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前缘

溯玉还想借机说些什么,重清歌挥了挥袖子,对溯玉招呼道:“你去一边,我有事与这二位相商……”

闻言,溯玉只能恹恹走开,却留了个心眼。

重清歌眨了睡眼睛,上前行了跪拜大礼,声音僵硬:“清歌从小家亲缘薄,母亲早亡,父亲也不太亲近,如今也只为鬼族大仇而来。”说着翻手拿出一片白色的衣料,双手递到了子虚仙尊的眼前:“祖父如果是流嵩山得道,那可认得这片衣料,可是流嵩山之物?”

子虚仙尊只是看了一眼,便开口道:“这衣料薄如蝉翼,洁白如雪,确是修仙之人的衣料,据我所知流嵩山的衣料都织有法印……”

子虚话还没说完,一声轰然之声,整个水底便是一阵地动山摇,地洞崩塌,山崩地裂,整个地穴坍塌了一半,三人脚下一空,皆御水而起。

溯玉的声音慌乱传来:“不好了,湖面起了大浪,想必是寐妖思思那出现了状况!”

闻言,重清歌没等子虚仙尊说完,便迅速朝外奔去。

到了湖面,思思在岸上看着急得直跳脚,重清歌望去,只见火凤在湖水里穿行饮水,扑扇着翅膀激起巨浪,金色的羽翼映着湖面,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火凤本就是上古神兽,与水相克,五行一乱,便生了事端。

“火凤怎么回事?”重清歌疑惑,平时这坐骑很是听话,今天怎么会随意入湖洗澡,而且思思还好像没有办法?

思思急得一头薄汗,也很是奇怪:“我也不知道啊,就突然它就跳进了湖水中,以前也从没见它入过水中,火凤不都是不喜水的吗?”

看着思思也一脸的不解,重清歌疑惑着看向溯玉的方向,却不知刚刚还在一旁边的溯玉,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等溯玉再现身时,他已是一身湿透,白色的衣衫裹在外面,湿漉漉的显得狼狈不堪。

重清歌看了一眼溯玉的样子,突然一个白衣人影从水中出来的景象闪过脑海,映着粼粼月光显得分外刺眼,他没来由的地些来气:“你怎么回事?”

“这个……”溯玉喘着气,从衣袖中拿出一把泛着白光的像月牙一样的箜篌,小巧精致得像把小弯弓一样:“破水琴……”

重清歌瞳孔一缩,这琴?不是系有子虚二人的残魂吗?怎么会?

难道两人已经出事了?

重清歌不由分说就想跳进湖水里,却被溯玉拦住了:“不要去了,那个地穴已经完全坍塌了,幸好,子虚仙尊在寂灭之时,将这把琴让我交于你,说是……说是成全你的大计。”

重清歌不动声色,这琴上隐隐泛着血气,这溯玉到底做了什么?

而溯玉则一脸无辜:“别这么看着我,我灵力已失,如果不是他们给我,我哪有能力拿得到?”

重清歌垂下眼,他这么说,想想好像也是。

只是他心中突然空空的,虽然对那两个人没有多大的感情,但是毕竟亲情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很远,但却又珍稀得可怜。

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

不想,他孑然一身的鬼族最后一个鬼王,居然还有亲情的羁绊。

似乎这生命中,就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他付出全部情感的人了,重清歌又模模糊糊地想起那一袭白衣的背影,顿时觉得额角突突直跳,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最近这个人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他脑子里,不知道这与他的复仇大计有没有关系。

思思看到破水琴倒很是高兴:“那接下来,我们就要去南方,找镇守的灵犀角吧。”

“比起这破水琴,南疆的圣器就有些麻烦了。”溯玉接话道:“南疆是巫蛊之地,所见之物都可以炼化成蛊,我们要千万小心。”

一路在火凤上,重清歌都没有说话,他把玩着手中的破水琴,这圣器会扰人心志,为何,溯玉拿着这东西,却不见有任何异常?

“看,就是那里!”溯玉很是兴奋,他指着脚下一个隐蔽得极好的村落说:“南疆的圣蛊村,传说圣器就世代被族长供奉着。”

几人落地后,敛了气息,一进村子,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小孩撞了个满怀。

这孩子大概也就六七岁,奔跑起来也不看,撞到重清歌身上后,一屁股跌在了地上,也不哭,只是怯生生地看着这三个陌生人。

“巴龙,说了让你不要乱跑!”一个女声急急传来。

重清歌抬眼一看,一个穿着一身枚红色苗锦短裙,全身戴满银饰的女子奔到他们面前。

那女子看着三人愣了愣,接着看了一眼溯玉,眼中陡然闪过一丝欣喜,但接着又转为疑惑:“请问你们三位,是……”

“我们想找你们族长,讨要个东西……”溯玉上前行礼,看起来客气的样子。

重清歌看着眼前的枚红色的女子,总觉得以前来过此地,也见过这个女子,但却又记不起了,模模糊糊地,那抹枚红色很是亮眼。

“远方的客人,既然来了,就来寨子坐坐吧。”女子也不生分,大大方方地把他们三人引到寨子中。

竹木制的房屋里飘着茶的清香,半壁都是瀑布的声音。

女子安顿好他们入坐就离开了,不多时,一个从头到脚都被蒙在白衣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在众人簇拥下进了屋。

众人言语:“见了族长,还不行礼?”

重清歌看着那族长,笑了笑:“姑娘,别开玩笑,我们是想找你们族长面谈的。”

族长闻言,缓缓掀下面纱,正是之前带他们进屋的苗锦女子。

女子朗声道:“我就是这三十九代族长,滕秀秀,你们说要讨要什么?和我说就行了。”

思思与溯玉皆惊了一跳,他们也没想到,之前那个苗疆女子,居然会是族长?

“看你们的打扮,也不是普通人。”滕秀秀英姿飒爽一个旋身,坐在了屋子中的主位上:“但你们也不像是修仙之人,你们究竟来干什么?”

“哦?”重清歌来了兴致:“你知道修仙之人是什么样的?”

滕秀秀面不改色点点头:“见过,也是一身白衣,但是,和这个人不一样。”说着指了指溯玉。

溯玉看她说到自己,也顺水推舟:“不说其它了,我们这次来,是想问族长,要一样东西。”

滕秀秀看着他,眼神毫不避讳:“你要的,我不一定有。”

溯玉嘿嘿一笑,一丝狡黠从眼里闪过:“若是族长,就一定有的,灵犀角,有吧?”

滕秀秀听完,哈哈大笑,半晌,才说:“这还真没有,早在十年前,我便把灵角赠给有缘人了。”

“你送人了?送给谁了?”溯玉一脸不信,那可是圣器啊,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送人了呢?

滕秀秀不屑看了他一眼,果然穿白衣的人并不都一样,她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说了是有缘人,三位请回吧。”

而重清歌则在他们二人的谈话中不动声色地查看着寨子周围,这竹制的房间清雅古朴,装饰都颇为原始,但都很有深意。

他看到挂在一边墙上的一片兽皮上画着一只像章鱼一样的东西,旁边有个人正吹着一只小小的号角,笔画简单,颜色似乎很久了。

这只号角?

重清歌皱皱眉,回想起了自己的须弥芥子袋中,也有一只装点银饰,花纹奇特的牛角,他以前一直以为是什么小玩物,今天这么看来,那号角上的装饰还确实有些异域风情。

“那灵犀角,可以催化炼蛊吧?”重清歌突然出声。

滕秀秀也愣了一愣,她走下主位,围着重清歌细细打量了一圈,迟疑道:“你是……那个小鬼……叫……”滕秀秀回想了半天,也没想起那小鬼的名字,只能比划着:“当年,你跟着那个白衣仙师来过这里的……是不是?”

重清歌三人都愣住了。

见重清歌不答话,滕秀秀感叹着:“怪不得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眉眼像,虽然过去了十年了,但还是记忆犹新,仙……你的师尊月白上仙,现在怎么样了?”

重清歌脑子里霎时间天崩地裂般,他的师尊月白上仙?这个名字好像是从记忆深处被挖了出来,但是却是感觉血淋淋的,带着漫天的雨水,还有漫天的悲伤。

重清歌不敢多想,而是心里升起一种疑惑,月白上仙也是一身白衣,子虚仙尊也说那衣料上有仙气,难道,灭他鬼族的,就是他的师尊吗?

重清歌瞪着眼脑子里天人交战,滕秀秀却以为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她咬了咬嘴唇,恨声道:“不说便罢了,对于仙师,我已不再肖想,至于那个灵角,不要问我了,问问你师尊吧。”

三人脑子好像有些转不过弯过,听这话,好像这族长大人还与重清歌的师尊有段情?

溯玉屏住了呼吸,思思一脸嫉恨,而重清歌满是茫然。

滕秀秀说完转身正欲离开,突然一人急急匆匆奔进了寨子,声音已经语无伦次:“族……族长,巴龙……巴龙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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