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蔓延

随着时间的经过,民众对生命体X的看法在不断改变,逐渐地从单纯的新奇和恐慌,转变为了对生命体X是否会再次出现的忧虑,少有的确证异常生物目击事件引起了全国人民的广泛关注。

在第一次有关生命体X的内容播出后,又再次播出了几次相关的报道,但并没有更多的内容,对于这一生物目前还是众说纷纭。

出于安全考虑,无法判断花高是否会再次出现异常生物,当地的保卫局对花高及附近一公里的地区进行了封锁,同时也对现场的痕迹展开了调查。

几天后,国立新端研究所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就生命体X的话题展开了官方回答。生命体X没有留下任何身体成分,只有从破坏的痕迹中寻找线索,因此对于该生物的研究进度缓慢,整个发布会上充满了悲观的情绪。

相关学者现有的推论是生命体X可能是某些生物的变异物种,不具备高等智慧(因为现场曾发现无差别破坏痕迹),袭击人类很可能是正常的捕食行为。

生命体X身上依旧谜团重重,有许多研究人员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在发布会上提出的其中之一便是:出现的三只个体是否为同种。根据目击记录,三天出现的生命体X各自具有蜘蛛、水滴鱼、水杉的生物特征,以及相关的习性,因此无法轻易判断三只有显著差异的生物均为生命体X。

学界有说法是这三者均有与人类相同的生物特征,例如直立行走、短而灵活的前肢,长而强健的后肢,这在自然界是几乎不可能出现三只不同个体身上的,(曾有学者打趣说“真是难以想象,生活在水里的鱼和山上的植物怎么会长出手脚”)因此不能排除生命体X是经历过基因编篡的同种生物的可能性。

另外一个疑点,三天内出现的生命体X都已成长至了较为成熟的体型,此前一定经过了成长发育的过程,在这段时间内大概率会被发现,湖中的水滴鱼型生命体X和山中的水杉型生命体X有环境为掩护不易发现,但突然出现在学校中的蜘蛛型生命体X在此前却没有任何目击记录。

另外,水滴鱼型生命体X实际生活环境与原本生活在深海的水滴鱼不同,被推测有一定程度的适应性。水杉型也有别于植物,虽然构成接近但有一定层次的智慧,更像是动物。

在被提及生命体X是否可能对人类产生危害性时,在场人员都给予了否定的回答,尽管生命体X有着凶残的本性和强健的身体构造,但在人类的武器下依旧会被消灭,充其量是更加难以处理的猛兽,只要掌握合理的收容方法和应对措施,就能像其他动物一样管控。

但在问到生命体X是否会再次出现时,研究人员都陷入了沉默,没有人能保证生命体X会或是不会再次出现,以及在何时何地出现。如果生命体X出现的时机和地点还是像前三例一般,那便难以控制其对人类的危害。

这次的发布会在网络及电视上同步直播,因此一经播出就收到了无数反馈,民众对生命体X这种来历不明的生物纷纷产生了恐慌,虽然当前仅在花原市出现过,但由于并不是个例,也许会是普遍存在的新型生物,指不定第二天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在关注发布会时,有些相关领域的人们发现了异常,因为在场的研究者中并没有几个资历深的权威人士,在如此重大的发表会上,他们竟没有出席,实在令人想不通。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第四例生命体X的案件很快就发生了。

九月十日上午,正当私立花原高中二年二班的学生在网络上为老师庆祝教师节的时候,第四只生命体X在地球上出现了。

事件发生的地点是西欧的某个国家,当塔楼上钟表的时针指向12的时候,小镇发生了火灾,无情的火焰攀附在古老的建筑上,浓重的黑烟滚滚覆盖上空,燃烧的余烬映出妖异的火光。在火灾的中心,有人目击到了长有翅膀的大型生物。

消息经过大约两个小时才跨过东欧大陆穿了过来,此时聂华正在帮忙看店,爸爸一早就出门钓鱼,而妈妈也去了诊所上班,空无一人的杂货铺中,聂华看到新闻时差点跳了起来。

根据紧急新闻显示,此次事故中出现的异常生物极有可能是生命体X,在当地的一家酒吧中突然出现,引起了骚乱,由于店内的电线在混乱中被破坏而引发了火灾。这场事故致使6人死亡,14人受伤,2人失踪,事故发生后,异常生物不知所踪。

过后几天,世界各地又陆续发生了4起生命体X事件,每次均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损害,其中三次当地警方与生命体X激烈交战后,生命体X逃逸。与前三起无人伤亡的案件不同,让人们大为恐慌。

又过了几天,生命体X的案件似乎销声匿迹,逃逸的生物体X也没有再次出现,但世界上却多了数起原因不明的大规模意外事故。

终于,生命体X的消息从花原蔓延至全国,然后闹得全球皆知,生命体X出现的场所也从花高变成了整个世界,人们的恐慌与日俱增,同时对于根除生命体X的呼声也愈演愈烈。

除去起初发生在花原市的三起事件,后续的生命体X出现的地点和时间没有任何规律,并且从形态和习性上判断都与花原市出现的生物体X为同一物种,并且也留下了影像资料,但至今仍没有收集到样本。无论是已经出现过还是没出现过生命体X的国家的人们,此时都对出现在地球上的未知生物感到不安,引发了如海潮一般的呼声。

事件开始频发发生的一周后,世界政府和国际联盟出台了新的法案,各国开始为了应对生命体X而筹备,保卫局将组建负责应对和歼灭生命体X的特殊部队。并且呼吁人们保护好个人安全,若有生命体X出现及时通报保卫局。

近期似乎所有人都在讨论怪人的事件,出门时也可以明显感觉到,大街上的人变少了,人们似乎都在提防着怪人的出现。

因为学校停课而不用去上学,聂华终日待在家里看店,偶尔上上网课,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坐在店里无所事事。怪人的事闹得很凶,因此店里的生意也变差了,不过人们对于生活必需品的需求不会减少,所以客人还是时常有。

一边如此生活,他一边反思着自己这样无所事事真的好吗?他很清楚自己身份的另一面,无法在人前显现的那一部分,停课的这些天来,他一次都没再度变身。

关于怪人和伊卡洛斯的谜题还没有解决,噩耗就一波又一波地来临了。

世界的其他地方正发生危难,不断有人因为伊卡洛斯的怪人死去,而聂华却只能待在家中,看着死者的生命化作一串串冰冷的数字在新闻中累计。

尽管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但心中仍旧有一股情感在谴责着聂华,无所作为,任由怪人作恶而不去阻止的他,仿佛被冠上了漠视生命的恶名。

聂华动摇,迷茫着,尽管他想为那些遭受伤害的人伸出援手,但伸出去的手只能触及一片虚空。

怪人出现的地方远在天边,他直到看见新闻才知道哪里又有怪人发生了,他不是预言家,无法知道怪人会在哪里出现,就算真的知道,也没法立刻到达那些地方。

哪怕身为假面骑士的责任就是要与怪人对抗,但如果怪人出现在了别的国家,他总不能坐飞机赶过去,而且万一这时候别的地方又出现怪人了呢?

聂华此刻就和普通人无异,就算知道了伊卡洛斯又操纵着怪人作恶,也没办法阻止,只能坐在家中,看着悲剧在世界各地不断上演。可以这么说,现在的危机,正发生在他无法触及的地方。

聂华回想了起来,他并没有成为骑士的初衷,只是就那样,被莫名其妙地选上了,然后莫名其妙地去战斗。一路上推动他去战斗的理由是那么顺理成章,也那么令他无法抗拒。

最开始的变身,只是为了保护红卿而已,然后为了保护黎茜奈,保护更多人,聂华选择了战斗。他并没有非去战斗不可的理由,之所以变身,也是为了想要守护的人。

畏惧的时候,无法战胜的时候,只要想到站在背后信任和重视着他的朋友和亲人,就有了拼上性命也要去做的想法。

身为一个普通学生的他,就算有了假面骑士的力量,又能做到何种地步呢?他并没有非和足以威胁世界的组织伊卡洛斯战斗的责任,再说了保卫局不也成立了专门的部队吗,他没必要逞能战胜那些他对抗不了的敌人。

但是……那些被怪人杀死的人,他们应该也有着亲人和朋友,有着重视和宝贵的人吧。

因为他们的死去,也会有无数人为他们落泪,为他们悲伤,为他们憎恨。每次只要一想到这里,聂华就无可抑制地心中作痛。

死去的人们身上背负着生者的爱意,他们被杀死后那份爱便失去方向不知所踪,独留生者承受丧爱的悲痛,那么,杀死他们的怪人和伊卡洛斯就相当于是夺走了这份爱,夺走了人类的骄傲之物。

聂华无法原谅这种事的发生,也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感到悲痛和恼火,然后怨恨自己的无力。假面骑士的力量应当是拯救人类的力量,但就算有这份力量,聂华能够杀死怪人,却也无法抵达远方怪人肆虐的地方,被怪人残杀的人们也永远只能承担着那份恶意长眠。

悲哀仿佛遏制了聂华的思绪,在浩瀚广大的世界中,他也只是一个渺小的符号,在全世界面临颠覆之时,他也只能在命运的浪潮中随波逐流。

或许聂华真的改变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改变,明明他也厌恶着限制的条条框框,但是逐渐的,他不觉得这种改变是一种坏事,只是更具有人性,更像是人一般。

他想要做些什么,哪怕不是身为假面骑士,只是身为聂华,他也有想要做的事。

这也是那件事发生时,聂华会无比激动,奋不顾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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