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新帝开始膨胀

刘老太觉得霍炀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霍炀接住小板凳,愣了一瞬,发觉陈氏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厌恶,连忙转身去厨房喝水。

他不想让陈姐姐讨厌自己。

不知不觉间,他心头郁气烟消云散,没了怒与杀伐之心。

宴平乐统计好人数,打发村人们回去,匆匆让人把东西搬进来,冲到厨房连喝三碗凉茶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你这憨货,那么多人三天吃一顿肉知道要多少钱吗?村里那么多人你管一天三顿饭,以为自己是什么天王老子?”

原本路上商量的是提供一顿饭,加点豆腐鸡蛋也就行了。谁知道霍炀话到嘴边,直接改了章程。

“钱有。”霍炀拍拍身上挂着的小包袱,里面是换的散碎银子和铜板。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被换成了小额银票收着。

宴平乐盯着小包袱看了会儿,忽地笑了。

“行行行,我看你有多少银子烧!可说好了,用你的钱盖小学堂。我让媳妇儿教你家孩子学武。”

霍炀点头。

麦芽儿年纪小身体弱,习武强身很有必要。不过霍炀和宴平乐早年学的武艺都不适合这么小的孩子,宴平乐看不上泥腿子霍炀觉得他没什么真材实料,霍炀防备宴平乐抢自己闺女。

两人一路上各自思来想去,一致决定让陈氏教麦芽儿一些花拳绣腿。

宴平乐虎落平阳现在没钱,霍炀这个有钱的自然就是大爷。

霍炀选了茅草屋的原址盖房,小学堂准备盖在旁边。宴平乐被按着脑袋画设计图,他幼时博学,倒是对营造方面有几分见地,很快就按着霍炀的想法绘制好。

宴平乐道:“明天让村里的老人看看,木匠村里有, 盖房的把式也有。不用去找外村人。”村里人丁不多,男女老少加起来也就二百出头,宴平乐这个里正说起来是十里八乡之长,其实也就黑水村的人更听话些,论起实权也就只有黑水村这一亩三分地。

私心里他希望盖房子都用黑水村的人。

霍炀不在乎这个,见闺女醒了,正抱着纳凉的竹筒站在屋檐下发呆, 连忙走过去把人抱起来。

“里正安排就好,我出去逛逛。”一个白天没怎么见闺女,他心里想得慌。

“你的房子,你就不能上点心?”

“里正大人说了算。”霍炀胡乱摆手,头也没回快步往外走。

宴平乐总觉得这人身上有股子让自己熟悉的气质,想打一顿。

陈氏笑着摇头,将麦芽儿和阿夺今天的学习情况说了,宴平乐抚掌大叹:“二牛倒是有个不错的女儿。真想要啊。”

陈氏点头:“二牛虽然不算个好人,倒是有个好闺女。”

霍炀自然不知道里正夫妇二人的想法,他正拎着麦芽儿在村里转悠。

阿夺家隔壁就是他家,茅草屋在之前的风雨大作之下只剩一堆干草,看着格外凄凉。

歪七扭八的梁柱早就被他劈开给刘老太烧火煮饭用掉,可以说盖房子完全是从零开始。

“闺女,这就是我们的家。”霍炀展开宴平乐画的设计图, 意气风发道,“这里盖学堂,以后你要好好读书,好好习武。”

麦芽儿嘴里嚼着便宜爹给的芝麻糖,顺着他的手臂,只看到一片荒芜。

“爹,啥时候种地?”她心心念念着买地种地,盖房子倒是无所谓,只要有片瓦遮蔽风雨就好。

她家没地,阿夺家也只有那一亩三分地,面积太小,这让麦芽儿很不满意。当初她可是有万顷良田,想种什么种什么。现在只有阿夺家院子里一小块地方让她育苗,这让她很不习惯。说起来一天没看,也不知道那些小苗怎么样了。麦芽儿想到被方家抢走的院子,有些不高兴。

霍炀没想到闺女记挂这个,转念一想,的确没有坐吃山空的道理,一千两看起来多,真投入到小学堂的建设里,按着他的设想还真有些捉襟见肘。

“买地!种地而已,爹什么都会!”

落难新帝意气风发。

此刻阿夺家中,方觅弓正在来回踱步,苦思冥想如何让宴平乐原谅自己。

昨晚他从管家和妻子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异常惶恐。鏖战沙场多年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不会简单。

宴平乐是谁?

如今这个衣衫打着布丁,看着极为极为寒酸,泯然众人矣的里正,以前可是储君的军师!当年先帝被敌国北通大将围困,当时还是储君的新帝和军师宴平乐带着千余人直捣黄龙,把敌将斩杀于邙丘山。

这段历史,被史官大书特书,至今折子戏里都有这段故事。作为新帝麾下的千人之一,方觅弓至今回想当年都觉热血沸腾。

早年宴家跟随先帝打江山有从龙之功,功成封赏之时急流勇退,自请卸下兵权,颇得圣心。宴平乐从小在宫廷长大,后来更是娶了将门陈氏的阿娇。

晏家有从龙之功,岳家又是将门世家。仅凭这两条,他宴平乐就是勋贵中的勋贵,比那些只以为清高的世家不知道高了多少段位。更何况,宴平乐与储君交往甚密,如今新帝登基,他宴平乐哪怕在京都横着走都没几个家族敢拦。

这样的人,怎么会来这种贫瘠之地,成为一个连官员都称不上都里里正?方觅弓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惴惴不安。

不过有一点他是能确定的,无论宴平乐是因为什么原因沦落至此,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不仅不能得罪,还要敬着。

打定主意,方觅弓交代妻子刘氏准备席面。

“宴平乐这种人并不是你我能得罪的,以后你要收起小性子,不可怠慢他。”

刘氏见夫君面色沉郁,想着成婚以来第一次见他这种表情态度,心中苦涩之余咬唇点头,动作间眼眶已经落下泪水。

刘氏道:“他能治飞儿的病,哪怕要打杀我,都是可以的。”

方觅弓见她这样,知道是怕得狠了。飞儿是独子,从小娇养,全家上下都爱得不得了。 孩子生病,别说刘氏,方觅弓脑中也是绷着一根线。

他安慰刘氏,同时也安慰自己道:“先生纯善,医术极佳,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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