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颖一个人靠着床头坐了很久，直到鸡鸣两遍才躺下睡去。
醒来时白朗正坐在旁边打着游戏，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
“一会早饭吃完，收拾好就出发。”
袁颖看着白朗说道。
“那么赶干嘛？吃过午饭走晚上正好到家。”
听到袁颖的安排，对于能留就留的白朗来说确实太急了。
“昨晚那女的又来了，就坐在我床头，你不知道我当时吓得要死，所以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市区人气多，也不需要太害怕。”
袁颖看着屋顶，双目无神地说道。
“不应该啊，陈华珍既然已经走了肯定不会再来，她的性格我还是知道的。”
听到袁颖说又见到对方，白朗急忙放下手机疑惑地问道，毕竟这事情一般刚过的话对方是不会立马回来的。
“我说的不是她，是那个红衣女子，也不知道你们家怎么招惹她了，连我也跟着受罪。”
听到袁颖的抱怨，白朗惊骇无比，想到陈华珍说那女的一直在自己身后，白朗就觉得脖子发凉，一时间玩游戏的心情也没了。
旁边晓晓脖子后面一片乌黑，三个印记已经连成了一片，而白朗后面已经有一块变成了青色，想到昨晚那红衣女子的举动，袁颖心里不由得更加担心。
触摸到晓晓冰凉的手臂，袁颖把被子往她身上紧了紧，随后招呼白朗一起起床。
昨天湛蓝的天空今天又变得灰蒙蒙的，站在门口望去雾气弥漫，整个水库已经被掩藏起来。
“白朗，你把晓晓叫起来，让她赶紧洗漱，今天天气不好，我们早点走。”
袁颖站在厨房门槛上，对大门口站立的白朗喊道。
白朗又看了一眼那被雾气弥漫的水库，转身向屋里走去。
“袁颖，袁颖，你快来？”
不一会，白朗的嘶吼声从屋里传来，正待袁颖想问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白朗已经冲进了厨房，拉着袁颖就向屋里跑去。
“哎。”
袁颖来不及反抗，猛然间被白朗拉的差点跪在地上。
“你快看，晓晓怎么没反应。”
白朗边说着边把手指放在她的鼻边，然后俯身去倾听她的心跳声。
看着白朗慌忙地重复着这两个动作，袁颖的脑海一片空白。
晓晓整张脸只剩下惨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躺在白朗的怀里，毫无反应。
“是不是出事了？”
白朗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别乱说。”
袁颖上前一把把白朗推开，伸手把晓晓揽进怀里，颤抖着手臂向她那苍白的面孔摸去。
入手一片冰凉，袁颖不甘心地又向其他地方摸去，结果依旧是冰凉无比。
“晓晓，你醒醒，起来洗漱一下我们要回家了，晓晓。”
袁颖说着说着泪水就如同不断滴落的雨滴，不一会浸湿了晓晓胸前的衣服。
“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起，袁颖不断地晃动着晓晓的身体，希望她能给自己一点反应。
“怎么了这是？”
白母的说话声响起，随后走了进来。
袁颖刚才那声吼叫声也吓了她一跳，还以为一大早小两口吵了起来。
“妈，晓晓没了，没了。”
白朗说完大声哭了起来，整个人悲痛欲绝，哭声响彻整个院子。
白母一个踉跄向墙边倒去，随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泪也夺眶而出。
一时间房屋中充满了三个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小朗，小朗她妈，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声询问声突兀地响起，随即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走了进来，看到瘫坐在地上的白母，急忙上前扶去。
“王婶，我，，女儿没了。”
看到是隔壁王婶进来，白朗哭着说道。
“啊，，，”
“嫂子，这是怎么回事？”
王婶不可置信地看向白母问道，昨天吃饭那会她还看到晓晓在门外玩耍，当时还觉得小姑娘挺可爱，谁知道一个晚上过去，居然人就没了。
如果不是现在眼前这种情形，王婶是坚决不信的。
白母和白朗的哭声也惊动了前后邻居，一番询问之下很快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是唏嘘不已，一时间也对晓晓这样的命运心疼至极。
一大早外出的白父已经被人叫了回来，这会正一声不吭地坐在屋檐下抽着烟，七八个烟头堆在脚边。
白朗大伯二伯两家人以及其他亲戚也赶了过来，加上村里人，客厅，屋檐下，院子中都被填满。
“兴修，两个孩子现在已经傻了一样，一句话不说守着晓晓，你说晓晓这后事怎么安排？孩子要葬在哪里？”
虽然知道白父心里不好受，但是看着马上一会又是中午，这么多人都在这边等着帮忙，白朗大伯忍不住问道。
白父正要递向嘴边的烟头停了下来，想了一下就要站起身来，手臂刚在地上撑了一下就又跌坐下去。
“你按照咱们这边的风俗安排吧，该买什么就买什么，别让孩子缺东西。”白父声音沙哑地说道。
镇上到村里本就不远，在白朗大伯的安排下，村里一个对白事有经验的老人带着白朗的两个堂哥赶了过去。
因为是小孩子用的，所以东西并不多，一来一回一个小时不到就办得妥当了。
一件漂亮的花裙子，两根红色的头绳，一面圆形的小镜子，一把木梳，一双绣花鞋子，还有两张草席。
留下两张席子，白朗大伯母二伯母几人拿着其他东西进了房间。
屋内白母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床上平静躺着的晓晓，旁边有两个同样年龄的老人陪着说着话。
晓晓整个身体已经被擦洗干净，只等着把衣服换了。
白朗抱着袁颖坐在床头，两人空洞的眼睛看着晓晓，一声不吭，好似和外面形成了两个世界。
看到几人拿着东西进来，白母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
“小朗，东西都准备好了，让孩子收拾一下准备走吧。”
大伯母看着床上毫无动静的两人，轻声说道。
“大娘，你们给晓晓穿吧。”
白朗身体一颤，愣了一下，抬起头说道。
一句话刚说完，就又抽泣了起来。
见此大伯母不再犹豫，招呼几人关上房门，开始帮晓晓整理起来。
一只胳膊很容易被穿上，就在大家准备套上另外一只胳膊的时候，无论怎么掰扯，晓晓的那只手臂犹如被钉在身上一般，一动不动。
“晓晓不想走啊。”
见到孙女这样，白母又失声痛哭起来。
“晓晓，把衣服鞋子穿上，一会儿头发梳好了，漂漂亮亮地走。”
大伯母摸着晓晓的头发轻柔地说道，语气中满是慈爱。
“唰。”
旁边站立的几人瞬间向后退去，只见刚才还难以抬动的手臂猛然间伸了起来，高高举起。
一股凉意在屋内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