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如痴莽汉

荀彧谏道:“主公不可。昔日高祖保汉中,光武据河内,皆是深根固本之举,然后出兵制天下,进可以胜敌,退足以坚守,虽经挫折,终成大业。主公今据兖州,河、济乃天下之要地,与昔日关中、河内无异。今若取徐州,留多少兵守昌邑?多留则取徐州不下,无功而返;少留则吕布乘虚而攻,兖州有失。今谦身死,刘大耳守之。徐州军民,必助其死守。主公若置兖州安危于不顾,去取徐州,无异于弃大取小,去本逐末也。望主公三思。”曹操道:“文若之言有理。然如今岁荒乏粮,数万军士枯守此城,坐吃山空,终不是个事儿!”荀彧道:“黄巾余党何仪、黄劭等在汝南、颍川一带劫掠州郡,抢金帛、粮草于山上,不若破之取其粮以养三军,则朝廷喜,百姓悦,何乐而不为?”

操喜,从之。留夏候惇、曹仁留守昌邑,带将引兵去攻黄巾贼。

黄巾首领何仪、黄劭知曹兵到,引众寇相迎,对阵于羊山脚下。贼兵虽多,尽是些乌合之众,跟赶集似的,无阵列可言。何仪令副元帅出战,只一个回合,被典韦的囚龙戟刺于马下。曹军掩杀过去,贼众溃散而逃。

当晚曹军在山下安营扎寨。次日,那黄巾首领黄劭引兵来战。阵圆处,黄巾军中闪出一人,头裹黄巾,身披绿袄,本是猎户出身,手挥一双三股钢叉,大叫:“我乃飞天神叉何曼是也!谁敢与我厮斗?”曹洪大喝一声,飞身下马,持冰魄寒光刀与之相斗。两人阵前厮杀了四五十合,胜负不分。曹洪佯作败状,拖刀便走,何曼赶来。曹洪蓦地转身猛砍,正中何曼,再复一刀杀死。李典乘势冲入敌阵,生擒黄劭而回。曹兵掩杀一阵,夺黄巾贼金帛、粮食无数。贼首何仪势孤,引数百骑奔走葛陂。

正行间,有数人阻他去路。为首那壮汉,身长八尺,腰大十围,手提镔铁大砍刀,截住去路。何仪喊道:“闪开!”挺枪而刺。那壮汉冷笑一声,伸手夺了他枪,掷于地,迎面一拳击晕何仪,挟于腰间。其余贼众下马受缚,如赶羊似的,被那壮汉喝斥怒骂,驱入葛陂坞中。

典韦追袭何仪到葛陂,被那壮汉迎住。典韦道:“你也是黄巾贼吗?”那人道:“那百余黄巾贼已尽被我擒往坞中。”典韦道:“何不献给我?”那汉听了不悦,道:“你又不是山神水神,河神庙神,我凭什么要献给你?”典韦怒道:“那待怎地?”那壮汉挺动手中镔铁大砍刀,道:“胜得了我手中刀,便卖个人情把黄巾贼送你。若胜不得我,那就送你一程,跟你阿爷阿奶团圆去吧。”典韦大怒,挺囚龙拘虎双戟来战。

两人从辰时战到午时,战了有五百三十八合,不分胜负,各自歇息嚼饼饮水。不一时,那壮汉又来喊他:“吃饱了就活动活动,”两人又开始战,直战到黄昏,那壮汉之马累得倒地,口吐白沫而死。典韦的马也疲惫不堪,四腿突突打战,站立不稳。双方罢战。

有人报知曹操。次日,操到阵前观战。见那壮汉威风凛凛英雄躯,心中有几分喜欢,吩咐典韦诈败。典韦领命出战,斗了三四十合,败回阵中。那壮汉纵马来追,始终距典韦有一箭之地。

追了有四五里地,至一片树林中,典韦下马,倚树而坐。那壮汉心中疑惑,不敢下马。典韦喊道:“恁个憋孙,小胆儿跟芥菜籽样儿,把恁塞到恁妈个比里头,贴上个封条:此b已封,中球不?”那壮汉听了再也忍受不了,怒道:“俺一刀砍死你!”挥镔铁大砍刀向典韦奔来。

扑通一声响,连人带马都落于陷坑之内,典韦结套挥绳,缚了那壮汉,猛地一拉,将他拽上坑来。那壮汉怒目而视,双臂使力,欲挣断绳索。

典韦笑道:“别费恁个劲儿了,这是俺以前在山中捉狮擒虎用的缚兽索,用黄麻、亚麻、蚕丝、兔毛、羊毛和人发制成,你便是再有力气也挣不断的。”将他驮于马背上,驰马至曹营外,牵他来见曹操。

曹操亲解其缚,取衣披之,命坐,问他乡贯姓名。那壮汉道:“我乃谯国谯县人也,姓许名褚字仲康,因遭黄巾寇乱,聚宗族数百人,在葛陂坞中防御。寇至,则飞石击之,无不中者,寇乃退去。又一日寇至,我坞中无粮,约以耕牛换米。米已送到,贼驱牛至坞外,牛奔走而还,被我双手掣二牛尾,倒行百余步。贼众大惊,不敢取牛而走。四方贼寇闻之,皆不敢来犯。因此保守坞中平安。”曹操道:“英雄之名,如雷贯耳,不知肯降否?”许褚道:“孟德公爱才之名天下皆知,只是无缘得见,今时既逢,安有不归之理?”遂引宗族数百人降操。操大喜,拜许褚为“虎啸将”,因见他身躯若虎,膂力惊人,性格耿直,呼他“虎痴”,与典韦常伴操之左右。典韦被封作“狮吼将”,操呼之为“狮蛮”。操下令将黄巾贼人何仪、黄劭等人斩首,一时间名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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