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简约的全身镜竖在楚言凝的面前，通过光滑平整的镜面，楚言凝能清晰看到倒映在镜子之中的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高定西装,钢蓝色的眼睛就像是爱情海的湖水能轻而易举的在任何一个人心中激起浪花。
但是此刻,他却对着镜子皱起了眉，一副苦恼的模样。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个工作。”低沉的声音自楚言凝耳中的通讯器响起。
“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喜欢扮演蝙蝠侠。”
“为什么？布鲁西宝贝可不用打架。”听到对方上扬的尾音,楚言凝可以猜到：通讯器对面的男人此刻正眉毛上扬。
“如果是扮演蝙蝠侠的话,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只需要保持面无表情就可以了。”
“按你的说法，蝙蝠侠的生活似乎特别无趣。”原本上扬的声音再次被压了下去,同样被压下的大概还有男人的唇角————楚言凝可以打赌,这绝对是对方刻意为之。
“是的，在这一点上他确实比不过布鲁斯.韦恩。”楚言凝肯定了对方的观点。
“你现在就是布鲁斯.韦恩。”
————不得不说，蝙蝠侠的语调确实非常适合。
楚言凝动了动唇角，他的手攥紧了高定西装的衣角,然后又放开。
最终,他透过窗户望向了隔壁的大楼。复仇者大厦静静地立在那里，因为里边的人都来参加庆功宴的缘故，那里黑漆漆一片。
但是，楚言凝知道：布鲁斯.韦恩就在对面的某处，在那一片黑暗之中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关注着他————和作为目标的约翰.史密斯一起。
“是的,没错。”楚言凝肯定了他的话,随后慢吞吞地补充，“同时也是蝙蝠侠的金主。”
时隔几个月，他再一次将众人对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关系的认知拿出来调侃。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楚言凝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然后，他听到了男人的低笑。
“当然，”那个男人仿佛真的将自己带入了楚言凝口中的身份，他如同骑士一样的低声宣誓着，“随时愿意为您效劳，我的金主阁下。”
再说到“阁下”二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很轻，却仿佛是一个钩子，能轻易地将他看中的鱼儿捕获。
听到对方话的时候，楚言凝的身体略显僵硬。明明是最先挑起话题的人，却也最先退却，“………庆功宴要开始了。”
他怎么能忘记呢？位于他对面的不仅是暗夜中的执法者，还是那个能用舌尖将桃梗打结的哥谭宝贝。那个男人总能让人脸红心跳————只要他想。
“了解，那就祝您一切顺利。”布鲁斯.韦恩似乎是打算点到即止————他总是拿捏有度，“不过，在这之前————”
“您的领带歪了。”
楚言凝下意识的低头。确实正如布鲁斯韦恩所说的那样，那条静静垂在他胸口的深蓝色条纹领带滑向了一边。
“将左侧向上移一点，再将领口紧一紧。”布鲁斯.韦恩说的很细致，他将细节照顾得非常到位————就仿佛此刻他正站在楚言凝的面前，垂着眼替青年亲手整理领带一样。
楚言凝按照布鲁斯.韦恩的指示将领带重新系好，衬衫的领子被全部竖起，就连扣子都严谨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
看着镜子中的“布鲁西宝贝”，他扬了扬唇，“怎么，这么怕我毁你的形象？”
“不过这样可不行。”楚言凝在镜子面前来回转动身体，似乎是在审视镜子中的自己，“这副样子光是我看都觉得可疑。”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比起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更像是禁谷欠老男人————这不仅和布鲁西宝贝的人设相去甚远，还浪费了他身上这件奢华、张扬又带着点纨绔子弟意味的高定西装。
“不，”特别注重细节又特别谨慎的布鲁斯.韦恩提出了不同的观点，“布鲁西宝贝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楚言凝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非常有信服力：为了隐藏双重身份，布鲁西宝贝做过不少荒唐的事情。
直到————
“韦恩先生，我觉得你今天似乎………有那么点和以往不一样。”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朝楚言凝举起了杯子。
楚言凝曾在布鲁斯.韦恩和托尼.斯塔克提供给他的参加庆功宴的名单中见过对方，这个人似乎是神盾局的某个高层。
作为回应，楚言凝也朝对方举杯。在进步庆功宴会场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他才不喜欢这种聚会。
他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回应对方，一边无意识地用指节轻轻敲打耳中的通讯器。
事实证明，即使是蝙蝠侠也会翻车。你看，这不就来了一个质疑他衣着打扮的人吗？
“咚，咚，咚。”
同样的敲击声自通讯器那头响起，它与楚言凝之前的敲击声完全对应。
在这一阵轻轻的敲击声过后，通讯器里传来了布鲁斯.韦恩声音。很显然的，对方早就准备了应对这个的方案。
“因为我找到了值得让我改变的那个人。”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布鲁斯.韦恩补充，“你将这句话告诉他。”
通讯器那头的男人是认真的吗？这是楚言凝第一次怀疑布鲁斯.韦恩的判断。他不清楚对方将这一句话说出来是为了应急，还是为了………
如果这句话真的说出去了，布鲁斯.韦恩苦心经营多年的布鲁西宝贝的人设不就毁于一旦了吗？如果布鲁西宝贝不再是流连于花丛中的花花公子，那对方打算如何隐藏自己的双重身份？
布鲁斯.韦恩似乎通过楚言凝这边的沉默察觉到了青年的紧张，随后他开口，“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会为今晚的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楚言凝：“………”
老实说，发现布鲁斯.韦恩不对劲的不只有他面前那个神盾局的高层，还有楚言凝自己。如果可以，他倒是想将神盾局高层的问题重复给布鲁斯.韦恩。遗憾的是，正在应付别人的他现在并不方便开口。
最终，楚言凝还是将布鲁斯.韦恩所说的话复述给了面前的秃顶男人。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秃顶男人看楚言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但是他并没有追问，只是冲楚言凝连道了几声恭喜，然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兴许是受了布鲁斯.韦恩之前所说的话的影响，又或许是为了尽到宴会中应有的礼节，楚言凝也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高度数的辛辣酒液涌入了他的喉咙，若不是为了维持布鲁斯.韦恩的形象，楚言凝很可能会将它们吐出来，但是他最终还是将它们咽了下去。当最后一滴酒液滑入他喉道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头昏了。
“布鲁斯，原来你在这里。”楚言凝的肩膀被另一个人亲昵的搂住，托尼.斯塔克冲神盾局高层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抱歉，我可能要借走他一下。”
神盾局高层当然得同意，他们都知道托尼.斯塔克那张风光无限的脸背后代表的是怎样的地位和权势。
“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你应该叫我一声的。”托尼.斯塔克从楚言凝手中抢走了那只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的酒杯，并且将它远远的放在了桌上。
“我现在用的可是布鲁斯的身体，他的酒量应该不错，我现在并没有感到多少不适。”楚言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哈，你确定？”托尼.斯塔克挑眉，“那个总是用姜汁汽水带酒的家伙？谁知道他上次喝高度数的酒究竟是什么时候。”
“而且，高度数的酒不是像你那样喝的。你喝的太快了，这会使你更容易醉。”
“抱歉………我之前并没有喝过酒。”此刻的楚言凝确实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着火一样的温度，他试着转移话题，“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都知道楚言凝指的是布鲁斯.韦恩的计划。
“不清楚，”托尼.斯塔克将目光扫向不远处的复仇者大厦，“大概快了吧？”
然后，他看到复仇者大厦的某层突然亮起了火光，那道火光成燎原之势卷席了大厦的整整一层。
就是现在！看来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夜色之中格外显眼，就连在宴会中纸醉金迷的大多数人都注意到了它。当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士看到那片耀眼的火光时，她瞪大了睡眼惺忪的眼，然后发出了一声尖叫。
“布鲁斯？布鲁斯！”楚言凝开始低声在通讯器中呼叫对方，但是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如果不是通讯器现在还处在连线的状态，楚言凝可能会以为对方已经关掉了通讯。
“见鬼的！”托尼.斯塔克低声咒骂了一声，金红色的组件快速的飞向他，并且将他裹成了大家熟悉的那个铁罐。他一把将楚言凝夹在臂弯里，然后一径直冲了出去。
不出几秒，奢华的宴会会场已经被他们甩在了身后。呼啸而过的冷空气就像刀一样划在楚言凝的脸上，这倒是让他从浓烈的酒精气息中清醒了一点。
然后他看清楚了复仇者大厦中的情况。
此刻复仇者大厦已经进入了警戒模式，无数的钢板覆盖住了它的每一处通风口。可以说，它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进不去、出不来了。
“咚”
一面盾牌自楚言凝和托尼.斯塔克的身后飞来，它狠狠地撞在了钢板上，然后又被弓单飞开来。
一个覆盖着蓝色战衣的手稳稳的接住了它，那只手的主人看了一眼盾牌在铁板上造成的轻微缺口，“托尼，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草！”托尼.斯塔克骂了几个脏字，“老蝙蝠黑进了大厦的安保系统。”
史蒂夫.罗杰斯皱了皱眉，却罕见的没有说“lauguage”。
“给我一分钟，我能把它黑回来。”托尼.斯塔克带着楚言凝落在了地上，“谁知道老蝙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计划里并没有这一环。”
“可能是因为怕对方跑了吧？”楚言凝看着脚边的盐粒若有所思，很明显的，它们是早就被铺在大厦门口，又被突然下降的钢板从大门处挤压出来的。虐杀恶魔的人大多都知道：盐总是能限制恶魔的行动。
伴随着“叮”的一声，复仇者大厦的安保系统已经被托尼.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