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找那位方大人，他是飞儿的爹，是一个不那么厉害的将军，他一定知道。”阿夺被霍炀影响，认为方觅弓并不是一个了不起的将军，总有一天自己会超越对方。
麦芽儿想了想，木着脸点头。
“好，我们一起去。”
她想要找到计西东，告诉他榜首是他的，第一名是他。
或许就是因为一场小小的考试，这才让计家遭此蒙难。麦芽儿知道这件事几乎不成因果，可她就是忍不住这样去想。
如果计西东考了第一名，是不是就不会再有后面的事。计良不会去报官，也不会遇到那些食人魔。
北通。
她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默默记下了邙丘山以北的那个国度。
想起了梦中那座名叫邙城的城池，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大盛能把那座城夺回来。
她不想自己身处的这个国家的领土，被一群吃人的人占据。
………
天气越来越冷，霍炀准备去清河县城再采买一次，准备过冬。
这一次村子里去了不少人，村里的牛车被小孩子们坐满，大人们步行。一队人浩浩荡荡往清河县城走。
抵达时已经临近中午，众人商量好集合的时间，各自散开去买家里需要的东西。
麦芽儿跟着霍炀和宴平乐夫妇去了方家，根据他们打听到的消息，计西东在方家。
飞儿听说麦芽要来，早就兴奋得不行了。特地嘱咐厨房做了许多自己爱吃的东西，等人来了就把人往自己院子里拉。
二狗和阿夺没有办法，只能跟在后面。
二狗是第一次见飞儿，他不太喜欢这个看得像女孩的小孩儿。有些庆幸当初霍炀没有同意两人的娃娃亲。
麦芽儿在飞儿院子里看到了计西东，这段时间计西东没有挨饿，脸上的肉又长回来不少，个子也高了不少。飞儿总觉得麦芽儿和计西东身高差不多，现在两人站在一起，他才发现计西东比麦芽儿高了半个头。
“原来芽儿比他低呀。”
这话麦芽儿可不爱听，扭头不看他。
计西东看到她愣了一下，想了良久，缓缓吐出一个字:“糖。”
他还记得他，记得麦芽儿给的松子糖，也记得自己曾经打过她一拳。
“疼吗？”计西东语气里满是不安。
麦芽脸上的淤青早就散了，她现在脸上白净一片，丝毫看不出痕迹来。
她意识到计西东在说什么，摇头道:“不疼。”
之前是疼过的，现在不疼了。
“你要和我一起回家吗？小学堂放假了，明年春天开学，你一定能考第一。”她说。
计西东消化了一下这些话的意思，摇头道:“这里有饭吃。”
“好吧。”
曾经的同窗拒绝了自己的提议，麦芽儿不觉得生气。毕竟方家的伙食要比她家要好许多，计西东在这里应该过得会很好。
飞儿不愿意被忽视，连忙拉着人进屋。
“麦芽儿快来吃点心，这是我最喜欢吃的云片糕、玫瑰酥、豆沙糍粑、蝴蝶酥………”
飞儿在家中受宠，吃食用度也极为讲究。虽是在偏远的小城，餐桌上也有不少花样。
几个孩子围坐在矮桌旁，不一会儿就吃了个肚儿溜圆。麦芽儿吃到八分饱就不愿意吃了，飞儿又给她塞了个梅菜馅饼。
她不太爱甜食，对咸口更喜欢，没忍住还是把馅饼给吃了。这下子十分饱了。
吃完东西飞儿又带他们去玩，他有专门的一间屋子存放玩具，地下烧了火龙，温度刚刚好，一进去便有丫鬟婆子帮他脱掉外衣。
阿夺这才发现，飞儿的衣服内衬是有毛的，和动物毛发装饰领口袖口不同，飞儿衣服内衬里全都是毛，白白的像是兔毛。怪不得他冷的手抖，飞儿却一副要出汗的样子。
飞儿的衣服一定很暖和，阿夺有些羡慕。
他只穿过夹棉的袄，还是今年才穿上的。吸了吸鼻子，阿夺暗道总有一天自己也能穿上这种衣服。
几个小孩玩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便有人来叫。
“小少爷，前头的客人要走了，正在唤几位小姐少爷。”
丫鬟的声音毕恭毕敬，阿夺觉得有些难堪，他不是什么少爷，麦芽儿也不是什么小姐。
他们只是村里的人，没有人服侍，也没有这些好东西。飞儿拥有的一切他都没有。
麦芽儿站起来，朝着飞儿笑道:“那我们走了，再见吧。”
她这次跟着霍炀来，只是想来看一看计西东。如果对方愿意，她想带对方回家。
既然计西东不愿意，那她就不用多言了。方家虽然好，但这里不是她家，她更喜欢自己家。
飞儿连忙拉住他:“我娘说让你当我媳妇儿，这样你就可以住在我们家了。我家有很多很多好吃的都给你吃，还有很多好玩的给你玩。别走可以吗？”
他期盼了许久，终于见到了麦芽儿，不想让人就这样走。娘亲和爹爹说了，可以把麦芽儿留下来当童养媳养。
他五岁了，知道童养媳是什么意思。
“你在我家住下，我娶你。以后我们就有很多小娃娃可以玩。”
麦芽儿觉得这小孩儿太可爱了，刚要说话就被阿夺拉到身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行！你们家要拿麦芽儿冲喜，等生病的人死了，你们就会把她丢掉，别以为我不知道！”
阿夺见过别人家冲喜，没多久新娘子就被丢出家门饿死街头。
“大胖的姐姐就是这样死的！”
他年纪不大，却经历过三年旱灾，见过很多死法。牙齿漏风的小孩儿，恶狠狠看着锦衣小童，“你们是想要麦芽儿死！”
麦芽儿有些无奈，阿夺想象力总是这么丰富。
二狗却是暗暗心惊，庆幸二牛叔没有应下这桩亲事。且不论飞儿以后会长成什么德行，单论方家的谋划，就已经足够恶心人。
是他想得太少，只以为以后麦芽儿可以吃喝不愁，却忽略了恶意，差点把她推入火坑。
想到这里，二狗一把抱起麦芽儿，声音冰冷:“我们走。”
阿夺连忙跟上，走了几步回头对飞儿做了个鬼脸。
“我不做别人家的童养媳，我要养家的。我走了，计西东吃饭不知道饥饱，不要给他吃太多东西，会生病的。他要是生病了，就去黑水村找我干爹。我爹医术可好了。”
飞儿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扒着门框，泪眼汪汪看着她。
计西东站在门口，盯着麦芽儿摇晃的小肉手，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
想摸芽儿的手。
麦芽儿:我要招婿，才不要做什么童养媳
阿夺:对！不做童养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