退开了一点,朝着顾云时伸手:“哥哥抱我。”

眼角染着几分薄红,睫毛上还沾着泪,眼睛湿漉漉的,即便是病的严重也不减沈清辞的半分容色。

在顾云时纵容地伸出手的时候,沈清辞又把手缩了回去:“开玩笑的,哥哥身上有伤,我自己走就好。”

说着就掀开被子要下床,顾云时半跪在沈清辞身前低着头,一手拿着沈清辞的绣靴,一手握着对方纤细的脚踝:“阿琢,你是对所有男人都这般没有防备吗?”

沈清辞看着顾云时的发顶笑:“又不是所有男人都如同哥哥一般…”

顾云时抬头,沈清辞舔了舔嘴唇,俯视着对方,嗓音调笑:“哥哥,你是不是…不行啊…”

顾云时眯了眯眼,捏着脚踝把人推倒在床上,自上而下地看着沈清辞:“乖乖,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看着顾云时微眯的眼睛,沈清辞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怕:“哥哥,我错了。”

顾云时嗤笑一声,细白的手腕被扣在自己手中,好像稍稍用力就会断掉一样,语气温柔的不行,眼里却没什么笑意:“乖乖,再说一遍,嗯?”

“不,不了吧…”沈清辞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眼神里充斥着求饶的意思。

可是这种眼神在顾云时看来,与撩拨无异,无视了沈清辞求饶认错,顾云时直接亲了上去。

沈清辞挣扎的厉害,口中的空气不断被掠夺,有些呼吸困难。手腕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偏生沈清辞力气太小,连挣扎都极其费力。

终于被放开时,沈清辞像缺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喘着气,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眼里还泪汪汪的,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顾云时用手指把沈清辞眼角的水汽抹掉,说不上来是什么语气:“乖乖,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知道了吗?”

沈清辞被亲的头昏脑涨,什么也没有听清,只是用一种迷茫的眼神看着顾云时。

“顾以昼,吃饭了…”

门被随手推开,温南的话噎在了嗓子眼里,然后就看到可怜的沈小公子被束缚在顾流氓的怀里,顾流氓的膝盖还顶在沈小公子腿间。

温南木然地转过身,走出房间还带上了门,秦子衿看着面无表情的温南询问:“怎么了这是?”

温南看了看秦子衿,最终还是没忍住骂道:“禽兽!!!”

秦子衿看着温南气急败坏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想着屋里的人应该听到要吃饭了,就没有再进去。

温南走后,顾云时起身把沈清辞拉起来,沈清辞软着腰靠在顾云时肩上,颇有些气愤:“都怪你,以后他们还怎么看我!我都没脸见人了!”

顾云时替沈清辞整理挣扎时弄散开的衣领:“是你先招我的,这也算我的错?”

“…我的错…”

沈清辞趴在顾云时的肩上不情不愿地认错,没办法,该怂的时候就得怂。

衣服理完了,沈清辞不肯起来,哼哼着撒娇:“哥哥,我嘴疼,是不是破了啊…”

顾云时把人掰起来,抬着沈清辞的下巴看了一眼:“没有,有点肿。”

沈清辞的脸垮了下去:“可是好疼…”

“所以你得记住,有的话不能乱说。”

“……”

好想揍他,可是又揍不过他。

在沈清辞分外坚持之下,二人没有去外头和其他人一起用饭,秦子衿拎着食盒来的时候,沈清辞正坐在床边让顾云时给自己束发。

“这不是都起了吗?怎么非要在房里吃,什么毛病?”

“太累了,就不想出去了。”顾云时把发扣扣好,拍了拍沈清辞的肩。

“累?能有什么好累的。”秦子衿把饭菜都摆到桌子上,回头看见沈清辞的目光有些躲闪,反观顾云时一脸餍足之色。

结合温南之前的反应,秦子衿觉得自己猜到了些许真相。

正了正神色,秦子衿冲着顾云时道:“阿昼,你和我出来一下。”

顾云时安抚性地抬手拍了拍沈清辞的后背,然后跟着秦子衿出了房间。

顾云时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脸纠结的秦子衿,悠哉悠哉地也不着急。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秦子衿才试探性的问:“你和如琢…”www.)

“嗯。”

还没等秦子衿把接下来的话组织好,顾云时就低低地嗯了一声。

秦子衿懵在原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才清了清嗓子:“呃…阿昼,如琢身子不大好…那个…你注意点…”

顾云时打断了秦子衿的话:“什么注意点,你想什么呢?”

“啊…你们没…没…”

“当然没有。”顾云时斜挑着眉:“他才多大,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

“…”秦子衿无语了片刻,略显尴尬:“你有分寸就好,有分寸就好,那个,我走了啊,不打扰你们了…”

看着秦子衿有点魂不守舍,顾云时低声笑了起来。

房门被打开,沈清辞窝进顾云时怀里:“哥哥,我饿了。”

顾云时没有把人推开,带着人进了屋里:“饿了怎么不吃?”

“等你啊。”

理所当然的语气,理所当然的表情。

沈清辞胃里空了许久,一次不能吃太多东西,况且沈清辞的嘴在上京时被养刁了,不合口味的菜碰一下都多余。

挑挑捡捡地吃完饭,又到了顾云时该药浴的时候了。秦子衿不愿意来找不痛快,索性把叫人的事交给了唐枝。

临走前温南把唐枝拉到一边,语重心长道:“你待会隔着门叫就行,千万别进屋,知道不?”

唐枝点点头,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殿下,药浴的时辰到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唐枝应诺,心里有些奇怪,怎么说话的不是殿下反而是公子?

不过左右里面是知道了,这事儿也算完成了。

沈清辞坐在床上,从后面抱着顾云时脖子,下巴磕在对方肩上:“今晚,要给哥哥留灯吗?”

顾云时把玩着沈清辞的手指:“不了,等弄完了大约要到很晚,你好好休息。”

沈清辞嘟嘟嘴,不再说话,任由对方揉捏自己的手。

“乖乖,你听话点,等过几日我们就一同回上京。”

沈清辞顺从地收回了手,莹白的指节被揉捏得带上了些粉色。沈清辞的语气乖巧:“好。”

顾云时伸手捏了捏沈清辞脸:“我让唐枝给你备些点心,又瘦了。”

沈清辞露出孩子气的笑容:“嗯。”

一堆又一堆药材被丢进浴桶里,顾云时裹挟着寒风进了房间,秦子衿头也没回:“来了就进去吧,别让药水碰着伤口了。”

顾云时脱了衣服进了浴桶,银针扎进穴位里,顾云时的头上冒出了汗。

浴桶里的水换了一次又一次,两个时辰过后,顾云时把身上的药汁洗掉,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要去如琢那儿?”

“嗯。”顾云时低头弄腰封:“去看一眼。”

“我看你呀,去了就回不来了。”秦子衿收拾了药箱,丢了一瓶药给顾云时:“一个半时辰吃一次,不过偶尔少吃一次也没关系,反正也好的差不多了。”

顾云时把药塞进袖笼,挥了挥手:“走了。”

晚间天冷,沈清辞让唐枝自己去休息,不留人守夜,顾云时来的时候轻手轻脚的。

屋里点着一支蜡烛,桌上的盘子里还有一个啃了一半的点心,暖炉在外间烧的暖烘烘的,顾云时把手烤热些才进里屋。

顾云时在床畔坐下,替沈清辞掖了掖被角,却被被窝里伸出的手拽住了衣袖。

睡得正香的小孩迷糊地睁开了眼,声音含含糊糊的:“哥哥,你回来了…”

顾云时任由对方扯着袖子,沈清辞突然往里拱了拱,让出了位置:“哥哥一起睡…”

“我身上冷。”顾云时摸着沈清辞的头:“等会儿冻着你了。”

沈清辞的眼睛都没完全睁开,闻言费力地把两只手都从被窝里伸出来,拉着顾云时的一只手放到自己嘴边,一边搓一边小口地呼气:“这样就不冷了。”

看着明显没睡醒的某人,顾云时无奈地笑了笑,脱了外袍钻进了被窝。

沈清辞无意识地咂咂嘴,身子往顾云时的方向凑了凑,整个人都钻进了顾云时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抵着顾云时的下巴,安安分分,乖乖巧巧的。

顾云时的手放在沈清辞的后背上,沈清辞的嘴里嘟囔着不着四六的话,一会儿嚷着要吃桃花酥,一会儿又说要去剪梅花…

听的好笑,顾云时准备哄人睡觉,却听到沈清辞颇有委屈道:“哥哥,我的扇子丢了。”

“嗯?怎么丢的?”

“…”沈清辞的手指攥紧了顾云时的衣服,仿佛梦魇一样:“有人…有人想烧了园子,我的扇子被烧了…”

顾云时眼里的笑意散尽,语气却依然温柔:“不打紧,回了上京我再送你一把。”

在顾云时的安抚下,沈清辞很快就彻底睡了过去,只是手里攥着的衣服总也扯不出来。

顾云时的眼底满满的都是戾气,致雅园走水,竟然没有一个人写信告知自己,怠慢成这样,也是时候该敲打一番了。

自家小孩遇到这样的事情,说不害怕都是假的,要不能抖成这样?

当下心里有了决断,明日一定要抽个时间好好盘问盘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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