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 植树造林

“三哥呀,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出兵哪!”舟曲的朱仲镐来到宕昌的朱之钎家里,焦急地道:“都是十二弟开的好头,什么一个月二两银子的饷银!舟曲那几个朝廷命官都不肯出银子,全让小弟一个人出,说是以后这些兵全交给小弟来带,两千兵卒,每月最少是四千两银子啊!加上他们吃的粮食,打造的刀枪,用的马匹,算下来不是一万两银子能够置办停当的。这一个多月来,小弟已经花费了快三万两银子了。再不出兵攻打西和县的革命贼,小弟这里都没银子可用了!”

“八弟,”朱之钎道:“你才花了三万两银子?你的兵器都打造齐整了?”

“哪里能呢!”朱仲镐苦着脸儿道:“打造兵器花不了多少银子,可是买不到那么多精铁呀!现在,小弟那里才打造了八百多件刀枪。小弟想,当初革命贼都用了尖竹竿打败了王天和,咱们为啥不能用尖竹竿打败革命贼呢?三哥可以想象,咱们想买精铁都难,革命贼那里都那么容易买到精铁了?小弟听说,革命贼那里,也只有不到一千人配备了刀枪,剩下的两千多人,都拿着棍棒训练呢。估计呀,他们到时候还是要用尖竹竿。”

“八弟,”朱之钎道:“他们这些朝廷命官好像都商量好了似得,怎么都把新募的兵交给咱们兄弟带呢?先时我不知道个中原因,此时算是明白了,他们都在为粮食和刀枪发愁啊!招募几千青壮容易,用粮食来喂养他们,给他们配置刀枪实在是太难了。难就难在,拿着银子也弄不到这么多的粮食和刀枪啊!难不成,到时候真的让大部分的人都拿着尖竹竿去对付革命贼?”

“看来只有如此了,”朱仲镐道:“就这样,也得赶快出兵。三哥这里帮着催催九弟和十二弟,赶快剿除了革命贼,把这些耗费粮食和银钱的家伙们都遣散了,实在是养不起他们了。”

“那就定在中秋节?”朱之钎道:“今日是七月二十五,离中秋节还有二十天,十天后咱们一齐出兵。按照事先的安排,八弟你负责攻打江口镇,愚兄这里负责攻打大堡子关,九弟对付崖城里,十二弟从坛土关进攻。中秋节那天,四路兵马必须全部到位怎样?”

“行!就定在中秋节!”

——

进入八月,秋高气爽,夜里还能感觉到些许的凉意。早上起来,道路两旁的青草上挂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如同一颗颗冰清玉洁的水晶粒。

远处山间,薄薄的一层白雾,遮掩着崇山峻岭、梁茆高塬,几声牛哞鸡啼,一派平安祥和景象。

山坳里、台塬上、旷野中,呈现出一片黄橙橙的诱人色彩。沉甸甸的谷穗、饱满的豆荚、红彤彤的高粱低垂着高昂的头颅,还有黑色的绿豆荚,雪白的棉花。房前屋后、沟渠山峦上,黄橙橙的柿子、红彤彤的苹果,地头道旁,还有青黑色的、绿色的、橙色的窝瓜……

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西秦岭山西汉水河流域的革命区,到处可见收割的人群。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仔细拣拾着遗落于田间地头、阡陌大道上的谷穗、豆荚、甚至是炸开了荚掉落的豆子。

繁忙的秋收也仅限于祁山关以北和槐树岭村以南地区。槐树岭村以北和祁山关以南,土改相对较晚,春季种植的谷子和豆类基本上已经颗粒归仓。土改后在麦子收割后种植的黄豆刚刚开始出现黄叶,豆荚还比较瘪,估计过了中秋节这些黄豆就会陆续成熟。收割了黄豆后,就赶紧翻耕,然后赶快赶在寒露节之前把麦子种上。当然,过了寒露节后也不是不能种植麦子,只不过那时候种植时会浪费很多种子。寒气袭来时,种植麦子,麦子发出的芽(分蘖)就会少很多,为了保证植株的密度,就只能多播种子了。

秋季收获的作物较多,收割、翻耕、播种等持续的时间也较长。祁山关以北,槐树岭村以南地区,七八千的百姓已经是收获土改后第二季自家田里的庄稼了。旱地种植的谷子、豆类一如既往地都是秕谷,水浇地上种植的黄豆取得了空前的丰收,亩产黄豆可达一百六七十斤。

由于土改较早,水渠挖掘得也较早,水浇地增加了三成左右,以天水镇为中心的早期革命区都得到了喜人的收获。

旱地的谷子、豆类收割后,先把旱地翻耕出来,白露节马上到,赶在白露节之前把山上旱地的麦子种上,等到寒露节之前再把山下河边的水浇地麦子种上。“白露种高山,寒露种平川”这样的农谚百姓们都烂熟于胸。

自七月二十五起,姬国卿离开了西和县,北上越过祁山关回到了天水镇,督促新任镇长胡传根继续修筑西汉水河两岸堤坝的同时,也多挖灌溉水渠。如果天水镇的百姓能够人均两亩水浇地的情况下,就不要种植山上旱地了。把山上的那些旱地,全部种上桃杏、苹果、梨树、柿子树等各种果树。另外,山上没有开垦的荒地,能种植果树的种果树,果树苗不足者,可以随意种植任何树木。秋收之后,从天水镇开始,把所有的荒山都分给百姓们。荒山上严禁垦荒种植农作物,只能种植树木。树木多了,一来可以解决烧柴问题,二来也可以绿化环境,减少水土流失。等到西汉水河两岸的梁茆高塬旱地都种植上了树木,不但西汉水河会变得清澈,而且夏季雨水多时还不容易决堤毁坏两岸田地。

荒山种树,姬国卿称之为“植树造林”,冬季先从天水镇开始,然后是革命区各个村镇都要把荒山分给百姓进行“植树造林”。分到百姓手中的山上荒地,种植的所有树木全部归种植者所有。留下的一成半山地,归革命指挥部公有,由革命指挥部派战士们进行植树造林。山上现有的林木,也进行重新分配,自家要的烧柴,只能到自家的山林里去砍伐。私自砍伐他人林木,均属偷盗行为,一经证实,按律判罚定罪。

植树造林,不是什么新鲜事,历朝历代都有关于植树造林方面的法令。只不过,把所有的山岭都分给百姓,让百姓全部种植树木,砍柴时只能砍伐自家的林木,这倒是前所未有了。

由于人口是不断变化的,土地资源是固定不变的。为了保证土地资源分配始终是公平的,革命区所有的耕地只有五年的耕种权,五年之后春季必须根据各村镇具体人口,重新丈量所有耕地进行再分配。荒山上林地,同样是五年一个周期进行重新分配。凡是山林树木数量不足者,适当核减新林地分配额度。山林树木超过标准的,重新分配时增加林地面积。一减一增,就是为了鼓励百姓们提高植树热情。

对于山上的果树、栋梁家具所用的成材树木,期限延长至十到五十年(根据不同树种制定不同标准,比如桃树为十年,橡树等高大乔木生长慢的就是五十年)。十年或五十年后,根据树木生长情况,先前树木所有者与后来重新分配后的树木所有者可以协商决定,协商时需由各村镇议员参与进行评判。无法解决纠纷的,交由执法处判决裁定。一经执法处判决后,相关各方必须按执法处判决执行,拒不执行者,根据情况量刑定罪。

此时革命区扩大了,位于中心地带的天水镇十几个村子成为革命区最安全和富庶的地区,像刘富海这样的特殊富户,又一次把家中多余的粮食拿了出来弄到贸易公司进行交易。这个秋天,刘富海一家都累得够呛(除了刘大强和刘大壮),原本计划秋天会像夏天那样雇些外地人管饭后帮助自家收秋,谁知道此时根本雇不到人。因为,来到革命区的外地人都有了自家的地,最近两个月涌入的外地人都到了祁山关以南和槐树岭村以北。那两个区域“地广人稀”,平均每人能分到近五亩的地,谁还会到革命区中心区域出苦力为他人忙碌呢?

将贸易公司交给了老娘和最小的儿子刘大力,刘富海带着婆娘和两个女儿每天都是起早贪黑收割着五十亩水浇地里的黄豆,累并快乐着。原本盼着两个当连长的儿子会在秋收关键时刻出现,谁料革命军这些时日全部忙于备战未来不可预知的敌人,就连那些预备役的近三千新兵都没有“放假”帮助家人收秋,刘富海只能自己累得吐着舌头像狗一样了。有些盼头的是,镇医院里的一个姑娘(从盐官驿救回的)崔凤儿看上了大儿子刘大强,刘大强也看上了人家姑娘,姑娘家中没有其他人,在团长姬国卿亲自撮合下,等到年前腊月结婚。到了明年麦收时,家中就算多了一个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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