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6章 大花裤衩牌汽水

芽芽虽然板着脸挺凶,但都看挂钟好几回了,一能抽身就撂起白大褂往手术室跑。

今儿的神经外科主刀医生瞧着风风火火跑进来的芽芽,眉头跳了跳。

芽芽刹住脚,掩饰般的从容走进手术室里头。

这个患者由于在家夜间连续心跳异常,胸闷,气喘。

二尖瓣关闭不全,中重度返流,三尖瓣中度返流,心功能不全,当时说好的得开胸,患者没敢做,要的保守治疗。

这病吃药无法根治,只能缓解,医生开了些利尿和强心的药。

保守治疗了一段时间,患者最近晚上胸闷气喘加重,咳嗽也没个停,爬楼气喘吁吁,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

没办法,检查以后还是得做二尖瓣置换手术。

二尖瓣置换手术做得不多,这三年整个京都各家医院也才有一百五十多个案例。

京都医院有的芽芽都不放过,跟能做二尖瓣置换手术的几个老主任医生也熟得很。

上回搭把手还是跟柯主任呢,这回是个年纪较大的老主任。

大伙一块挤着消毒,芽芽特热情搀扶着老医生,说:“您慢慢走,我扶您”

她来得晚了,只拿到一双对折裂口的拖鞋,走两步直接绊脚差点摔倒。

老医生很惜命,立马把手抽回来,说:“管好你自己就好!”

反正芽芽也不尴尬,又跑去跟麻醉叨叨这患者的情况。

这个患者是因为二尖瓣前叶脱垂做的置换手术。

临床上都是秉持着能修就修的观点,尽量保持原装的瓣膜,置换也有严格的指征。

比如像这个患者,二尖瓣的返流量已经达到了中大量以上,其次心脏已经有扩大的趋势,活动能力下降,从明显爬不了楼就可以看出来。

保守治疗已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完全达到了手术标准。

手术开始之前先配镁极化液。

不难配,胰岛素和氯化钾,硫酸镁加入葡萄糖,按照一定比例配好静脉注射,拿来营养心肌的一种药物。

心内科和心外科、重症感染、创伤及围手术期的患者需要用极化液的情况都比较多。

麻醉诱导开始后,行地塞米松10mg,咪达唑仑2mg,依托咪酯10mg。

患者血压出现下降。

手术护士把患者的体位从坐位改成仰卧位,去甲肾上腺素泵注.

利多卡因行口咽、气管表面麻醉,紧接着气管插管,一切顺利。

这个病人麻醉遵循强心利尿扩血管,一系列麻醉以后建立体外循环,手术正式开始。

芽芽很喜欢给各个主刀医生打下手,反正她皮厚不怕骂,毕竟偷师总要有偷师的觉悟。

手术还算顺利,直到芽芽发现患者左心室有附壁血栓的风险。

急性前壁心梗早期和晚期都容易出现左心室的附壁血栓。

芽芽去检查患者的二尖瓣。

正常心脏运作的时候不会影响血流运行,但是二尖瓣狭窄的时候,血液没办法正常的从左心房流入左心室。

而血液在增大的左心房里淤积,流速减慢就会形成细小的血栓。

这就跟黄河泥沙淤积是一样的道理。

泥沙淤积到一定程度以后会引发水灾。

附在前壁上的细小血栓妥妥的就是埋下了急性心梗,或者冠心病的隐患。

虽然没有明确的数据,但是早期的左心室附壁血栓对急性心梗的住院死亡率有很大的影响,会引发诱发脑动脉栓塞、周围血管栓塞、肺栓塞、心源性猝死,每一个都能要命!

“主任”芽芽轻轻喊了一声,说了发现患者前壁血栓的事。

血栓非常细小,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老主任眸光一闪,‘嗯’了声。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这回用的是京都 g-k瓣,国产的人工瓣膜。

接下来就是检查人工瓣膜能不能正常使用。

老主任看着芽芽处理掉血栓。

芽芽跟护士要了冷盐水冲洗心腔,用尿激酶。

尿激酶和链激酶都是血栓溶解剂,目的主要是让血液流通。

她又加了一针静脉注射的洋地黄。

尿激酶和链激酶一个是m国货,一个是岛国货,洋地黄倒是花国研究出来的东西,拿来让要让血压和心输出量增加

日常急诊接诊里,碰到心肌梗塞患者静脉注射洋地黄是常规操作。

芽芽跟李岳山曾经讨论过洋地黄对心脏的毒性,两人都觉得洋地黄可能使心肌梗塞的部位相邻的心急加强收缩,使心室壁先呈动脉瘤样膨胀,然后变薄,也就是用洋地黄有副作用。

但这话不能大张旗鼓的说,因为没有证实,没有数据,说了人家不听还容易挨骂。

因为是全麻,做完手术以后得唤醒患者。

患者还挺客气,迷迷糊糊拉着芽芽的手叨叨。

“医生,我请你喝酒一起吃铁锅炖大鹅,你真是辛苦了。”话锋一转又闹着要喝汽水。

“喝啥汽水”芽芽一直跟人说话,护送到监护室去。

患者说:“我喝的那牌子你们都没喝过”

唠嗑呢,芽芽必须往下顺着问是啥牌子。

患者语塞了好一会,坚定不移的说:“大花裤衩牌!”

那确实没见过,正常人都没见过,芽芽帮忙把病床拐进监护室,让护士把人手给绑上。

瞧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说话样,铁铁没清醒。

患者挺委屈,一副‘我请你吃铁锅炖大鹅,你居然要绑我’的模样。

空气里味道不对,芽芽走了一圈停在一间病床上。

患者安静的躺着,但周身那不对劲的味最浓。

芽芽一掀开被子惊了。

患者在床上玩自己的便便,搓成一个球一个球的,还排成了一排。

监护室病房的护士很淡定。

开刀以后神志不清的患者多了去了,比如患者脑出血做了手术,打了人自己不知道,大喊大叫自己也不知道,病好了一点记忆都没有。

打人和大喊大叫的都是常态化,还有半夜三更忽然出现谵妄,在医院走廊上蹿下跳,不穿裤子在病房里乱跑,一群护士举着裤子在后头追的。

毕竟生病了,家属跟医护人员都没有办法。

护士苦笑说:“得了,今儿这个班什么都不用干,光给他擦洗了。”

芽芽揣着同情,临走时亲自做二尖瓣置换手术的患者捆紧了手上的束缚带,能做的也就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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