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回植物木乃伊黑金猎鲨枪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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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手记最后居然提到了周玉帆名字,让他大为意外!原来这位老太太同周家和陈家有着这样一段渊源。

楚雪瑶与适才入洞前欲罢不能而又充满好奇不同,此刻突然对手记和防空洞失去兴趣!转而一直看着墙壁,难道会有什么比故事和花鬃铜马更加吸引她?周玉帆顺着她的目光,发现残破墙壁留有几个非常诡异的血色手印,倒塌墙壁突然灌入一阵狂风,将枯叶吹了进来!驹子眉毛一轩,伸手挡住狂风和落叶:“这家医院荒废得有些怪异,也没有住的地方,防空洞也别再去了,还是尽快离开同探险队汇合。”周玉帆点头同意,拉着恋恋不舍的楚雪瑶准备离开病房。

“我要过去看看。”好奇心最终战胜了恐惧,楚雪瑶挣脱周玉帆的手,按照血色手印指引,低头从墙壁倒塌的洞口专了进去。周玉帆和驹子对望一眼,无奈跟随,鱼贯而入。

这里有一排低矮的小青瓦平房,像是医院开水房,锅炉外的花坛种植许多喇叭状的牵牛花,五颜六色,地上放置八九十年代的白色瓷盆,旁边有对夫妻,女人正在洗头,湿漉漉的青丝涂抹洗发液,揉搓泡沫;黑衫男人拿着老式瓷盅,往妻子头上浇热水。那是刚从锅炉里烧开的滚烫热水,只怕头皮都得烫烂了!可是两人无动于衷,洗得很陶醉,将泡沫冲洗干净。女人又往头上涂抹洗发液,揉搓泡沫。男人又往头上浇水……如此许多次,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三人看得头皮发麻,均是不由自主地伸手抓脑袋挠痒!驹子几乎将头皮抓出道道血痕,眉毛拧结,怀疑地道:“刚才路过这里四处检查过,这片平房空无一人,两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黑衫男人抬头笑笑,将热水浇到女人头上,那个眼神别有深意,说不出的恐怖:“我们不是一直在这里么?”

幽香传入鼻息,周玉帆有些恍惚:“我去问问,你们先出去。”

楚雪瑶和驹子离开医院。

周玉帆假装问路,微笑着上前打招呼。

“我是郑远海,这家医院在很多年以前就废弃了,因为修防空洞挖到清朝坟墓。”黑衫男人指着洗头女人:“她是我的妻子江青鳞,八九年死于一场车祸。”

“死了?”那股幽香使人昏昏欲睡,由于黑色长发阻挡,周玉帆还真看不清女人面孔。

“那年青鳞乘坐司机武归的车外出考察学习,结果武大胡子疲劳驾驶,轿车飞离公路,翻下山崖,坠入湖泊,两人当场死亡!”郑远海怫然而叹:“由于我很喜欢长发,青鳞头发留得很长,直至脚踝。我去车祸现场认尸,乌黑青丝不知为何竟然绞入车轮,头皮都被撕下来了!”

“那感觉可不好。”

“可不是?所以现在天天给她洗头。”郑远海平静地说:“其实,还有你不知道的。九六年,青鳞去世七年之后,我也忧思成疾得癌症死啦!”

“这么说,你们都是逝者?”

郑远海点了点头:“进了将军坟,就没有一个活人了。”

“原来如此。”周玉帆不想多聊,准备告辞:“先走了,我的朋友还在等我。”

“你的四个朋友提前坐公交车去将军坟了,快去追他们吧!”这时江青鳞终于说话了,白衣翩跹,缓缓地抬起头,湿漉漉的齐踝黑发之下是没有五官的苍白皮肤,无色无相,或者可以说是没有脸。

那一刻,周玉帆心中还是掠过了恐惧,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知道同鬼神无关,而是源自内心对乱伦的恐惧,几乎是从铃木病院逃出来的!楚雪瑶和驹子等在那里,越野车静静地停在树下,吴钗等人果然已经不在了。周玉帆正准备将发生的一切告知两人,密林深处闪出一辆公共汽车向三人开来。暗夜隐曜,公交车灯火通明,坐满了人。

楚雪瑶如同遇到大救星:“有车来啦!快上车。”

“且慢!”驹子大手一伸拦住她:“车有问题。”

周玉帆问道:“什么问题?”

驹子指了指越野车:“那么泥泞的山路,我们的车沾满泥巴,这辆公交车却是崭新,不奇怪么?”

楚雪瑶指了指来时的路:“也许人家在小河镇洗过车,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不洗车么?”

“我们刚从小河镇过来,除了屠宰场和集市,哪里看到有洗车的地方?”

楚雪瑶冷笑道:“你没看到并不代表没有。”

驹子怫然而叹:“你看这辆车的结构,车身涂抹广告,很明显是大城市公交车,怎么会跑到荒僻小山村来?再者自从过了小河镇,我们沿途连一户农家都没有见到,这么一车人从哪里来的?要到哪儿去?”霎时间,楚雪瑶哑口无言。

周玉帆说道:“天已经黑了,依我看还是上车吧!错过这辆公交车,今夜我们就得在山上扎帐篷了。”楚雪瑶不停跺脚,冻得瑟瑟发抖!驹子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情知周玉帆说得在理,此外没有别的选择。

楚雪瑶装备很多,大大小小有好几个包,但基本都是无用的东西。周玉帆说服她留在越野车上。吴钗等人装备全部带走了,那些都是专业户外设备,失去他们的支持,探寻将军坟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三人商量再三,只有抓紧时间追上他们才有一线生机,于是收拾好装备,重新分配行囊,上了那辆诡异的公交车。

车上人很多,几乎挤不进去。这些人面如死灰,不苟言笑,神态都很怪异,而且几乎是同样的表情。楚雪瑶神神叨叨地说:“你们觉不觉得,他们的五官都是一模一样的?”周玉帆仔细看去,果然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虽然穿着打扮各异,竟然都有相同的五官,就连前排妇女鹅笼里的婴儿,五官都和大家一样:“难道他们是一个人?”

“这些都不是人。”楚雪瑶低声说:“你看,灯光之下,他们都没有影子。”周玉帆顺着楚雪瑶手指望去,背脊冒出一层白毛汗,战战兢兢地说:“果然如此,这……不会是一辆鬼公交吧?”现在要想下车已经晚了,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驹子拍了拍周玉帆肩膀,斥道:“别胡说!”周玉帆看了驹子一眼,也没有他的影子,额头沁出排排细汗,晶莹剔透。驹子见望着他:“别看我了!瞧瞧你自己,不也没有影子么?”周玉帆一看,不由惊得背脊发凉。不仅自己,三人都没有影子。如果说这辆公交载了一车鬼魂,那么周玉帆三人也没有影子作何解释?难不成上车也成了鬼魂?

盗墓原本就会碰到各种离奇怪事,这些事不能深入去想,否则还未发生什么事情先把自己给吓死了。周玉帆抛开思绪,重重地甩了甩额头刘海儿。为了避免胡思乱想,他去找司机聊天:“师傅,这车到桫椤湖么?”

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睡觉,闻言醒来,打了个哈欠:“到的!”

周玉帆眉毛一轩,惊奇地问道:“你怎么在睡觉?”

司机伸了个懒腰:“太困啦!”

“不是在开车么,开车怎么能睡觉?”

“这是马拉车。”司机揉了揉惺忪睡眼,遥指窗外,远光灯刺眼光束照出林间飞舞蛾子,也照出三匹英姿矫健,风驰电掣的骏马,用绳子拉着公交车往前飞奔。周玉帆顺着司机指示,透过挡风玻璃向前方看去,脱口而出:“花鬃铜马?!”万万没有料到防空洞铜马居然神奇般地活了过来,不过仔细一看,骏马虽然也是花鬃辫尾却是活生生的骏马而非铜马。

马拉火车,历史上确实在多个国家存在过。马拉公交车算是怎么回事儿?周玉帆心里瘆得发慌,这里埋葬一位清朝将军,花鬃铜马极有可能来自他的地宫,难道果真清朝僵尸暗中操纵一切?他复又想起了《孔雀手记》反复提及,拯救唐冰卿和孔雀却又不知所踪的金***,只怕并非空穴来风!不仅他们XJ之行遇到,就连吴钗都曾在酒吧见过,那天晚上出现的清朝怪人,到底是在玩splay,还是坟墓诈尸?

僵尸与丧尸不同,香港电影经常穿着清朝服装,一则源自香港人对清廷割让香港的憎恨,二是因为满清朝服直筒式,特别僵直同僵尸契合!金***身穿同样服装,巧合还是必然?同《伯爵手记》中的唐玉佛又有什么关系?

周玉帆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竭力将脑中那些香港僵尸片出现的青面獠牙,指甲修长的清朝僵尸摆脱掉!为了转移注意力,再次同司机聊天:“您贵姓?”

“免贵姓武,武归,大家都叫我武大胡子。”

“武大胡子?!”周玉帆眉毛一轩:“你的胡子哪里去了?”

“剃掉了!”

难道他就是八九年车祸司机,车上载着江青鳞?看他那个样子,周玉帆没来由地想起《七龙珠》龟仙人,捂住了嘴,咳嗽一声:“刚才我在铃木病院碰到江青鳞……”

“是的,我记得她,八九年曾经坐过我的车。”武大胡子弯腰,摸出商标古老的茅台白酒:“那天我喝了酒,结果轿车翻到湖里……对了,江青鳞现在不是坐在后面么?”

什么?江青鳞上车了?周玉帆忍不住向后看,那又是令人难以忘怀的一眼。江青鳞果然坐在最后一排,显然跟着三人上了公交车,头发湿漉漉的就出了门,而且不停地长,长得拖在地上:“本田车那么低的底盘,那么安全的性能,你都能够开翻车掉到湖里去……武大胡子,你也真够可以的!”

“喝醉了嘛!当时酒驾还没有入刑,醉得断了片儿什么都记不清啦!”武大胡子喝了一口茅台酒:“痛快!还是喜欢酱香型。别的不说,单单制作工艺,成本就要高得多!”

“你们都死了?”

“都死了,车毁人亡。”

“我一直有个疑问。”周玉帆挠了挠额前刘海儿:“既然你们都死了,为何还出现在这里?难道真如郑医生所说,进入冢虎山没有一个活人?”

“确实。”司机如同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平静地道:“这里都是亡灵,没有一个活人。”

周玉帆仍然故作镇静,揶揄地说:“胡说,我们七个人不是活人?”

“谁说你们是活人?”武大胡子冷笑:“回头看看,大树下不就是你们的坟么?”

周玉帆手搭凉棚,回头望去。大树之下,七堆石头,仿佛果真成为坟墓,埋葬了七人尸体,在越野车旁摆成北斗七星之状,在车窗外渐行渐远……

“我开的是鬼公交,兄弟。”武大胡子如是说。

车窗之外天已黑尽,青山隐隐,车灯两束幽光最多照出三五米,能见度极低!驶过一条长长隧道穿过大山,沿着山麓小溪逆流而上进入大森林。此前,周玉帆仔细研究过《春秋山河图》,这条亮水溪源头便是桫椤湖,到了那里离将军坟也就不远了。

约莫行了一个小时,公交车到达小石桥。挤得满满当当的一车人,乌泱泱一阵拥挤,出乎意料地全部下车,转眼间走得一个不剩。周玉帆看着空空荡荡的车,虽然宽松了,不免有点瘆得发慌!武大胡子说:“你们深夜来此,胆儿挺肥嘛!”

驹子拍了拍沉重的户外装备:“我们玩儿户外,过来这里露营。”

武大胡子冷笑一声:“野营也不用到桫椤湖,骗鬼呢?你们是来盗墓的吧?”

周玉帆面色尴尬,敷衍地说:“算是……找人吧。”

“奉劝你们,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武大胡子戟指三人:“不然的话,魂飞魄散!”

周玉帆尴尬笑笑,潦草敷衍两句结束同武大胡子谈话。过了小石桥便是桫椤湖,波光粼粼,周玉帆低声对楚雪瑶和驹子说:“我们下车,不要回头。”两人按照吩咐鱼贯下车,令人不安的是江青鳞也随之下车,跟在身后。

楚雪瑶眉毛拧结,捂住嘴巴:“血色手印又出现了!”两人顺着她的指向望去,花鬃骏马四蹄翻飞,拉着灯火通明的公交车越行越远……车窗玻璃之上再次出现血色手印,神秘而新鲜!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手印是谁留下的?没有答案。

周玉帆再次想起了关于青崖白鹿的童话故事,不知道眼前的花鬃铜马是用谁的门牙吃掉了青草活了过来,拉着这辆仿佛通往黄泉之路的鬼公交满世界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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