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愁啊

墨邦,舜州。

由于这一地区长期处于混乱,人们对于宗教的信仰虔诚,实乃海内无州能出其右。

灵教,主宰着半个省的著名教派,其教义崇尚天生万物皆有灵,信徒多践行占有无主之物、掠夺不义之财与弱肉强食的自然道。

而刘志就出生在这里。

现在他睁开眼,作为一只井蛙,他要先审视自己这具身体所处,即这个新身份的居室。

金屋窗边珠帘不卷,使渐黄的光芒摄入此间,淡雅清香盈盈一挰刘志的鼻尖,让他仿佛置身于熏笼,至于忘却翠罗帐轻拢床上,玉枕还贴脸蛋。

时光流逝,心还在胸膛里跳动。

虽然岁月无情,但拥有子弹时间的他,就思考这一维度,一秒可以当几百秒来用。

真是值得庆幸了,刘志侧卧在象牙白床,压着蚕丝般顺滑有着凉意的被褥,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是一只极漂亮的手。

白皙、修长、紧致……而且五指之间每一个骨突都很好看,像是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

刘志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就把这光滑细腻的手掌,伸进了自己的胸口,这一刻除去些概念与形而上的东西,他说话近乎脱口而出。

“卧槽!怎么还是这么平?”

虽然发育的不太好,但实际上那种令人觉得不靠谱的、柔软温热的触感会骗人。

此刻,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故而刘志也不奇怪,为何一醒来,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但又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的样子。

至少第一次穿越的时候,那具身体的肌肉虽然皮肤黝黑,但肌肉相当紧绷,手感很粗糙。

哪怕自己当时精神状态并不好,而且被突如其来的开放世界惊吓到了,以至于一直都没有表现出应有的身体素质,反而流了很多血。

不过,刘志对于变成女人并没有太多反感。

毕竟,一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兼平民,穿越后心情不甚畅快,可命运使然,挑三拣四又无用。

只是安心当一个命运的工具人,一点也不符合现代人渴望肆意妄为的心境,问题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陷入这种境地归根结底,谁错了?

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奈何实力不够,而结合之前的记忆,他还是需要忌讳一点。

毕竟他又不是龙傲天物,自己的意志如此平凡,何德何能可以让物质世界的任何事物为之转移……兴许梦里面可以。

但事实是,在梦中掌控一切,也是需要消耗身体能量的,这种客观规律还不是他人崩坏的。

人,作为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成长中只有不断崩坏自己的三观,以重新塑造并适应规则,也就是献祭过去的自己,获得强大的力量罢了。

好吧,闲思少想。

刘志暂且放下摸索身体结构的事情,决定先到外面的开放世界探索一番。

总归享受什么时候都可以,等到他主宰了这个世界时,爱怎么玩怎么玩。

虽然按照夏五月的意思,刘志应该是来优化这个世界文明发展的使者,不过他看来这只是一个滑稽的笑话,能把他忽悠住才有鬼。

拯救世界有什么用?人类可不感谢逻辑。

“啊!”

刘志以前就知道男女身体因为比例问题,存在一定的重心偏斜差,但他这一刻忘记了。

好巧不巧,根本就没有人,或者说现代科技根本就不能让男人,去体验一个女人全面的身体状况,所以毫无意外他摔了个狗啃泥。

刘志要是换做平常,拍拍屁股起来就没事了,毕竟他睡姿不好,老滚下床砸地板都习惯了。

可现在哪怕自己精神上不想失态,那双白嫩的手瞬间就红了,眼泪也不争气,彻底在眼眶里疯狂打转,似乎是有花不完的悲伤与痛苦入侵心灵。

突然,他有些嫌弃自我适应这个特性。

如果他是个演员的话,这种无论物质载体在如何千变万化,都能够感同身受的技能简直完美。

但刘志的人生又不是一场戏,往小了说,这种丰富他代入感的能力,久久之不能让他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彻底变成另一个自我人格。

而往大了……啧啧,刘志估计自己要变成大佬垂钓诸天的祭台,从此变成公交车。

还好,由于床铺旁边铺着一张绣有花纹的皮毛毯子,使得真要说并没有受太大伤害,就是这具身体实在太脆弱了,仿佛经不起摧折的嫩草。

“唉,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石之门的安排吗?”刘志有些沮丧地爬起来。

现在脑袋和身体明显有些不合拍的自己,只能无语凝噎,盯着身上那雪白色的睡衫神游物外,以求让逐渐黑化的心情洗白一点。

与此同时,刘志短暂思考了一会,其脑海中那些不是通过对话获得的神秘信息。

虽然在回忆这些东西的时候,常常令他的脑膜和皮肉神经好痛,但本着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的原则,自己还是咬咬牙坚持下来了。

在这个空间并不大,却采光不错的房屋里。

刘志意识到自己的尊严一毛不值,因为他已经发现了一点,自己是个没有秘密的人。

正如互联网时代,绝大多数网民的信息都是开源的,可以在云端查找到的,完全处于裸奔状态的鸭子,就连略懂一点的黑客都能搞人肉搜索。

那么对于夏五月,对方的福利肯定不是白给他了,只是这样的代价……说实话有些太轻了。

所以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这样品行不多的人,也能够得到穿越的机会,刘志用手按着床沿,重新站起来时,灵光一闪。

环顾四周,他可以肯定六合以内都是陌生人。

不由自主前倾的重心虽然令他难受,但是未来将要付出的沉重代价,更是引起了他的担心。

大概率他是要听天由命的,毕竟他的一切力量,如果没有意外,肯定是被某个强者所支配的,甚至他现在的所思所想,都可能是被其洗脑了。

要不然,刘志这么普通一个人,连社畜都不是,为什么每天都要被强加着往某个目标前进。

那么原因就很简单了,一定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利益关系在里面,所以他虽介意,但就好比每个人小时候都得去读书,难道开始时都是自愿的吗?

刘志重新坐回了矮脚床上,周围的香气非常淡了,但却似乎有缓解他头痛的功效。

“唉,去照照镜子吧。”其实,自己早就注意到这里有一个梳妆台,但他还有一些没法接受自己的生理构造,从此就成了女人。

果然,这世间一切的好与坏,不管是否人的意愿,事实上暗中已经标好了价码。

就跟养猪一样,主人一定会契合当时其所处市场的需求,去培育大致的成长方向,而非它的意志,猪的意志并不重要。

死亡的结局已经注定,剩下挣扎都是徒劳。

当然,那些低级动物是不能跟着这种智慧生命等同的,可是换言之,偏见并非人独有的属性。

刘志来到高低有两层的台前,他没有抽出椅子,而是直接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铜镜,那是一面圆形的,有复杂兽形纹样的镜子。

片刻之后,他别过了脑袋,一双大眼睛在光明的世界下闪烁着泪光,在镜面的反射中楚楚动人。

饱满而圆润的双腿,这一瞬间极其不争气的并拢起来,没有留下一丝缝隙,让刘志心猿意马的同时,更多还是无助和凌乱的思绪。

作为新生代的年轻人,他可能比00后经历了更多挫折与失败,但他好歹也是看网文长大的孩子。

哪怕现在已经很少有孩子会看书了,因为视频太多太好看了,而国产游戏也确实没有国外的好玩,但那些又与自己何干?

刘志觉得自己只要走好这一生应该走的路就行了,实在说要去奋斗去建设什么的,太高大上了。

所以一直以来,他只是想拿最低的道德标准,以遵纪守法来要求自己,喜欢按照大众主流的一套底层思维模式来行动。

这样子,哪怕情况到了最坏的地步也没事。

他是个在一群人都在说要为自己而活的年代里,背负着无数陌生人期待的人。

所以有时候,刘志哪怕体质差,容易生病,也不得不去锻炼,进而去挽救一些人,哪怕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但总好过事态真的发生了。

但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现在的模样,黑发黑瞳,穿着丝绸衣服且体型偏瘦的女生。

如果要他以旁观者的态度来称赞,洋洋洒洒几百字没问题,但自我评价一下,只能说是个五官精致,面部轮廓立体的一副好皮囊。

问题是,刘志是个男人啊!

所以那一瞬间,他的确是有点生无可恋的感觉,莫非脑瓜疼的意识都模糊了,真想当个梦。

刘志深呼吸了几下,于是又迷茫的看着自己,不知为何,在身心灵趋于平静的过程中,他的视网膜凭空出现了一些小字,似有超清分辨率。

林长生,小天下墨邦林国士人,舜州武戈郡辛县大夫,总之这是一个好身份,请妥善扮演。

友情提示,你的父亲作为上邦公爵,似乎隐隐与你存在着长期政见不和的关系,请好好注意这一点,勿谓言之不预也。

而正在他心思飞到九霄云外的时候,届时夏五月并没有离开他片刻,但浑身上下已经冒出了圣光,真切得仿佛陨落大地的辰星。

差点闪瞎了刘志的眼。

“呜呜呜……主人你……”紧接着在他精神恍惚间,依稀听到了有人在他耳边絮絮叨叨。

由于这时视觉功能前所未有的好,并且没有任何障碍阻止他眼中的世界澄澈,所以刘志好悬没有爆粗口,但还是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

身体都好轻,直观的感觉只有这些,但是当他手心抚摸过那竹青色睡衣时,顿觉丝滑浓软。

虽然他不是什么还差五年就成为魔法师的男人,但在这古色古香的闺房内,盯着绣有草木鸟兽的屏风时,他还是很惊奇的。

异性的居所刘志不是没有光临过,但这镂空镶玉的窗户与床铺,朦胧薄透的帷幔他还真没见过。

而且他真不适应这种糟糕身体的重心,可能是没有肌肉记忆的缘故,他一旦从弥漫着香味的床铺起来,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向前倾。

并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来源于铜制新香炉中的味道,浓郁得令人作呕。

不是说不好闻,而是他很难接受这种周围一切都变得不正常,所能够感知的事物,也瞬间焕然一新的违和感。

说白了,臭的闻多了,香的有些受不了。

“天啊,这到底是哪个命运石之门的选择,我为什么要走进玄幻,面对性转生活!”

刘志虽然牙齿打颤,手脚乱做一团,但还是能够听出这句身体的音色清脆婉转,曾有如出谷黄鹂的悦耳鸣叫,但这是自己的身体了。

如果今天之后他没有及时退婚的话……

刘志愣愣抬头,望着那交错纵横的木梁结构,确实比一坨毛草要高端,但那又如何。

他挽起了腰侧那一束墨色如同瀑布飞流的长发,在似乎黄昏的光影下,竹青色的衣裳泛着一层辉光,衬托着斜方肌与锁骨之下的那一抹润白。

事实证明,这种肤质和着装只能出于大富之家,难怪会有婚约,还有执行退婚的可能性。

但他现在不想说话了,没有这种心情,甚至这时候来一个系统小助手,能够引导他完成任务,他都不会有丝毫的激动。

等了一会儿,刘志百分百放下了心中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脑海里闪过一个个猎奇的想法。

平心而论,汉服娘就是好看,只是他不确定大量的雌性激素,会不会改变他的性情……应该是会的,相信科学的话。

肉体本来就会约束精神,这算是一种不需要讨论也能够达成的共识,至少对人类而言是的。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人没有不吃饭的,而能够从中蚕出的滋味,又会因为每个人不同的身体情况而有所差异,这是真正客观存在的事情。

遗憾的是,后宫之路恐怕是不能实行了。

房门已被打开,黄昏的日光,它伴随着淡黄的手腕一起进入了屋内,素色交领齐腰的儒裙蕴含着某种美学内涵,仔看是黄金分割率似的上下比例。

刘志自打苏醒以来就念想与呼唤的漂亮妹子,正如此刻这位美丽佳人的呼唤,突出了一个急字。

“主人!”梳双环望仙髻各系红带的女子顿步,初一抬眸便一对平眉高挑,琼鼻耸动,摆出了一副阴云散尽圆月出,喜上愁容豁然笑的姿态。

但她依然选择先去关上门。

他仔细端详着这位穿着豆沙红的宽袖衫、套米黄色半臂、上腰围革带丝巾连属浅绿长裙的少女。

整体服装格调偏暖,在残阳的照耀下,衬托着她那充满胶原蛋白,杏眼樱唇的鹅蛋脸元气满满,非常适合引诱男人并产生保护欲。

可恶的是刘志现在哪怕与她相拥如一,感受着那柔美的暖体入怀,也只能把欲望攒在心中。

“无稽之谈!”圆脸少女相当应和他心情似的来了一句,可紧接着她又羞愤道:“我就知道,那些庸医和废物东西都是在说假话……”

当即,她就唧唧歪歪说了一大堆话,若是换做个男儿,刘志保准要骂娘。

“没见过致命伤还能活下来的就等于必死?哼!我家主人向来是三千里鲲鹏正举,绝不存在几个刺客就能得手的情况……”

当他发现能够借助对方的啰嗦,能获得一些有用的线索以后,就没了阻止对方发言的念头。

而待那位少女修长均净,宛如钢琴家双手的十指松开他之时:“那些饭桶觉得很不合理,他们以为他是谁,居然也配臆断高贵者的生死。”

然后她应该是气消了些,便先不谈这些车轱辘话,开始整顿起仪容仪表。

与此同时,一高一矮两个女人四目相对间,刘志看清了对方棕褐色的瞳孔里,正倒映着一位黑发美女的模样,肤白貌美,墨发如云飘逸。

“替我更衣吧。”刘志一边说,一边摸了下胸口的良心,摸不到心跳,但手感真不错。

绝对算得上御姐型的美少女啊……就是整片刘海下的双眸感觉有些凶狠,令他有那么一瞬间不觉得日后得腰发酸,而是后颈发凉。

“喏。”她闻言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看不出来这小姑娘虽然是个话唠,但认真起来也很正经的样子,办起事来应该也不含糊。

结果没有反转,或者她确实很习惯这种打开附近衣柜,摘一件华美的衣服……反正都是绿衣服来给刘志换上,不过他倒不适应女装。

当然对于他这种可能有些反常的僵硬感,少女并没有多问,甚至一点疑惑的神情也没有流露。

“嗯,总算结束了。”刘志穿好曲裙宽袖的袍服后,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心中暗暗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这个世界的衣服面料给弄厚一点。

本来觉得这个世界人类主体应该是超凡文明,他穿越的身体多少有点元气或元素。

总之就是意志干涉物质的量子力量,不求涉及灵魂本质和改变外部环境,好歹加强一下自身体质吧,结果刘志还是怕冷。

而且外出服装不像睡衣,那件竹青色睡衣大概是纤维混合软棉,挺保暖的。

至于现在已经内衣中衣外衣齐备,外套的窄袖褙子质料也比较粗糙,可真丝制的凤尾裙可有些透明,小脚总觉得凉凉的。

“呃,我要多穿一件。”刘志走向之前就注意到的梳妆台时,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不过由于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能尽量保持高冷。

天知道人设有没有崩了……

“喏。”还好少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也问了一句:“但今天并不是祭祀风与蛇神的日子呀?”

这里刘志可不觉得还有什么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以此利用信息差来忽悠对方,甚至她的这个问题不排除有试探的可能。

尽管这世界上存在着一类人,他们不傻甚至很聪明,但确实会无条件去相信着他们信任的人。

可他又不是一个赌狗,凭什么冒这个险。

刘志慌乱思考之际,隐约感觉时间似乎变得有些慢,那可爱少女的动作也变得一卡一顿。

整间房屋精致的暖色系陈设排列整洁,紧闭的门、窗隔绝了外界的杂音,但这一刻日月交替的微妙变化,刘志直觉认为可以不在不经意间面临。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中固然疑惑,但现在还是要冷静,或者说人不能不冷静,毕竟遇到问题就慌乱会徒增困难。

不过这种状态下他的确可以注意到很多,他在正常思维反应模式的情况下,注意不到的环境细节,以及人的面部微表情变化。

比如室内的光线以先前那面屏风为界,一面有床的地方为暗,一面有梳妆台的位置尚明。

刘志此时算是站在房间西面的边缘,这里除了唯一的一个木制方台上,放着一面圆形的铜盘,一盒金色山纹的木盒与一把白月梳子。

这些东西可能在他有闲暇时光的时候会观察到,但是醒来不久尚处于迷茫状态的他可不行。

尽管在短暂找方法退出这个状态的乱念,有些浪费了他眼下寻求破局的注意力,但是很快,他还是开始捕捉任何一个可能的灵感。

刘志算是一个记忆力还不错的家伙了。

但他不可能把二十多年来每个对眼下情况有帮助的细节,都给回忆起来。

所以,他很快就把这段思考的机会,给锁定在了第一次穿越之后所发生的所有事上,并且把关键突破点放在了那位神秘女孩身上。

夏五月是一个极其热情的人没错,但她并不像是那种热衷于噱头的商家。

并且说白了,能够给他这个任务的神秘存在,绝对能把眼下的情况给算进去,因为任务的切入时间地点与最可能遇见的人物,他不可能不知道。

刘志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一契机,前提是他所以为的情况,都建立在绝非偶然的基础上。

况且严格来说,一切命运其实都是必然的,至多是必然的命运,会换一张面具去骗那些尚处于愚蠢中的人,并且从无失手的那一回。

有了!

平复思索的步伐,心跳声逐渐趋于平缓的刘志猛然容光焕发,恨不能一拍大腿。

“我要去退婚。”他抬头挺胸收腹,深吸了一口气后,像是自言自语的看着远方说道,但这其实只是不想让对方从他的面部表情中读出什么罢了。

毕竟眼睛是心灵窗口,演技再高超的人也难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映射在双眼时的神态波动。

但是就迫不及待这种语气,是相对容易模仿的,至少刘志虽然不是演戏和文科专业出身,也能够运用自己天生优秀的语言控制力模拟语调。

迷之自信?不,相信科学,只要经过针对性的训练,理论上是个人都能假装出情绪的变化。

“什么?”她刚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睁大眼睛仔细观察这眼前周围青衣女子:“主人,虽然陈国公家族手眼通天,但阿苏始终都会追随你的。”

届时,她那一双透露着忠诚的狂热眼神可谓令人一览无余,坚信其中的真切。

倘若仅仅如此,倒也没什么,宗教信仰般的绝对忠诚,只要用的好,终究坑不到自己身上,但是刘志只是偶然来到这处天地的过客罢了。

当然说多错多,更何况在这种身体素质并不强的时候,多少是有点害怕这种程度的忠诚。

兴许,完美控制一个人的方法很简单,使其偏执直至疯狂的境界,或者在无人认可中被人抛弃,却又有一人信任的羁绊。

可这些方法付诸到实际上,其实相当难,就像对一个人好需要天赋,士为知己者死的要求极高。

不知不觉间,刘志影响到了一种不好的灵感,有没有可能自己将来会成为献上绝对忠诚,来自赴汤蹈火、生死不惧的那个生命。

可能是多虑了,自己大概不会有那种统战价值,他这么普通的人,怎么值得别人如此上心。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退婚呢?”刘志终归还是得赌一把,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忽悠人家了,所以他这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些。

自称阿苏的少女显然心思就没有那么多了,更多是一种提意见的口吻发言。

“主人……嗯,陈公子长年体弱多病,肯定不是符合您心仪的夫君,只是尊贵者之间的言语怎可轻易违背,希望您计划周密后再实行为善。”

这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手下,哪怕能力不够,是个饭桶,凭着坚定不移的立场都得委以重任。

“好了好了,为我……梳妆打扮!”刘志尽量小心弄坏这具身体的同时,下意识地摆了摆手,然后径直坐在了板凳上。

可能是他与身体的原主人相性不错,眼下如此不符合大家闺秀的做派,居然能不被心腹怀疑。

或许早就怀疑了,只是因为某些不为刘志所知的原因,导致就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生太多令人心烦意乱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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