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那你——”
“谢谢老板，我，我再看看！”
蒋邵川都没勇气等老板把话说完，把毛衣往旁边的架子上一搭，拽了拽宋芙的衣服就跑了。
宋芙跟在他身后出去，说，“你能不能稍微再多顶一会儿啊？”
蒋邵川用湿巾擦一擦脸，又看了眼他忍笑的表情，郁闷道，“你想笑可以笑出来，不用忍着。”
宋芙:“……”
宋芙清了下嗓子，试图再忍忍，结果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哎呀没让你笑这么大声！”蒋邵川气急，竟然小女儿情态地跺了下脚。
这都是他在广场观察女生的时候，跟向男朋友撒娇的小女孩儿学来的。
他们两个最近模仿女性都模仿得走火入魔了，总是会冷不丁地露出揣摩角色的那一面来。
宋芙还是笑。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这下轮到他笑话自己了。蒋邵川很大度，等她笑完，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催促道，“走啦走啦，去下一家店！”
这一次蒋邵川决定不那么保守了。宝剑锋从磨砺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入虎穴经风雨，怎能得虎子、见彩虹？就算前面几句纯属凑数，但是不看看裙子，他哪儿知道余川能有多渴望！
他拉着宋芙四处转悠，终于找到一家心仪的专卖旗袍的店面。
这家店比较冷清，估计是价格不如其他家便宜，平常爱买旗袍来穿的人也着实不多。但是蒋邵川扫一眼就被吸引了，他想进去看看没什么别的理由，就是单纯觉得款式好看。他现在是女孩子心态嘛，女孩子就是抵抗不住那种会让自己看了之后眼睛“噌”地一下亮起来的东西。
老板娘平日里清闲惯了，泡了杯茶，躺在柜台后头架着平板看电视。
听见有脚步声，也没起身，只是懒洋洋地说了一句，“随便看啊，喜欢哪条告诉我，可以拿下来试。”
蒋邵川没回话，没惊动她，轻手轻脚地在店里转了一圈，取下一条月白色及膝的缎面旗袍，转身用气音问宋芙，“你觉得这条怎么样？”
宋芙点头，她就四处找镜子，去镜子面前自己比划。
或许是他们太安静了，安静得有点反常，老板娘终于坐起身看了一眼。
看见一米八几的男人对着镜子研究店里的旗袍，她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得奇怪了，“你们干嘛呢？！”
蒋邵川吓了一跳。尽管已经是第三次搬出这个理由，但他还是说得磕巴，“老，老板，你别误会，我，我就是想给我老婆买，买身旗袍。”
老板娘没上一家店的老板好糊弄，眼神在他和宋芙之间转了转，还是比较警惕，“给老婆买？那你怎么不领她过来呢？”
这题没做过啊！蒋邵川大脑空白了一下，尴尬得想喊救命，好一会儿才让大脑神经搭上线，才说，“她，她生病了嘛，在医院呢，我这不也是想，想哄她开心开心。”
宋芙差点笑了，被蒋邵川踩了下鞋子，忍住了。
“是吗？”老板娘注意这个小动作，还是觉得他们怪怪的。
蒋邵川用力点头，说，“当然是！不然你以为呢？”
老板娘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以为，她就是直觉不太对劲。
但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质疑什么，总之不是来偷东西的就好。
“可是旗袍不自己过来试试是不行的啦，还是你有她的三围之类的尺寸啦？”老板娘接着问。
蒋邵川额角冷汗都挂下来一滴，他是来给自己物色裙子的，所以这种时候他就应该说。
“我老婆跟他，呃，跟我——”他的手在自己和宋芙之间来回比划了一下，“就跟我俩吧，体格差不多。”
宋芙:“……”
宋芙接收到蒋邵川的求助信号，严肃地点了点头，补充道，“嗯，他对象确实，跟他差不多高。”
“也没有！”蒋邵川的脑回路也不知跑偏到哪个星系去了，看了宋芙一眼，立马反驳说，“比我还是矮那么两三，呃一两厘米的。”
宋芙转头看他，他就立刻闭嘴。
老板娘活了小半辈子也少见体格那么高大的女人，不由得惊讶，“比你矮两三厘米也还是很高了呀！啧啧啧，得快一米八了吧！”
“诶，正好一米八。”蒋邵川说完，见宋芙没说什么，就笑了起来，问道，“老板娘，有没有这么大码的旗袍啊？”
老板娘有点为难的样子，“有是有的啦，就是款式不太多哦。”
蒋邵川说，“没关系，你都拿出来看看吧。”
店里的货都整整齐齐地码在一个角落里，老板娘走过去蹲下，翻翻找找了好一会儿，才抽出几件未拆包装的旗袍来。
“来，你看看，”老板娘说，“一米八的人能穿的码，暂时就这几条了。你老婆是胖还是瘦啦？有没有尺寸啦？”
蒋邵川还在思考，如果是自己穿的话，该说胖还是瘦，结果宋芙比他抢先一步，跟老板娘说，“跟他差不多，他能穿他老婆就能穿。”
说完，他转头，看着蒋邵川笑了一下，“要不你就帮你老婆试一试吧？”
蒋邵川看看老板娘，不好意思起来。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流程是没错的，他如果可以试一试真正的女装，会对他的揣摩角色有很大的帮助，但是真的很难做到坦然地提出这个要求啊。
倒是老板娘郑重地考虑了这个建议。虽然她觉得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身高体型都相仿也太奇怪了，但是这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无论如何让这位男顾客试一下，总比衣服买回去了不合适，到时候又过来找她换货好。她反正是嫌麻烦的。
“帅哥，你愿不愿意啦？”老板娘看着蒋邵川，“如果你愿意，也不是不可以哦。”
蒋邵川偷偷把拳头一握，点了点头。
他这辈子第一次穿裙子，虽然旗袍穿起来并不复杂，但进去更衣室之后还是捣鼓了很久，而且怎么也搞不定背后那条隐形拉链，于是他把更衣室打开一条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