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8 章 关中客

庄延嗣自幼读过几天书,知道古书上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满清入主中原后,占领了原本属于汉人的花花世界,可在满清眼中,这个花花世界并不是他们的,他们以为这都是他们抢来的,不值得珍惜。怎么能将百姓手中的粮食和银钱弄到他们手中,那就是他们的本事,他们才不理会汉人百姓的死活。

庄延嗣经过多日的考虑,最终下定决心偷偷离开家,前往革命区去。

毕竟,自己的邻居、亲戚、朋友,到革命区的有很多,期间有人捎信回来说革命区的日子很好,劝庄延嗣也到革命区去。

费了好大劲儿,饿死了父亲、长子、次子、长女等四人,庄延嗣终于带着老娘、幼子和幼女来到革命区。

最早进入革命区的地方叫陇县,庄延嗣原本以为自己一家可以在陇县住下来。不料革命区有规定,新来的饥民全部到兰州后,由革命司令部统一进行安置,具体安置到什么地方,陇县这里的革命军也不知道。

革命军“押着”庄延嗣一家翻越陇山到庄浪时,庄延嗣的幼子和幼女都生病了,并且烧得厉害。

革命军害怕庄延嗣的子女死掉,不敢继续押送庄延嗣一家往兰州去,只得将庄延嗣一家留在庄浪。

庄延嗣一家在庄浪暂时被安置在革命军军营中,军营中的郎中给庄延嗣的子女诊脉并抓了些草药后。几剂汤药下去,不过三五天时间,庄延嗣的子女便不再发烧了。

害怕子女西去时再次发烧,庄延嗣请求革命军将他们一家留在庄浪,革命军答应了,并把军垦的田地中划出十亩交给庄延嗣,算是庄延嗣一家四口人的田地。

在革命军军营又调养了十来天,子女身子彻底见好,庄延嗣在革命军和附近乡亲们帮助下,暂时搭建了土坯草房当作自己的家。

有了家后,庄延嗣从乡亲们家中东拼西凑借了些口粮,将子女都送到附近学堂后,庄延嗣就开始整天收拾分到手的那十亩地。

从左邻右舍借的粮食很快吃完,庄延嗣再去借时,左邻右舍都说家中粮食不多,不肯借给庄延嗣,庄延嗣只有到革命军军营中去借。

再次借的粮食吃完后,庄延嗣不好再到军营中借粮,就从革命军战士那里借了二两华夏币,自己到城里粮行去卖粮。

城里的这家粮行生意相当兴隆,一车车的粮食运入粮行,又一车车的粮食运出粮行,远远地看去,这家粮行的粮食肯定很多。

再看粮行门口等着买粮的人并不多,庄延嗣悬着的心落了地。

“没了,没有粮食了,什么粮食都没有了!”

还没有走到粮行门口,便听粮行内掌柜的叫道:“没看到粮食都被人家大主顾用马车全运走了吗?不是小店不卖,实在是没有粮食可卖了。诸位,你们到城西福瑞粮行看看去吧,或许他们那儿有粮。”

庄延嗣心中一沉,走进粮行,见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怒气冲冲对着粮行掌柜叫嚷道:“就因为城西福瑞粮行没有粮食,我们才到你这儿来,十几车的粮食,你都卖给了关中客,你这不是要饿死我们吗?”

“小伙子,”粮行掌柜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刚才的那个大主顾可不是什么关中客,人家是运粮往西域去的,革命司令部将外来人都安置到了西域,那里急需粮食。

“再说,我们卖粮给谁都是卖,谁也没有规定我们不能将粮食一次性卖光。

“卖光了粮食,我们正好关门歇几天。

“小伙子说我不卖粮给你们就饿死了你们,这话说得可就重了,饿死饿不死,那是庄浪县行政科和革命军营部的事,跟我卖粮的有什么关系?”

“就跟你有关系!”

那个年轻人嚷嚷道:“你说刚才那人买了粮食是送往西域的,那么他为何离开了你这儿不向西走,却向东边走了?难道他不知道西域在西边吗?”

“腿在人家身上长着,人家愿意往哪儿走,是人家的事,这个我可管不着了!”

“你管不着,我去找能管得着的人!”

庄浪城,驻扎着革命军第三军第十二师二旅一团三营。

原本,庄浪县这个地方,最少要驻扎一个团的革命军队伍。因为此时革命军将东边的华亭、陇县、泾源甚至是平凉都“和平解放”,革命军的大部分主力作战部队都部署在了更外围的这几个地方,庄浪城为了革命区的“腹地”,就不需要驻扎太多的革命军了。

那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似乎对庄浪县的军营非常熟悉,气冲冲地走进军营,直接找到营长钱太保质问道:“庄浪县城的粮行都把粮食卖给了关中客,你是这里官儿最大的人,这事你管不管?”

钱太保笑道:“兄弟,你怎么知道他们把粮食卖给了关中客,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怎么证明运走粮食的就是关中客呢?”

“这个,”年轻人沉吟了少许,道:“你们都不承认是吧,那好,我这就跟着刚才的运粮车队,看看他们到底往哪儿走!”

“娄小波,”一个声音在一旁叫道:“你小子吃饱了没事干,就知道胡搅蛮缠不是?知道军营里是干什么的吧?你不是革命军战士,三天两头闯进军营中,是不是满清的细作和密探?你小子再来到军营里吵吵闹闹,小心我将你当做满清的细作给抓起来。”

被叫做“娄小波”的年轻人笑道:“戚参谋,你想让我老实容易,给我弄些粮食和银钱,我有了吃的和穿的,想让我多老实,我就多老实。”

“就知道你小子又吃干花净了!”

营参谋戚万斤道:“没了爹娘,家里没人管教你,你小子就不能学点好,也到治安科去当个治安员?就知道整天喝酒赌博,小心把你家的房子输掉!”

娄小波笑道:“戚参谋,你说的都是老辈子的事儿,这几个月你看见我喝酒赌博了吗?到治安科当治安员,那还不是我年龄超了,他们不要我?戚参谋若觉得我还算有点用,何不直接留我在营里?”

戚万斤道:“你小子说得轻巧,留你不留你,最少是旅部的批文,我们这里一个小小的营部,哪里有这样的权力!”

“戚参谋、钱营长,”娄小波笑道:“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别说什么废话了,赶快给我弄些粮食和银钱,把我打发走了是正事,免得我在这里聒噪得你们烦!”

肩上扛着一袋麦子,手里拿了五元华夏币,娄小波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军营。

见到军营外来回徘徊的庄延嗣,娄小波停下脚步道:“这位大哥,也没有买到粮食不是?是不是等我状告到营部后,营部阻拦了刚才的关中客,把粮食截下来后你趁机买些?”

“正是,”庄延嗣愁苦道:“家中四口人,眼看麦熟还得一二十天,这一二十天可怎么过呀!”

“听口音大哥一家是从河南来的吧?”娄小波道:“来多长时间了?”

庄延嗣苦着眉头道:“两个多月了,我们家是洛阳孟津的。一家八口人从孟津走到革命区,一路上讨不到饭,饿死了四人。这要是再弄不到粮食,剩下的这四口人也很难活成。”

见庄延嗣双眼中几乎要溢出泪水,娄小波将肩上布袋递给庄延嗣道:“这位大哥,这里是五十斤麦子,将就着混着野菜吃,够你们四口人支撑到麦熟了,快拿着回家吧!”

“谢谢,谢谢小兄弟!”

庄延嗣将怀中二两华夏币摸出来,塞到娄小波手里道:“小兄弟,我不能白要你的粮食,这些钱你拿好,算是我庄延嗣一家从你手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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