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给我发个微信，我看看我手机是不是坏了。”
“有毛病？”助理没理他:“对了，造型师团队的人找我要上次那对蝴蝶袖扣。”
“我和他们老板说了，过两天还。”蒋邵川说:“你说拿着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还，还不经常汇报一下现状，这正常吗？”
“是不太正常。”
“对吧？”
“对啊，你最近都不太正常。”
“我不是说我……”
“对了，话梅吃不吃，组里人送的。”
“不吃，太酸了。”
“不酸啊你去哪？”
“去找点甜的吃。”
“会胖啊！”
蒋邵川听了转过头，问:“那么瘦真的好吗？”
助理一脸懵:“你也没有‘那么瘦’啊……不过你发火干嘛？”
蒋邵川烦躁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车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蒋邵川靠在一棵树底下，穿着宽大的羽绒服，整个人都缩在里面。
他知道周围有人在偷偷拍他，但是他不太在意。
点开对话框又退出去，蒋邵川还是发了条信息:“在哪？有东西给你。”
过了好半晌，宋芙才慢悠悠回了个“上海”，附上一张照片，蒋邵川认得，是他的大学。
去那干嘛？
他刚准备打字，宋芙发了个文件过来:“我最近的行程表，看看有重合的没，到时见一面。”
“我靠。”蒋邵川的手机差点跳起来，他左右看了看，没有人能看清这细小的动作，赶忙点开文件。
第一遍眼有点花，第二遍才发现真的有个时尚盛典，之前助理和他提过，他还没决定要不要去，赶紧截了个图，圈出来，发给宋芙:“这个。”
“好。”宋芙这次回的不慢，却紧接着说:“我有事先忙，有空联系哈。”
蒋邵川无语，气呼呼地回了个“再见。”
他想了想，圈出几个目标，发给助理:“这几个活动帮我联系一下，我要去。”
“什么鬼？”助理回道:“第二个不是说不去吗？”
蒋邵川回:“想赚钱了。”
这话助理接不了，只好说:“我试试看吧。不过这个时间主办方差不多已经定好了出场艺人，你别抱太大希望。”
“知道。”
蒋邵川搞定这件事，终于心情大好，摘下帽子，朝远处隐蔽的摄像头看了过去，比了个“v”的手势，也不管对方的反应，转身去候场了。
摄影师说:“宋芙姐，该拍照了。”
宋芙把手里的袖扣收好，整理了一下繁复的领子，说:“好。”
“你刚手里拿的什么？好闪啊。”
“一对袖扣。”
“你要戴这个拍照吗？”
“不了。”
“不过和你今天的打扮很搭。”
宋芙看了眼自己的装扮，绣满暗纹的酒红色西装，宫廷复古的蕾丝衬衫，金色链条的细边眼镜，一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样子，和上次的打扮大相径庭。
她笑道:“你觉得这一套适合我还是上一套白的更好？”
“两套风格很不一样，不过你长得美嘛，都好看。”
宋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打量道:“这些花边是不是让我显得胖一些了？”
“这套……显胖吗？”摄影师诧异:“那再加条腰带？收收腰就好了。”
“不了，胖点挺好，免得又被人说太瘦了。”
摄影师不知该说什么，尴尬地笑了一下。
“我这么瘦真的有这么不好吗？”
“哈？这……”摄影师挠挠头:“反正我觉得挺好的，修图没那么麻烦。”
“对啊，他们又不用穿这种衣服。”
摄影师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赔笑道:“姐，快拍吧，一会该开始了。”
蒋邵川再次见到她也呆了一下:“你……这打扮怎么和上次差这么多？”
“什么叫‘差’这么多？哪里差了？”宋芙笑道。
嘉宾入场处的过道里来来往往都是人，时不时的就有和他们相熟的人遥遥地打招呼。
宋芙抬起手，朝之前合作过的同僚挥了挥手，过于白皙瘦削的手腕从层层叠叠的花边中露出来，露出一条极细的珍珠手链。
蒋邵川盯着那双手，皱了下眉头。
这个人在他记忆中明明是另一个样子——眉眼没那么深邃，脸颊有些肉，身体舒展着舞动的时候，双臂缓缓张开，指尖微微下垂，看着轻巧，实则蓄满了力气，和现在很不相同。
他心里突然有些酸。
可是看他朝别人笑的见牙不见眼又有点不高兴。
“打扮得像个花蝴蝶。”蒋邵川嫌弃道，趁着那人转身去另一个方向，四下无人看过来，竟一伸手，拉下她的手腕。
入手的珍珠手链温润又坚硬，却都不如她的骨头那样，硌得他手指疼。
没想到他突然做出这般出格的动作，宋芙低低地惊呼出声。
蒋邵川自己也立刻感觉到不妥，红着耳朵，顺势松开手，掩饰般转而拎起她长长的衬衫袖口:“这花边好大啊，丑死了。”
“丑？”宋芙默默把手藏到身后，嗔骂道:“你有没有审美？”
“我没有审美？是现在的审美太奇怪了吧！总是给人穿不那么正经的衣服。”
“你小小年纪思想怎么这么老旧？”宋芙笑道:“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正经人了？”
蒋邵川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人还会骂自己，呆道:“啊？”
宋芙笑道:“这衣服半点没露，怎么不正经了？还有，像你这种。”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蒋邵川，“身材这么好，就算露一点给大家看看怎么了？小气鬼。”
“我小气？”蒋邵川皱眉，突然反应过来宋芙是在损他，气道:“好啊，宋芙，你欺负我。”
宋芙挑了挑眉毛:“我可没有，我不是在夸你身材好嘛。”
蒋邵川又被她逗笑了，说:“那我得谢谢你咯。”
逗他逗的差不多了，宋芙收敛了一下神色:“不用谢，怎么也是旧相识了，夸你两句应该的。”
蒋邵川讶然:“你想起来了？”
“对了，你的蝴蝶还要不要？”宋芙从口袋里摸出两颗袖扣。
蒋邵川觉得好笑，这个转移话题的角度太生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