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3李诛董

花开两朵,另表一枝。话说董旻劫献帝和满朝文武,西凉军驱洛阳百万平民,历经月余,到了长安。

召工匠,役民夫,重整旧日宫殿,耗金无数,历时两月有余。令献帝每日在未央殿上朝。董卓女婿牛辅,时任中郎将,也来投他。西凉军声威更壮。

董旻愈加骄横,自号为“尚父”,出入僭天子仪仗,董氏宗族,不分长幼,皆封列候。在离长安城二百五十里处,役民夫数十万,别筑郿坞。其城郭高下厚薄一如长安,内盖宫室,仓库屯粮无数,选民间少年美女八百名于内,供其享用。金玉、彩帛、珍珠堆积如山,家属都住在内。董旻于此长住,逢初一、十五往返长安,百官或迎或送于横门外。董旻常设帐于郊野,与百官畅饮。

有一日,旻出横门,百官相送,董旻设宴相待,正有军士缚北地招安降卒数百人到,有男有女。旻设一大锅,加水以猛火烧之。男者断其手足,凿眼割舌,女者切乳割臀,削鼻去耳,尽付锅中烹之。一时间哀号震野,百官战栗失箸,而董旻据人肉而大嚼,谈笑自若。其残暴之性,与其兄董卓无二。

此刻的西凉军内部,已分作两派。一派以李傕、李肃为首,皆董卓昔时将领,不得重用,称作“元老派”;另一派以胡轸为首,都是新近提拨的西凉将领,号为“少壮派”,被董旻视作心腹,升迁速度飞快,身居朝中要职,惹人羡妒。

李傕同李肃私下相议道:“你我昔为西凉军重将,颇受董公器重。但董旻继位后,视我等若无物,却提胡轸等无名之辈为将,排挤我等,长此以往,西凉军中难有我辈立足之地。”李肃道:“依兄之意,该当如何?”李傕道:“我观谋士李儒,郁郁不得志已久。他本为董公快婿,自事董旻后,所献之计屡未采纳,难展胸中之才,不如探其口风。”

次日,李傕于府中设宴,邀李儒来赴,李肃相陪。酒过三巡,李傕叹气一声。李儒道:“将军何故叹气?”李傕道:“想我等都是董公旧部,本拟倚董公之威、先生之谋、我等之勇夺取汉室天下,不意董公半道崩殂,为曹贼所刺,弃我等于人世间。悲乎!董旻上位,被关中鼠辈逐至废都,排斥我等,重用胡轸等宵小之辈,令我等无仗可打,刀枪生锈,马放南山,要终老病榻乎?”李肃道:“若果如兄之所言,倒还不错。只怕胡轸那厮小人得志,排挤我等,早晚命丧他刀枪之下,不得善终。”说完,两人目视李儒。

李儒心中凛然一惊,道:“二位邀我至此,有何深意?”李傕道:“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我等欲诛杀董旻、胡轸等人,重振我西凉军往日雄风。”李儒道:“你们都商量好了?”李傕、李肃道:“相谋已久,只待先生参与,助我们出一良策即可。事成之后,吾等奉先生为相国。”

那李儒本为董卓婿,昔事董卓,卓必纳其言,必用其计,一时风光无二。自事董旻后,对他谏言毒计,或听或不听,贻失战机无数,方有被迫迁都之耻。只是碍于他是董卓弟、家妻叔,才屡忍让,只觉胸中才计难以施展,恐郁郁而终。

听了傕、肃之言,沉思良久,道:“也罢!但我事先声明,此事罪在董旻,不得累及董氏宗族他人,惟恐家妻怨之。至于胡轸等人,你们诛杀便是,与我无关。”

傕、肃大喜,取来帛,三人歃血为盟,以血书之:“董旻残暴天人愤,三李立盟共讨之。待到诛贼枭首日,天下太平安定时。”在帛上以血各书姓名。

李傕道:“先生,今盟书已立,烦你思条周密之策,确保无失。”李儒道:“你等可密付书与西凉太守马腾,约其下月初一董旻回城之时,进攻长安。董旻必派胡轸出城迎敌,到时长安城中空虚,京都金吾卫将军牛辅是我连襟,约其共诛董旻,则大事必成。”三人计议已定,各自准备去了。

九月初一日,董旻出坞上车,前遮后拥,望长安来。百官早在横门外相迎。

早有飞马来报:“相国大人,西凉马腾挥师三万,来攻长安,已至五十里外。”董旻道:“李傕、李肃何在?”李儒道:“李傕前日饮酒,失足落马,在家养病。李肃这几日偶感风寒,卧床不起。”董旻斥道:“两条死狗!”令胡轸引军三万,出城迎敌。

董旻摆列仪从入朝,群臣各具朝服,迎谒于道,李儒随车而行。到北掖门,军兵尽挡在门外,独有御车二十余人同入。

只见李傕、李肃持刀执枪立于殿门!董旻大惊问儒道:“你不是说他们受伤染病了吗?怎在此处?”李儒呼道:“逆国反贼已至,还不动手?”两旁转出百余甲士,持戟挺槊将其御车之人戮尽。

董旻自车上跃下,发足奔逃。李傕、李肃手执兵刃来追。董旻欲夺门而出,此时殿门已被反锁,殿外军士听得董旻呼救,便欲越墙而入。忽见牛辅带千余禁军赶来,将殿外军士杀之。

董旻苦无兵刃,奔至宫墙边,以脚跺地,一招“旱地拔葱”,跃上墙头。李儒伸指疾挥,一枚石子飞出,正中董旻膝弯,吃痛不住,掉落在地。李肃急冲而上,挺起倒须悟钩枪,当胸疾刺。李傕奔至,一刀砍下他首级,执于手,道:“董贼已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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