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清歌勾起嘴角，拿出了一颗金色的药丸。
溯玉一把夺过，急忙一口塞进嘴里。
“四大圣器？”重清歌似乎觉得好像在哪本书里听过这个名字：“哪四样？”
溯玉努力咽下那颗药丸喘了喘气：“绯月刃，灵犀角，破水琴，乾坤鼎，是道法先圣当时镇守四方时，封印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以趋四时平安之用。”
“趋平安？”重清歌挑眉。
“但，但是……”溯玉忙又解释：“四大圣器又相互克制，合在一起会生成巨大的阵法，可以毁天灭地。”
“这么厉害？为何你还弄到如此田地？”重清歌嗤之以鼻。
溯玉此时似乎气息越来越好，身体也在逐渐恢复中，他眼神决狠，面色阴鸷：“在你有灵力时，把你供为仙尊，当你灵力尽失，便将你一降再降直到扫地出门，什么修仙门派，全是狗眼看人低……”
“你的过去我不想知道。”重清歌打断他：“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找这四大圣器？”
溯玉忙回应：“立刻，立刻……稍时就可以出发……”
“好，一个时辰之后，我必要拿到你的路线图。”说完重清歌准备转身就走。
刚走几步，想到了什么，又转头问溯玉，眼中幽光不明：“你们五岳，除了你，还有谁跟你一样穿白衣的？”
溯玉咽了咽喉咙，支吾道：“还有……有一个流嵩山的上仙……”溯玉有些摸不着重清歌的底细，如果说之前是气五岳灭了鬼族，而跟五岳相对而立，为何现在连他的师尊也不认了？
难道真的如传说中那样，大梦泉让他忘记了在流嵩山上的过往？
溯玉看着重清歌拂袖而去的背景，勾起了嘴角，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天助我也。
雾浪如波，缥缈浩瀚，重清歌坐着火凤，脚下一片汪洋大海，在海中，看到了一处如蓬莱的仙山，东界的破水琴就被供在仙山上的一处湖底深处。
“在湖底？”重清歌有些疑惑：“圣器在湖底，没有人把守？”
“据我所知，这阴沉湖，是离东海最近的一处水源，长年平静无波，但船不能行，舟不能渡，一片小小的羽毛都能沉入水底，传说，这湖底连着冥界的入口，所以圣器才会被放在此处，镇守四方之用。”
一行人落在湖边，湖面雾气氤氲，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映着水面雾气，如烟似尘，重清歌却看着这湖面有些铍眉：“意思是，圣器在冥界的入口？”如果这湖底连真着冥界，如果拿走圣器，那……
“这四大圣器牵涉到三界，如果盗取，怕是会三界围而攻之。”溯玉看着他，话峰一转：“但是鬼族之仇，与三界也分不开关系。”
只是这四大圣器一被盗取，怕是就是与三界正面硬刚了，重清歌深吸了一口气。
一旦下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重清歌脑海中闪过一身白衣的人，心中升起一丝茫然和愧疚。
“灭族之仇，不同戴天！”溯玉的声音适时响起，推波助澜。
溯玉看了看还在迟疑的重清歌：“快点吧，再晚，就取不到了。”
重清歌闻言，挥出一把古拙的青色长剑，挥手一劈，就见平静的湖面渐渐分开，没有惧风，也没有巨浪，就像块镜子被人切了一块似的，诡异无比。
顺着破开的湖面走到了湖底，重清歌看了一眼两边的湖水，对跟在身后的寐妖思思说：“你就在此等我，若有异样，立刻通知寐妖族长老。”
重清歌刚进了湖中，两边的水就开始向中间涌来，重清歌周身结成了一个大的气泡，周围的水都绕着自己流了过去，重清歌为溯玉升起结界，像是一个个气泡，把他包在了里面。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一声彻地的巨响，两旁的巨浪轰然合拢，浪花滔天飞起，破碎的水汽填满了整个水面。
重清歌只觉得越走越低，一直一直在下坡，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块竖起的门前。
重清歌看着这座落在水中的巨大石门，这感觉跟水底有个巨大的陵墓一样，阴森森的，水都泛着寒气。
溯玉上去推了推，那石门纹丝不动。又咬牙推了几把，那门还是纹丝不动。
重清歌上前仔细地看了看那门缝上的地方，抠出了点白色的泥膏，他用手摸了摸，看明白之后，对着溯玉说：“这是一座湖底沉棺。”
溯玉大惊，凑过身问：“为什么？”
重清歌眼睛都没偏一下：“这白泥膏是死人封棺材用的。”
还没待溯玉惊讶完，石门轰然打开，像一张巨大的嘴，黑洞洞的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为何圣器会在湖底的沉棺里？重清歌有些不解。
他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惊慌的溯玉一眼，便拉着他往里面走去。
重清歌觉得突然耳边清静了，周围也温暖起来，他定了定神，仔细打量着四周，整个石室四周包着一片流光金壁像一层薄膜，把二人与外界的水隔离开来。
只是，手臂被人扣得死紧。
“放开！”重清歌一声断喝。
溯玉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像个树袋熊一样箍着重清歌，而重清歌有些脸色不善。
溯玉讪讪放开手脚，看着重清歌冷冷的脸色。
两人越走越深。重清歌这才看清了，他们在一处石阶门前，石阶两旁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得弯弯绕绕的石阶幽暗不明。
这石阶直通向上，重清歌脚下不停，越往上走，越像是听到一串串铃铛声。
之前还听不太真切，走了一段路，铃铛声越来越清晰，声音无比耳熟，重清歌确定了，这铃铛声应该是铜制的铃铛，和皇钟铃的声音一模一样。
“两位来到此地，有何贵干……”一个女声悠悠响起。
重清歌却听得心里模模糊糊，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但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当一个女子，一身素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重清歌愣了。 m..coma
这个人，似乎熟悉无比，但是好像从来没见过。
这个女子看到重清歌也愣了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却也没再有什么表情，而是继续又说：“不要再往前走了，请回吧。”
重清歌看了看女子，行了一礼：“鬼族重清歌，来讨要破水琴。”
“你说你是谁？”女子大惊失色，脸色立刻苍白起来，双唇嗫嚅着：“你说……你姓重……鬼……鬼族的？”
溯玉看了那女子，又看了看重清歌：“好像，她认识你。”
重清歌眯起了眼，眼前这个女子，确实是在哪里见过，但是却又没有印象。
“鬼族有人来了？”洞穴深处传来一个声音，悠悠而空灵。
“爹，确实是鬼族……”
重清歌正要上前，却被女子一把拉住，她瞪着眼睛，上上下下看着重清歌，像是要把他里里外外看一遍似的：“你真是鬼族的……你姓重？”
见重清歌不说话，当他是默认，眼眶便渐渐地红了起来：“你真是赤天鬼尊重道华的儿子？”
“你……你是……”重清歌隐隐猜出了些，这个女子的身形似乎想起来了，从小鬼尊在罚自己时常护在自己身前，只是，他印象中对她的印象是华贵典雅的，这眼前的女子此时看来，却是素色得有些苍白。
这人，是记忆中母亲的样子，但是……
“不可能，我……去过你的墓地……你明明已经死了……”
女子一脸悲伤，突然就掩面哭了起来。
“确实是死了，但就在于，这阴沉湖，也确实是冥界入口的事实。”一个老者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他刚刚站定，整个幽暗的石阶突然就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场景。
重清歌看到了那一座血池，那他常常被丢进去的血池，那是鬼族赤天宫的地下室。
“当年，重道华找上我，为了那块陨铁，五岳攻入鬼界，我因看不过去答应把陨铁炼成法器，不想却被五岳施以天罚，我最后一缕残魂被他笼去，养在鬼族，重道华找到了我俗世的女儿素娘，以她的血来滋养我的残魂，才得以让我现出身形。”
“重清歌。”老者看着他：“你应该叫我外祖父。”
重清歌愣住了，这么说……？
“当年，就是我用殒铁铸出了皇钟铃，但是，多出的一小块殒铁，我做成了破水琴的弦，也因为如此，我与素娘的一丝残魂还能寄在此处。”老者看着他。
子虚仙尊？溯玉眼睛突然睁大，这个人难道是子虚仙尊？当年就是他用殒铁铸出来皇钟铃，最后被流嵩山天罚的那个子虚仙尊？
原来子虚仙尊是鬼尊的岳父？怪不得铸那皇钟铃给鬼族？
“先圣，在冥界入口封印了圣器，你想要破水琴，那，我们的残魂便无处可依，只能湮灭消散了。”素娘的声音传来，楚楚可怜。
溯玉一听，如果重清歌不聚齐四大圣器，那怎么报仇呢？于是便凑过去对重清歌说：“虽是如此，但残魂封在破水琴上不得往生，也是个痛苦的事情，不如，借此机会，让他们早日解脱？”
而重清歌此时已经双目泛红，一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