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将计就计

古楼的家位于普通的居民区,没有大宅楼阁,只是一处毫不起眼的小院,不过这小院周身覆盖着一层淡淡的近乎透明状的光波,仿佛是入夜的月光包裹在上面。

此刻,王震阳与宛海已经来到院落前。王震阳正要伸手去扣响房门,发现这层如水波般的光波竟然是一层结界,将这处房屋完美地保护了起来,手指是碰不到近在眼前的房门。凭借触感,也能察觉出来以他的实力想破开这结界绝非易事,那布下这结界的人也不会是等闲之辈,看来这古楼的身世还真是充满了神秘,难道他真的跟袭击翰林院的人有关联?想到这里,王震阳赶忙摇了摇头,他总觉得一直有人在误导自己的思路,尽管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把调查组交给了欧阳旭,自己一个人在暗中调查着一切,但是他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也被黑暗中一双无形的眼睛窥视着,这双眼睛的主人不停地给他一些远离真相的引导,越是明显的线索越是偏离真相。难道是欧阳旭?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也没有这个实力吧?还有其他同伙吗?

王震阳在门前思索半天,就在宛海准备上前一步的时候,院门突然开了,走出了一位气息非凡的女子,这女子正是跟古楼相依为命的妙音。

看着两人,妙音问道:“两位是小楼的导师吧,特意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王震阳见这女子气质非凡,当即也是拱了拱手客气道:“最近翰林院出了些事,古楼本就是翰林院的学员,想请他回去协助调查一番。”说罢,见妙音不答话,宛海接着问道:“古楼在家吗?一个时辰前。”

妙音依旧不言,王震阳顿时觉得其中有所端倪,谁知下一刻古楼便从妙音的身后走了出来,打消了他的想法。

“王院长,老师!”古楼看向两人,问候道。

二人也打量着古楼,倒不是怀疑他,而是急切地想从面前这个少年身上找出与那袭击者身上的不同之处,洗脱他的罪名。

“一个时辰前到刚才,你一直呆在家里?”王震阳问道。

“对,我一直呆在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吗?”古楼疑惑道。

“翰林院出事了,死了很多人。”宛海悲愤道。

古楼一听哀伤之意也是涌上心头,除去妙音和青冥,古楼也没什么朋友,尽管平日里他经常替那些弱小被欺辱的学员抱打不平,伸张正义,可自从他得罪了秦凯一行人,还被得知在这西夏城势单力薄后,很少有人愿意跟他走得近,也没什么朋友,可翰林院却一直待他不薄,听闻此事,古楼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王震阳见古楼情真意切,更加笃定这小子不会是袭击翰林院的人,“想问我们为什么直接来找你吧。”

“嗯!”古楼也是满脸疑惑。

宛海解释道:“欧阳旭跟那人交手了,他把袭击者的种种特征引向了你。”说罢看向古楼,见他脸色凝重,宛海接着说道:“我们自然是不会相信他的话,可其他人或许就信了,现在就是要带你回去证明你的清白。”

“欧阳院长?我与这人交集甚少,为何要陷害于我?”这段时间针对他的事一波接一波,古楼的心神瞬间波动起来,他不明白,西夏城里的人为什么要处处针对他,先是五大贵族的子嗣,还有城主府的秦凯,如今这翰林院的副院长也要陷害于他。他只不过是个“孤儿”,跟着妙音流落此地,相依为命至今,与人无冤无仇,只想做一个潜心修行的小魔法师而已,为什么会一次次卷入各种阴谋之中。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有的人从生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是不平凡的一生,他若是选择了平凡,冥冥之中那只无形的大手会看似巧合地毁掉这平凡的选择。

古楼的情绪愈发波动,他的灵力也跟着骤然暴涨,浓郁的灵子构成实质性的强风四溢开来,其余三人见状赶忙提升气息护住身形。

只是片刻过后,劲风消散,碎石落地,古楼的气息慢慢稳定了下来,刚才仿佛只是发泄了一番。宛海看向古楼,惊叹道:“你现在的实力恐怕要超过为师了吧?”

“依旧是大乘。”古楼淡然说道。

“境界不能说明一切,这灵力为师也自愧不如。”宛海看到古楼实力惊人,也打心底里感到自豪,尽管这个名义上的徒弟他都没怎么教过。

几人又商议片刻,最终古楼向妙音叮嘱几句,便跟着王震阳和宛海返回翰林院,准备继续调查。飞行途中,古楼突然说道:“王院长,既然欧阳旭把这罪名推给了我,你们便从了他的意思,如今我被擒住,那背后真正的凶手就不能再现身了,导师们的安全也得以保全。”

二人一听:“妙啊!”对古楼投来赞赏有加的目光,宛海接着说道:“若是那真正的凶手再出手,也洗脱了古楼的罪名。”

不过,王震阳却带着愧意说道:“就怕那人再也不出现了,古楼便真的成为凶手,让你背上这耻辱的罪名也不是我想见的。况且最近,针对你的事一波接一波,恐怕我所担心的真的会发生。”

“王院长不必多虑,眼下最关紧的事就是保全翰林院师生的性命,至于真相,一定会被抽丝剥茧一样显露出来。”古楼阴沉着脸,这次他决定了将计就计,倒要看看幕后的黑手想玩什么把戏。

“那就依古楼之言,想不到我堂堂千年学府竟要晚辈出手解救于危难之中,真是后生可畏啊,小子,让你受委屈了。”王震阳情不自禁感叹道。

说话间,三人便来到王震阳的府邸,悄无声息地进入其中。当即,王震阳又悄悄叫来了执法长老刑拓,这人危难之际被王震阳收留,因其刚正不阿、铁面无私,被王震阳任命为执法长老,数十年来在他的震慑下,翰林院鲜有违法乱纪现象。这刑拓也是王震阳的心腹,绝对可信。当然,楚浩天也来了,因为古楼是他的女婿啊,王震阳总不能瞒着楚浩天把古楼当做杀人凶手处决了吧。

几人将心中计划告于楚浩天与刑拓,两人也是大吃一惊,不过也都依了王震阳的计划。明日一早,由刑拓宣布擒住凶手古楼,封入禁地,实则是保护他。这样一来,确实可以让真正的凶手再无理由猎杀其他导师,在其放松警惕的时候,露出马脚的时候,就是真相大白的时候。

楚浩天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担当和魄力,心中甚是喜欢,前些日子为了保全他与五大贵族为敌,还丢了一座矿脉,此刻竟然觉得值了,不过他依旧自然自语道:“只是可怜了青冥那孩子,又要伤心欲绝了。”

古楼自然听得懂这其中的意思,一是责怪自己虽然当了英雄“慷慨赴死”,却不顾及心爱他的青冥的感受,第二层的意思是纳闷古楼为何不去找青冥解释五年前的缘由,难道要一直背着懦弱的男人这个骂名?

抱歉了!等一切结束了,我定然会去告诉你这些年的真实。古楼心中所想,楚浩天自然不知,见古楼不做表态,无奈叹息一声。

当下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古楼便要王震阳将半天前调查队遇袭之事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甚至这一个月来其他导师被杀之事也仔细讲了一遍。几人把事情从头到尾又捋了一遍,希望从中找出线索。

深夜,几人跟着王震阳悄悄来到翰林院的一处秘密房间,白天死的五名调查员的尸体被王震阳偷偷藏在此处。

仔细查看着几人的尸体,有的被穿胸而死,有的被割喉而亡,共同点是他们身上的伤口处已经冻结,果真如欧阳旭所言是被冰雪系魔法师所杀。不过当古楼查看最后一具尸体的时候,发现这个人并非死于冰雪系魔法,而是被震碎心脉而死,王震阳也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湖底那人,他也是从那人紧攥的手心里掏出了欧阳旭的衣衫碎片。

“从攻击手段上看袭击者是两个人!”楚浩天断言道。看着他们死不瞑目,满是惊愕和不甘的眼睛,古楼的手掌轻轻拂过,替这些前辈们合上双眼,跟着分析道:“他们是认识这两个人的,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偷袭了。”

这些细节其余人也是看在眼里,听完古楼的分析,他们也赞同这种观点。悄无声息中,五人接替了死去的调查组,决定要为他们的死查明真相,让罪人伏法……

临走时,古楼小声嘟囔道:“总觉得他们身上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

次日,王震阳召集全院长老席,护院以及众导师,宣布了这些日子袭击翰林院的人为古楼所为,而且古楼已被擒拿。

顿时,众人议论纷纷,有的惊愕不已,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是一个仅有十六岁的学员所做;有的长舒一口气,凶手伏法也就意味着他们安全了;更多的是一些咒骂声,毕竟弑师可是这方世界最为人不齿的事。

说话间,刑拓已经带着古楼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此刻的古楼双手已被白色的绷带缠绕,上面布满了奇怪的黑色印记,这便是封禁之术,不止如此,古楼的喉咙也被黑色缎带封印,如此一来,失去双手不能结印,喉咙丧失功能不能发声吟唱,身为魔法师的他便毫无抵抗能力。

众人想起昔日好友,以及昨晚惨死的五名调查组成员,一个个愤怒不已,“杀了他!”

“对,决不能轻饶他!”一个个声音传来。

王震阳声如洪钟:“诸位,我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只不过他的身上还有着诸多秘密,事情还有待进一步调查,暂且将其押入禁地,由刑拓亲自看管,其他任何人不得接近!”

众人虽有不甘,却也觉得院长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既然凶手已经擒获,他们便安全了,想到这里,众人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这一个多月来被死亡笼罩的阴影终于消除了。

然而此刻,楚庄内的青冥听完楚浩天将古楼之事讲完,近乎崩溃。她怎么也不相信古楼是这种人,情绪极度崩溃的青冥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体内的冰心再度祭出,周遭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冰雪瞬间冻结了他们所处的房屋,寒意也朝楚浩天袭来,楚浩天大吃一惊,浑身一震,强横的金色斗气外放,击散了袭来的寒意,然而下一刻,一股更强大的冰冷气息再度朝他席卷了过来,楚浩天赶忙催动斗气抵抗,可这次却没有那么轻松,他的衣衫手臂逐渐被冻结。楚浩天见势不妙,大喊:“青冥!”

此刻的青冥遭受刺激,心智已经混乱,哪里还清醒的过来。楚浩天无奈只得说出真相:“古楼不是凶手!”

空洞的双眼中慢慢恢复了神色,青冥急忙摇了摇头,恢复了理智,看到父亲差点被冰封,赶忙催动冰心吸收了那外放的寒意,连同冰心融入体内。看着惊魂未定的青冥,楚浩天上前一步紧紧将其抱在怀中,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着不安的她。

“对不起,父亲。”青冥小声说道。

“我没事,你那小伙伴可不是杀人凶手,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答应我,帮我保守这个秘密,这事关他的生死,很快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楚浩天轻轻拍着青冥的后脑勺。

听到父亲的解释,青冥悬着的心终于彻底平复下来。与古楼的隔阂,哥哥千羽的离去,秦川经常性的失踪,让仅有这三个伙伴的青冥变得更加孤寂,楚浩天看在眼里,心中也有诸多滋味,无奈自己身为楚庄的庄主,还有一处矿脉,加上诸多商铺,平日里所需交涉的人物也极多,实在是分不开身陪伴这个小女儿。今日看到情绪崩溃的青冥,肆意释放体内的法宝之力,他身体所受冻伤之痛一点也比不上心中的愧意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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