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1 章 借你五万两

三日后,礼县新兵营那边过来四五十人,说是要剿灭望月垭土匪。岳家的这些祁山客刚刚用了二百斤面粉烙了三四百张面饼,还没来得及吃,就因为不敌那些兵丁,且战且走后,那些兵丁也不敢追到山上去。赶走了望月垭土匪后,把那些留在岳家的土匪烙的面饼一扫而光,岳家人不明就里的岳重廉上前阻拦,被人跺了几脚,岳家人也不敢吱声,看着新兵营的兵丁抢了面饼后离去。好在,那些兵丁只是跺了岳重廉几脚,也没伤到岳重廉,更没毁坏岳家什么器物,也算得是极为仁义的兵丁了。

又过了四日,还是祁山客这边刚刚烙完几百张面饼,新兵营那边就又有数十人过来抢了面饼就走,好像双方约好了似的。岳家人问询时,祁山客均劝他们不要多嘴,也不要多管闲事,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祁山客这么一说,岳家人不免起疑,那些成县新兵营前来抢面饼的,是不是也是祁山客或者就是革命军?

想到这里时,实在不敢再往下面去想了。

革命军都混到成县新兵营了,望月垭的祁山客都成了革命军,是不是革命军很快就会打到成县来?

好在这几天跟“革命军”相处得不错,岳家的几个年轻人还跟“祁山客”打得火热。不然,等到革命军到来后,自己这个地主是不是也被“革命”了?

岳安嗣三个兄弟商量后,极力撺掇岳重廉、岳重德、岳重仁三人从此跟定“祁山客”,他们上山时,也跟着他们上山到望月垭。同时,也时常恳求驻守在家中的“祁山客”,让岳家的这三个年轻人跟着“祁山客”贩盐。

如果岳家有人成了革命军的人,革命军日后打到成县来时,不就不会“革”岳家人的“命”了吗?

不单送神庄的岳家人对“祁山客”从敬畏变成了亲近,就连送神庄的十八家租种岳家田地的佃户也跟“祁山客”亲密起来。这些“祁山客”都是年轻人,平时都好动,送神庄那些瘦弱不堪,被成县新兵营淘汰的年轻人都愿跟着“祁山客”打柴,舞枪弄棒。主要的原因是,他们跟着“祁山客”,每天都有面饼吃,而且还能喝上放了盐之后味道鲜美的咸菜汤。

大约半个月后,约五六十名祁山客离开了望月垭。一连数天不见他们回到望月垭,不知道他们是回西和县运盐了,还是去做其他什么事了。

五六十名祁山客离开望月垭的第九天,传闻嘉陵江东边的临江岞一窝土匪被人端掉了。是谁端掉了临江岞,没有人知道。不过,根据传说,这些天新兵营的很多新兵前往临江岞剿匪,回来时带了很多面饼的消息来判断,临江岞的土匪窝自然是被祁山客给端掉了。当然,能有如此判断的人,也仅限于送神庄的部分人。

经过半个月左右的软磨硬泡,岳家的三名青年终于被祁山客所接受,也是在这一日,送神庄的另外十三名青壮也被祁山客接受。这一日,送神庄的所有人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所谓的祁山客就是西和县那里的革命军。他们家的那些年轻人,从此都成为革命军的战士了。

在革命军战士,和岳家三名年轻人的劝说下,岳家按照西和县革命军的做法,把自己家的地平分给了送神庄的所有佃户。望月垭的革命军把山上的牛送到山下,分给了送神庄的百姓们,鼓励他们大力垦荒,等到秋收之后播种麦子。同时,革命军严令送神庄所有人,不要对外暴露自己身份。此时,不单望月垭的那些人是革命者,送神庄的所有人都是革命者,革命者的身份暂时是不能让送神庄以外的那些人知道的。

岳家的粮食也不多,望月垭的粮食同样不多,不敢分给送神庄的乡亲们。

八月初三,革命军来到望月垭的第二十七天,革命军三十余人离开了望月垭,去往了徽州,送神庄的百姓们都知道,革命军这是要到徽州去筹粮。其他人不知道,送神庄的人都成了革命者,他们清楚在徽州也有革命军。那里的革命军战士会里应外合帮助望月垭的革命军筹集到粮食。

——

“十二弟啊,你这样做风险太大!”陇南武都候府邸,一个七十三四岁的老者对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说道:“你招募那么多青壮,去对一伙强悍的革命贼,万一战败,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你每天只给那些青壮半斤粮食,他们一旦觉得跟着你吃不饱,纷纷逃走事小,一起鼓噪闹事可就事儿大了。”

中年男子正是朱至铣,七十多的老者是他们这一枝儿唯一的侯爷朱徵镞。朱至铣看着朱徵镞笑道:“四哥,你看我连家都没有了,总不能一直赖在九哥家吧?在成县招募了三千六百多青壮,正好剿灭了革命贼之后乘势拿下天水县城,赶走焦精忠,夺回小弟的家。四哥说革命贼强悍,可是小弟那里有四路大军,每路都有两千多兵马。四路大军汇聚在一起,几乎是一万兵马,听说革命贼不过两三千贼子,我们一万兵马对付他们三千贼子,那可是轻而易举之事啊。小弟如今无家可归,手头也就没有银两。成县那里楚燮暂时借的粮食,只敢让那些青壮每天吃半斤,而且顶多再坚持十天。四哥,小弟只想夺回自己的家,这些青壮必须让他们一直跟着小弟。小弟此时有难,只求四哥借几万两银子给小弟,待小弟夺回天水的家后,一定加倍奉还。只要手中有了银子,小弟这就可以多买粮食和刀枪。有了足够的粮食,将那些青壮养上个半月,个个都是虎狼啊!咱们兄弟手底下都没有多少兵马,这些青壮好不容易愿意跟着小弟了,小弟怎能舍弃他们呢?将这些青壮养好了,日后不管到哪儿,不管世道变成了什么样子,这都是保命的本钱啊!”

“不是四哥不想借给你银两,”朱徵镞道:“四弟你这么说,四哥这里也许招募一些青壮护家……”

“四哥,”朱至铣抢着道:“小弟手里的这三千多青壮训练好了,我全把他们带到武都来,日后小弟也不回天水县了,小弟觉得西和县这里不错。西和县是武都北边屏障,小弟将家安在西和县,不是跟四哥照看门户的门神一样了吗?”

朱徵镞笑道:“你这尊神太大,愚兄可用不起。这样吧,愚兄这就借给你两万两银子……”

“四哥,”朱至铣又抢过来说道:“两万两太少了,最少也得十万两。三千多兵,每人二两的饷银,一个月就是七千多两。加上马匹、粮草、刀枪,少说又是四五万两银子。往后去,每月都要给足他们的饷银,四哥总得让那些青壮跟着小弟踏踏实实地把革命贼剿除了,小弟在西和县安好了家再说以后的事吧?”

“借你五万两,”朱徵镞道:“四哥手里的银两也不多。十二弟你日后在西和县守住了北边门户,四哥这里不是也有守住东边、南边和西边的门户不是?四哥等你走后,这也开始募兵。十二弟说得对,当今这世道,手里没些兵丁,说话都没人理啊!十二弟,其实四哥我觉得,对付革命贼,其实不必动刀动枪的。咱们可以给革命军头领一个大大的封赏,让他听命于咱们,那不比募兵去剿除他们强多了。给他封赏,不用咱们一两银子和一兵一卒,只需咱们上书朝廷即可。比如说,封赏革命贼头领一个天水守备甚至是天水参将的武职,让他跟大顺的焦精忠、党守素去相互掐,咱们不就可以从中渔利了吗?”

“咦?”朱至铣双目一亮,道:“还是四哥高明!这叫二桃杀三士吧?不过,小弟我还是想试试,真能让革命贼消除在小弟之手,小弟不管在哪儿安家,这家都能安得牢稳些。如果小弟等不敌革命贼,被他们给打败了,到时候也可以用四哥之计,给革命贼头领一个大大的封赏,让他们为朝廷效力。

“十二弟啊!”朱徵镞道:“现在给革命贼头领封赏,顶多一个参将就足够了,等到你们战败时,恐怕给他一个总兵他都不稀罕了。”

“总兵?”朱至铣嗤之以鼻道:“四哥觉得革命贼头领能当一个总兵?他才多大能耐啊,给他个参将就已经大大抬举他了。再说,到时候不一定非得给他武职嘛,给他个知州知府什么的文职,那不是比总兵都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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