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020章

——大人,靳丛云一早醒来身上的能量直接被抽干了一半。

系统一愣愣的看着那位大人脸上由失落瞬间转化至餍足,有这样一瞬间即便它只是一个完全不懂得人性的数据竟是觉得也只有这样的存在能够完美的契合自己了吧。

它在赋予宿主记忆之外的辅助功能并不算多,不像那些其他故事里有什么积分商城可以兑换一切神奇的物品,更不存在什么诸如消除痛感、所谓的托管等等功能。

可以说是一款十分考验宿主本身能力的系统了,毕竟如果它这么厉害的话直接让原主重生不就好了吗?何须筛选什么宿主降临每个小世界呢。

可眼看着之前那些宿主一个个被淘汰、被逼疯、甚至于个别可笑的还会被感化到决心留下。它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会在被大人逮住的时候破罐破摔,没想到反而抱到了一条金大腿。

它的这位主人虽非人类却懂得人心,虽懂得人心却又不会动心,哪怕昨夜抵死缠绵的肌肤相亲对她来说也不过只是一种比较独特的进食方式。它能感受到此刻的她是真的内心充满了饱食的愉悦,什么眷恋失落和怅然若失全都不过是装给别人看的。

萌新系统甚至激动到头皮发麻,当然前提是如果它有头皮的话。

裟椤转头看了看狼藉一片的床榻,施施然的赤身站了起来,毫无任何羞耻的甚至比靳丛云刚才更为坦然的姿态。乌发及腰缠绕在满是痕迹的肌肤上,脸上甚至还残留着余韵过后被染红的胭脂色,她垂眸笑了笑,“你怕我伤心?”

——只是觉得靳丛云不愧是渣宰,这样就走了。

从容关上了房门的时候她摸了摸红肿的唇,“他这是被我吓走了。”

她的目光转圜至床榻上的一抹落红,没有丝毫收拾的打算只捡起了地上尚算完好的衣衫便离开了。

“现在,该准备收尾了。”

红衣少女低声呢喃了一句,便独自离开了,只是在出门的瞬间脸色又迅速苍白了下来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眼眶微红且无措的消失在了院子里。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了目光里,靳丛云才从另一边阴影中缓步而出,他并不吭声只死死的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看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此刻眸光沉沉,光影难辨。

靳丛云犹豫了一下,便转身回到了房间里,打开房门之后那股旖旎的气息立即扑面而来,冲撞的他立时想起了昨夜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

记起了是他逼着对方软语央着他轻一点慢一点的声音,记起了是他让对方那双乌黑眸子里泪光盈盈水色弥漫,更记起了对方的手抵在他胸膛上求他清醒的柔软触感,女子的声音哪怕此时此刻都好似飘渺无度的在耳廓轻响。

最终他只记得在彻底沉沦之前,看到她那双极美的乌瞳里复杂难辨的目光,直到她闭上眼睛任由他动作之前,那里面……竟是都没出现过名为怨恨的情绪。

“我找到…你了…可、你………罢了…”

她好像叹息了一声,后面说的是什么?靳丛云皱着眉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他的目光聚焦在床上的那抹血色,脸色变幻了半晌终究还是不放心的转身跟了上去。

他默默的看到她恍惚中回了房间,看到她在浑浑噩噩里换了身衣服出了府,

靳丛云一直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全然没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个尾随无辜少女的跟踪狂,可以说是穷尽毕生所练的武功和隐匿之法全都用在这里了,他就这么小心翼翼却又无声无息的不敢靠她太近也不离得太远。

她在外面漫无目的逛着,像是找不到归处的浮萍,直至夜幕降临。

今夜似是有什么庆典,人潮如织繁华得很。

他眼睁睁看到那个人被几个玩疯了不看前方奔跑的孩子撞的整个人踉跄了几下似乎快倒下了。靳丛云的脚步生生的钉在原地,他觉得自己不该出来,也绝不该此刻出现在她的面前。

明明目的已经达到了,哪怕这前后顺序确实略有瑕疵,可至少夙愿已然实现其一。事实上,如今的靳丛云真的没有如原本的轨迹线里那样把季琳琅的性命放在自己之上。所以当这个人没了价值之后,他本该只是吩咐下去好好多养一个闲人就是了。

他现在应该做的是立刻转身去思考如何解决季琳琅的事情,或者追究幽姬的错要她付出代价,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该是如现在这般如小偷似的跟在临优昙的身后。

可看到她独自一个在人群里迷惘,那样苍白着脸拖着身心俱伤的身体甚至即将被某个人撞倒的时候,靳丛云仍是情不自禁冲了过去。

夜风微凉,他总觉得若是现在出现,将来会后悔的。可若是决定自此不出现在她面前,他亦会后悔。

他踩着夜风冲上去把人搂进了怀里,用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万分珍重的动作,哑着嗓子轻声道了一声‘小心’。

她仰头看他的时候,乌黑的眼睛里终于又重新燃起了星辰,像是迷路许久终于等到了来接自己回家的人。

“是我被自己的孟浪吓到了才会匆匆离开,你莫要怪我,优昙。”

她目光黯淡的摇了摇头,“我……没有地方能去。”

靳丛云被她的动作搅动的心脏控制不住软的如同一滩水,他再也没有顾忌着自己的人设收紧手臂把人又抱紧了几分,“傻不傻,除了我身边,你还想去哪里。”

“我…可以留在你身边么?”

他没忍住笑了出来,那发自真心的笑意让靳丛云整个人都温和的不可思议,“当然,我们之前就约定好了的。”

怀里的人揪着他胸口的衣襟,细细软软的笑声随着夜风一路被送进了靳丛云的耳朵里,他听着怀里已经真正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姑娘的悦耳笑声自己不知何时也笑了出来。

此刻庆典正是开始的那一刻,点缀着万千星辰的夜幕上千灯俱燃,不远处搭建的舞台上悠扬箫声传来,回荡在身侧湖水涟涟水波间。

游人在路上欢笑,鱼龙灯飞,交织成漫天烟花。

月光很亮,而他的怀里拥着太阳。

温暖的、永不熄灭的、让他忍不住心神震动的——他的太阳。

有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把她就此带离这个地方,回到只属于他的地盘上去好好藏起来。就算现在她已经完全放下那个顾沉衍了,但还是应该保险些再也不让两个人见面。

但是不行…。

靳丛云向来恩怨分明,季琳琅幼时救过他,哪怕对方已经没有了丝毫记忆,他也不能不还这个人情。至于临优昙,此间事了,他会带她离开这里回到只属于他们的地方,未来也需要好好调理她的身体,好在教中奇珍异草多得是,想来他们可以白头到老才对。

心中已然有了明确目标之后,靳丛云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待到离开这里他就会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当然有些本在计划里的事情她是没必要知道的。

他看似思绪百转实际上不过须臾间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此刻松开了怀里的人,站在她面前弯下了从未为任何人折腰的身子,“你身体太虚弱了,我背你回去。”

对方的脸上后知后觉泛起了红晕,可却还是乖巧的攀上了他的背,她很轻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分量,靳丛云侧目的时候正好能贴上对方的脸颊,耳边是她温热的吐息。

“坐稳了,我们回家去。”

他笑着开口说了一句,立即听到她细声细气的嗯了一声,并不是当下时代的女子固有的故作矜持不好意思让他背着,这个人就是坦率得很。

回去的一路上都很平静,连微凉的夜风都似乎温柔了几分。

趴在他背上的人已经沉沉睡去,靳丛云用眼神止住了下属们因为过度震惊而想开口的动作,心甘情愿的背着人一路回到了房里,嗯,他的房里。

等把人放到了床榻上,她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半眯着眼睛不甚清醒的就这么趴在他的膝头,长发铺散在床上,烛光赋予了那上面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她的脸上带着安心的笑意,向来清冷疏淡的人此刻柔美的竟让他觉得头晕目眩。

靳丛云忍不住摸了摸那堆云般的乌发,过了一会儿又移开手,便见膝上少女睁开了眼睛正对他笑颜如花。只一瞬间,心跳便犹如脱缰野马,他从未听过自己这般紊乱又澎湃的心跳声。

“醒了?”

“嗯…我困,青衣。”

那声‘青衣’让他的眉微不可见的蹙起,他突然很想听他唤自己的真名。

“优昙。”

“嗯?”

“我字丛云,叫我一声丛云可好?”

仍躺在他膝上的少女抿唇一笑,拉过他的一只手抱进了怀里,紧接着就看到她如捧着珍宝般的与他十指相扣,抬眸轻轻叫了一声,“丛云。”

只这一声,靳丛云连呼吸都停止了一瞬间,以至于下一刻他就呼吸急促的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拉到背后俯身落下了一个吻。

无关欲望,仅止于再简单不过的彼此唇瓣相触的一个吻。

他这一生其实过的都并不好,费尽心机爬上了现在的位置也只是凭着一股不甘心。

别说云别锡、季怀瑾之流了,靳丛云的过去甚至能把顾沉衍那自以为无趣的人生都衬托的美好如同梦境。

你瞧瞧周围,分明是万物皆沉坠。

但唯有她,愿意不问因由、不求前程的将此沉坠无限柔和的握在手里,珍而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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