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朱由检的宿慧

正在鹤轩沉吟思索,秋菊忽的踱至里间:

“少爷,东宫派李太监来寻!”

万历四十年,夏季,衡州府水灾一事,周知府、希百户领着金鳌士绅或为前途,或为理想,或为性命,全力以赴,操办的极其漂亮。

衡州府灾民仅有三千三百二十一人因为洪水失踪,余有200万灾民俱都存活,偶有流寇乱匪,吃那希百户强行击杀,倒也无事。

嗣后一年,衡州府灾民被安抚,百万顷稻田丰收,衡州府基本安定。

太子朱常洛挂名成功,威望大涨,东林清流一时雄起,看的浙党咬牙切齿,意欲上疏弹劾,偏偏楚党官员分润到功绩,方从哲不可自绝于朋党,只得暂时作罢。

周、希两人、十位金鳌士绅亦被拉入东宫麾下。

鹤轩遥忆叙功折子、圣旨,并无自己,不特不抱怨,反生庆幸,只因此举打了僭越职权的擦边球,隐患极大。

若非月婵一言,他岂能想到此事关证道?

自古以来,荫生福德非是佛家功德,那道家善功亦非福德,盖因仙佛出世,可以红尘福德为凭借,不可以之为根基。

道家善功分指善行、福德两面。

假如玄功圆满,善功积满三千,便为天仙,然而三千善功极其难积,倘若中途出错,以往所积全废,须得从头再来,故而少有能一以贯之者。

极乐真人昔年只因劣徒赘累,善功中断,才得滞凡为仙。

俟那衡州生民安抚,灾祸消弭,200万份福德自虚空生出,兀垂泥丸,又因月婵劝解,功莫大焉,由那鹤轩、月婵两人均分。

如让旁门散仙瞧见,不免艳羡。

行积一次道家善功,竟有100万福德,假如次次如此,俟那3千善功圆满,共积30亿福德,可增3千亩黄色福德庆云。

如果玄功圆满,证得大罗真流,可称为福德真仙,能与云中子比肩,就算一千五百年的神仙杀劫也难侵染法体分毫。

由此可见,公门之地好修行,只要调和阴阳,便可福德无量。

上古炎汉,道家玄客多入公门修行,积修善行,获得雄厚气运后才会登山修仙,似那功行一至,或登地仙而游海外三山,或登五行仙而居天、地、人三官,或登神仙而飞灵空。

“李太监?东宫……”

他忖度良久,不知东宫来意,只得罢休。

鹤轩转头对小菊、小柳说道:

“夫人正值闭关时刻,极为重要,不可有外人打扰!”

说罢骨碌起床,转照晶镜。

秋菊忙着为他扶平后襟、衣领。

会客厅,李太监居左首客席,品茗自乐。

鹤轩见转至厅内,见他心情极好,不免调侃:

“李公公,何事如此高兴?莫非今月又分润了一笔祥瑞税?”

李太监满脸滚刀肉,一见鹤轩,起身相迎,展露笑颜:

“哪里!哪里!大人说笑啦!想那祥瑞商会由大人一手促成,此举利国利民,不特为国库争取了税银,更为亿万黎民备上取暖之物,更为皇家挣了一笔银钱,我大明中兴在即!”

鹤轩见他满口吉祥话,无可奈何:

“那里!下官哪有什么本事,都是圣上功劳、殿下福德。”

“大人与那牛气文官不同,您是个谦虚,尽给我等腌臜之身办好事,不图一点薄名,阖朝公公只因大人一句话,分得祥瑞税一成,每年名正言顺的拿上一百五十两银子,我等没暖卵子的人,那个不感谢大人恩?”

鹤轩把脸一冷:

“李公公言重了,江某不记得这事,李公公可莫要乱说!”

李太监闻言先是一怔,忽的一笑:

“大人放心,咱家一定守口如瓶。”

头税银一事,纯系九州商会第一次对账促成,那日鹤轩作为仲裁者监账,清账之时,异人、明人分完利润后,内部各自分配祥瑞银。

文官和太监为争国库、内库不免争吵,一执圣命,一执万民。

鹤轩当时脑子一热,见不惯他等泼妇模样,嗤笑一句:

“夏天冰敬,冬天碳敬,原本上不得台面,却有其实,无非度日!太监无儿无女,也该有孝敬,不若从那祥瑞利润中先砍出一成,作成养老银,均分天下公公?至于国库、内库分银乃明人家事,怎可在异人身畔论家事?”

梁太监听话只觉面皮刺耳,忽的转念盘算,每年可分一百五十余两,50年至少7500两,知话外坏内好,不免意动,虽然身负皇命圣旨,面色不免缓和,缄口不语,似等文官态度。

文官面色经历“冷、红、青、白、喜、皱”六变,算出太监每年会有百余两养老银,几与他等炭敬相当,暗道鹤轩表面斥阉,实则谄阉。

忽想国库、内库祥瑞银分割一事,回忆太监那疯狂的模样,猜测太监携带万历使命。

众官把眼再瞥,见太监偃旗息鼓,便知此话是计,认为鹤轩两头讨好,是位“老好人”,不免冷笑。

缄口细思,良久之后,相顾对视,决定先用养老银贿赂太监,“拖”住暗地里私分税银的事实,俟那光明正大的廷议,用史书胁迫万历退步。

“江佥事说的对,明人家事不可泄给外人。”

“咱家觉得江佥事说的,咱们都是明人,不是异人!”

“那就这样,家事回家说,异人那边的头息,我用刀去砍!”

此后,明朝公公的养老银被确定为“头税银”。

时至今日,鹤轩阅历日深,才知此举有“咎”。

一念回转,鹤轩因问:

“不知公公今日到此,所为何来?”

李太监笑道:

“吃水不忘挖井人,咱家特来给江大人道喜的!”

“哦?喜?”

李太监作揖道:

“殿下听闻大人这两日回来,想请大人做皇孙们的武学讲师?”

“武学讲师?皇孙习武?”鹤轩纳罕。

“皇长孙、皇三孙、皇五孙都想愿跟大人学武!”

皇长孙朱由校,1605年出生,现在10岁,天启皇帝;皇三孙朱由楫,1609年出生,现年6岁,不日要魂归黄泉;皇五孙朱由检,1611年出生,现年4岁,崇祯皇帝。

可教皇帝等习武,却不能教皇帝炼气,否则天罚加身,魂飞魄散。

皇七女因他的干预,生龙活虎,同朱由检年龄无差。

惦记异人降世,诸多历史改变,鹤轩亦不婆妈:

“请李公公头前带路!”

后巷马车驶出,一路急行,东华门下车,步行右转,连穿徽音、麒趾、慈庆三门,往慈庆宫行去。

太子朱常洛上座,三位清秀白皙的小童各自列座一旁。

君臣自有一番文章,轮至正题。

朱常洛领着皇五孙,推道:

“爱卿,老五说他想习武。”

皇五孙朱由检眼睛一白,快速翻了一眼朱常洛,然后卖乖耍巧地道:“江老师,弟子想学武艺,虽不能上阵杀敌,却可强身健体,护卫己身,防止宵小!”

鹤轩见他五岁,说话却有条理,惊骇萦心,打趣道:

“皇宫内哪里来的宵小?禁宫有数万英勇将士保护,何有危险?倘若旨在强身健体,宫中自有秘法强身,何必习武?”

皇五孙朱由检,看似小儿,实为重生者,而且是从吊死煤山那一刻重生,当然明白“江鹤轩”三个字的重要,更明白“镇世武力”的重要性。

不甘心大明江山毁灭的他,瞧准隐居京师的天外魔头。

因知大魔头有个奇特癖好,特意求师,一旦拜师,未来必可守江南半壁江山,最差是个南宋,最好是两汉并立。

目的有四,实则唯一。

一是,治理大明,革除大明内部的矛盾……

二是,对抗妖清,击败辽东的妖兵攻势……

三是,纾解矛盾,消解异人明人的等级……

四是,削弱藩镇,打压拥有称帝之心的异人……

慈庆宫,金碧辉煌,雕龙画凤,色尊气贵。

珍珠玛瑙点缀蛟龙柱,金盆上盛着岭南荔枝,屏风上笼着南海鲛绡,仙鹤鎏金宣德炉中,一丝青烟,袅袅徐升,檀香阵阵,令人为之气爽神清。

“伟力归于自身,方为大道!”

朱由检双目烨烨生辉,宛如明珠。

鹤轩微觉怪异,奈何查不出缘由,只得劝道:

“殿下,皇五孙宿慧太重,微臣恐怕教不好!”

皇长孙、皇三孙木木呆呆,完全不如为何拜师,仅有一两句恭敬话语,到底不如皇五孙,故而不得朱常洛喜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孤亦知晓!奈何只有爱卿不惧异人,倘若异人袭宫,禁卫来不及救援,皇孙们又该如此何自处?习武终究有好处!”

“儿臣如若学会武艺,必能保护父君无恙!”

朱由检言语一罢,神情肃穆,于晶莹金砖上,屈膝一跪,锵锵两响,仿佛仙音,冲上雕粱,萦绕不散。

“我儿孝顺,又肯吃那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苦,有乃祖之风!”

一语未毕,转对江鹤轩道:

“孤求爱卿一事,就收下老五罢!”

因见朱常洛就要跪地,心念一转,寻思:

“皇三孙、皇七孙女注定早夭,然而命数一改,寿元延续,未来成就难知,对庙堂影响颇重,不好再留尘世,何不如趁机观测两人资质?倘若资禀深厚,收为青城弟子,仙家斗剑便有了帮手!倘若资禀浅薄,收为武道弟子,弹压武林更是绝妙。”

因而催动元神法力,灌注双目,一抹金光闪烁,即现即隐。

皇三孙朱由楫

仙根:22异质仙根

福缘:10祸中有福

资质:27一闻千悟

定力:25方寸不乱;

……

“仙根、资质不差,怎的福缘仅有10点,太惨!不弄个增加福缘特殊物什,修行难如登天!只能当个弹压武林的地下皇帝!”

皇五孙朱由检

仙根:8凡胎俗体

福缘:18红云盖顶

资质:15苗而不秀

定力:16镇定自若;

……

“这两兄弟完全反着来?朱由楫仙根是朱由检两倍多,福缘18点,不愧拣了皇帝位的王爷!以崇祯仙根来看,至多成为后天武者,不用丹药增厚根骨,难达先天,遑论伟力归于自身?”

皇长孙朱由校

仙根:4猪胎狗骨

福缘:12时来运转

资质:5负薪之质

定力:12镇定自若

……

“堂堂天启帝只有4点仙根?真龙天子在系统眼中,猪胎狗骨?‘负薪之质’?怪不得奉圣夫人、魏忠贤能忽悠他,这娃真的惨!”

一瞬千念,他易换口风:

“殿下能否请皇七女出来一见?”

“可!”

朱常洛思忖片刻,吩咐内监去领。

朱由检忽听皇七女,童眉一蹙,暗忖:

“七姐还是被大魔头度走了,真是好命!”

片刻,一位粉雕玉啄的瓷娃娃穿着百福衣,梳着双压发髻,在那内侍的引领下,迈着小短腿,怯生生走进殿内,一见朱常洛立展笑颜,露出浅浅的酒窝,那双黑曜石童眸挤如月牙,张开小嘴,口称“父君”。

朱常洛也不答话,只是点点头。

皇七孙女朱徽婉

仙根:26长生仙根

福缘:21遇难呈祥

资质:23琼林玉枝

六感:24先天木德

夙孽:36清净自在

……

“仙根玉枝呐!天生先天木德?若修木行神经,必定事半功倍,正好给枫仙封灵筠教养,再把灵草知识传授,绝对比寻宝鼠、凤凰之类的强多了!”

鹤轩遇见英才,不免眉开眼笑:

“微臣昔日曾说皇七女治根法门,殿下可有印象?”

朱常洛沉吟:“略有!”

“皇七女资禀非凡,微臣愿收为弟子,不知殿下舍得与否?”

“这……”朱常洛先是一怔,忽的又说:“她母亲难产而死,孤也无暇顾及,爱卿若愿,请爱卿妻室代为抚养吧!”

“不愧是红丸君王,对女儿的凉薄性情,可见一斑。”

念收神归,鹤轩道:

“皇五孙习武至多后天巅峰,难至先天,但经臣指教一二,能保身体康健无病;皇长孙可习内家吐纳法门,增强体质,祛邪避病;皇三孙可收为记名弟子,承传江府武艺,未来成就全靠自身。”

一语甫毕,因笑:

“殿下以为如何?”

朱常洛虽是储君,却不得万历喜欢,除了东林党的大臣拥护,浙党、楚党、宣党基本面尊心不尊,现任内阁首辅方从哲便是郑贵妃一党。

何况,不得圣旨,根本没有文官为太子开经讲筵。

恰因东宫无权,太子不得上宠,那詹士府职位变为三公一类的虚衔,被浙党善给东林党。

朱常洛名位极尊,权力微乎,决策、发言权几乎无有。

纵说“杀神”率先投效东宫,为他壮腰,但“杀神”只是一介武夫,并非参政的东林文官。

况且,西山煤炭一事,先被鹤轩拒绝,打破了朱常洛奋起的愿望,纵说九州商会建成,办好“祥瑞”事,却不是朱常洛本人布局、指挥,这让他深感无力控制局面。

今日求师,原拟他会拒绝,不料结果奇佳,不由喜出望外:

“英国公嗣子张之极经江爱卿调教四年,一身实力深不可测,那五虎断门刀使得出神入化,军中无人可敌,名噪京师,可见江爱卿本领极大!”

一语未毕,复对朱由检殷咛:

“老五跟江爱卿学习,定要用心!”

朱由检童目闪着狡诈光芒,暗思:

“朕岂能不知江府底蕴?

他那百位姬妾全为剑侠,个个姿色无双,多有奇艺,拥有玄奇法宝,多能飞天遁地、遨游四海。

那万余名奴婢,个个倾城,皆有先天圆满的神话修为,武力超绝,加上亿万两的家私,底蕴雄厚,势力超绝。

若非避世修道,易鼎江山,摧毁妖清简直信手拈来。

朕根骨虽差,却非立马登基,只要在登基前向他讨来一枚脱胎换骨的灵丹,洗髓易骨,成为先天宗师轻而易举,再把那《自在极意功》、《野球拳》学来,靠着真龙之气,打杀骑兵轻松如砍瓜切菜。”

朱由检双目晶莹似看到逆天改命的未来,忽见杀神窥伺,急忙扮做孩童,揖礼:

“多谢父君,多谢江老师!”

皇长孙、皇三孙亦跟着行礼,稚嫩道:

“多谢父王,多谢老师!”

鹤轩恍忆世俗规矩,因说:

“私带皇孙出宫,罪责不小,请殿下尽快向宗人府备录。”

朱常洛点头道:

“爱卿勿忧,孤明日亲往宗人府一趟,于三位皇孙一皇孙女的金册玉碟上备录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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