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冲出了屋子，在劈柴的南墙下拎起斧子往正屋去。
赵氏听到咚的一声踹门声，抬头只看到方晴拿着斧子的背影，吓得她一个激灵赶忙过去。
老太婆正撅着腚在床底下数着钱，外头动静吓了她一跳。
她慌乱爬起来就看到方晴拎着斧子进了内间。
一番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可对上方晴那恶狠狠，恨不得杀人的眼神，她瞬间怂了。
“你，你干什么？”
“我的东西，交出来。”
老太婆眼神慌乱。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玩意。”
“别装了，我放在枕头下面的土地证明呢？”
老太婆溜着墙边，想要悄悄走出去，方晴斧子砸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陈年破旧的桌子不堪重负吱呀一声断了一条腿。
老太婆瞬间吓得脸上失去了血色。
“小蹄子你是不是疯了，那可是我的嫁妆。”
“你要是不把我的东西交出来，这桌子就是你的下场。”
老太婆又慌又气。
“我可是你奶，你竟然想杀我，来人啊，救命啊，要杀人了。”
赵氏走进来试探地喊了一声豆芽。
方晴只盯着老太婆。
“交出来！”
“赵氏，你快把她给我拉出去，不然我打死你们……啊！”
方晴拎着斧头砸向她。
老太婆吓得惊呼一声蹲到了墙角，斧头劈在了她刚刚身子的地方，半个斧头陷进了土墙里面。
老太婆被扬了一脸土，看着头上悬着的玩意儿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以前方晴在她手中任由捏扁搓圆的日子已经不在了。
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豆芽的改变。
“疯，疯子……”
就在这个时候，方大牛突然走了进来。
他一回家就听到了屋子里的惨叫。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了方大牛，老太婆瞬间就看到了救星一般，眼泪花花往下掉。
“大牛，我的好大儿啊，你这孩子她想要杀了我啊。”
这场景谁看了都会站在老太婆这边，方大牛赶忙上前把方晴和老太婆隔开，镶在墙上的斧子也被他给拿了下来。
“豆芽，你这是做什么！”
方大牛严肃地看着方晴。
方晴这会儿平静了一些，可那眼神依旧冷得吓人。
“爹不妨问问她身上这身衣服是哪里来的。”
方大牛把老太婆扶起来。
“娘，您……”
“我怎么了？我为这个家操劳，买新衣裳都不行了吗？”
这会儿有人撑腰，老太婆气焰又忍不住嚣张起来。
“你想买自己去赚钱，为什么偷我的东西去卖？”方晴质问。
“我卖你的东西怎么了？我是你奶，你的东西就是我的，我卖了能怎么样？”
方大牛打断两人，问：“娘你卖了豆芽什么东西？”
老太婆眼神飘了。
“也没卖什么。”
方大牛看向方晴，方晴说：“她把我的两亩地给卖了。”
“两亩地？你的？”
方晴把自己在山前开荒了两亩地的事说了，方大牛先是不敢相信，然后就是震惊，最后就是愤怒。
“娘，豆芽这么小的孩子开垦两亩地多不同意，您怎么说卖就卖了？”
方晴看到方大牛的维护原来紧绷着的情绪逐渐放松。
“人你不让我卖，东西还不让了？就山前那碱地种什么也没收成，我能卖一两银子也是走了大运，你们一个个至于跟我急吗？”
“哼，不就是地吗？山前那么多你再去开垦不就行了。”
方大牛虽然心疼豆芽的东西被卖，可一想他娘说的也没错。
地没了还能再开垦。
顿了一瞬，他看向方晴。
“豆芽……”
他一张嘴方晴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刚刚心里还升起的几分对他的希望瞬间瓦解。
“爹你别劝我，今天她要是不把我的东西拿出来我就去报官。”
老太婆不屑地笑出声。
“你去啊，我是你祖母，卖你的东西还触犯律例了？”
“当然，村长那份证明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你们去过户得有我签字画押，在我不知情下你们私卖我的东西，足够去大牢里面吃板子！”
一听坐大牢老太婆缩了缩脖子，求救地看向方大牛。
“豆芽，这是你奶，没必要闹这么大，改天我给你再开垦一块地……”
“爹，这不仅仅是两亩地这么简单，今天你纵容她了，以后就算你再给我开垦两亩、十亩，那依旧不过会落日入她的口袋。”
今天这事方大牛必须有个态度。
若他执着愚孝，那她会用自己的办法捍卫自己的权力。
在方晴凝重的眼神注视下，方大牛神色挣扎。
赵氏在外面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还记得上午豆芽跟她说起这两亩地时的表情。
是那么自信和期冀。
“大牛，这是豆芽的地，咱们都没权力给她做决定……”
“丧门星，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滚！”
方大牛看看受委屈的妻女，再看看跋扈的娘，他心里渐渐有了偏移。
“娘，你把钱给我，我去把豆芽的地赎回来。”
老太婆愣了一瞬，没想到方大牛这样说。
他一巴掌打在了方大牛脸上。
“你给我闭嘴，不帮着老娘就算了，竟然还想要老娘的钱。”
“咱家天大地大的事儿都没你弟读书大，这钱是留给你弟交束脩的，你们要想拿我的钱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她开始耍无赖。
“娘，二弟的束脩另说，现在我们说的是豆芽那两亩地的事。”
“两亩地就是你弟的束脩，怎么，豆芽是你闺女你心疼，二有就不是你弟弟了？咱们这一家人以后可都要靠你弟弟的，不然真靠她那两亩地过活？”
老太婆像是得了理儿一样，嚣张气焰眼看又上来了。
“娘，今天你必须把钱拿出来……”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响彻了整间屋子。
“你个没有的东西，连一个小孩的主都做不了，要你有什么用？”
方晴原本想让方大牛来解决这事，可看方大牛这一时间在老太婆面前硬气不起来，她只能自己上。
“你说我爹有什么用？这个家要不是他撑着还有你在这里耀武扬威？他上山打猎下地干活，跟我娘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合该给你卖命吗？你倒好，我爹做再多都不如我二叔一个屁香，眼盲心瞎的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