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回青龙偃月赤兔追风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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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莲开始了他的雄图霸业,首先第一步就是丰满羽翼,将金银祭司纳入麾下,作为有力臂助,离开黑魔崖,在洛阳宫灯巷的庄子里见了白银祭司江寒月。

“老哥越狱而出,现下是圣教重犯,还敢抛头露面?”

“难道我还要当一辈子缩头乌龟?”李玉莲拍案而起!桌面顿时龟裂,香茗烛台震得一蹦,水珠和烛油飞溅。

“行了,老哥。”白银祭司微微一笑:“你在楚执法那里养了那么久,还是这个脾气,一句话就是肝火旺!我们都不是年轻人了,经常动怒对身体不好。”

李玉莲脸色稍霁:“江寒月,你是知道我的。很多事情,老子做了就是做了,你待怎地?”

“行了行了……我们是多年的老交情了,这些动肝火的话还是省省吧!”江寒月微微招手示意他坐下,身子一斜,笑道:“说吧,千里迢迢把我从明月峡叫来,为了何事?”

“老弟,教中之事待会再谈,约你来此,确实有要事告之。”李玉莲深吸口气,平复心情:“此事和你有关,不吐不快!了却此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便是要把我捆了献给楚执法,也没有半句怨言。”

“我可不想和你动手。”江寒月叹了口气:“说实话,小弟也是身犯重罪,咱俩谁捆谁啊?”

两人相交多年,算不上出生入死,但是交情也不浅。江寒月涉嫌暗杀西厂督主贾云,虽然冤屈昭雪,然而毕竟声誉受到一些影响,被迫归隐明月峡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明教几乎没有了这号人物。

“我们都是明尊座下弟子,你又是圣教白银祭司,我也知道你为难。”李玉莲似乎话里有话:“只是,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们父女俩近在咫尺,相隔天涯。”

此话一出,江寒月大惊失色!霍地推椅起身,眼睛精光暴射:“你说什么?”

一个鹅蛋脸姑娘步入天井,走进大厅,柳眉杏眼,身材高挑,袖口系着琥珀色蝴蝶结,拉着衣角,敛衽行礼:“江银儿见过叔叔。”说着又对早已呆若木鸡的江寒月盈盈一拜。

李玉莲微微一笑:“像么?”

宫灯映照,江银儿依稀便是当年许桂姐模样。江寒月微微点头,目光洒落她的紫色衣裙,数十年前往事霎时历历在目。

年轻时候,江寒月伸手和胆识都不错,同时颇具心机和城府,凭借高深武功和圆润油滑的性格一步步登上白银祭司大位,然而内心永远都有一片阴影。

那时,江寒月同许桂姐相识,趁其不备,诱奸了她。不久,许桂姐有了身孕,产下女婴。江寒月迷恋权势,抛妻弃女,不辞而别,居然入宫净身当了太监!虽然如愿以偿成为东厂千户,但是一直心存愧疚!明教黑魔崖法规甚严,奸**女乃是大罪!强势权力之下,江寒月隐忍不言,也去明月峡找过她们母女,可是早已离去,物是人非。后来,诱奸之事不胫而走,江寒月终于身败名裂!时隔多年,许桂姐早已不在人世,突然见到失散女儿,如何不激动异常?

江寒月缓缓走到银儿身旁,伸出柔嫩的手,心潮澎湃地道:“你……是银儿?”

这些日子,银儿一直找寻亲生父亲,脑补过无数父女重逢的画面!虽然在此之前李玉莲已跟她讲得清楚明白,然而相见之后一时间百感交集,相对无言。

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任何尚未见过父亲的孤儿都会将父亲幻想成英俊潇洒,孔武有力的盖世英雄,银儿也不例外,见到江寒月心中一时难以接受。

我的生父,居然是太监?!

银儿甚至有些失望,暗忖:“这人半男半女,不阴不阳,说话尖声细语,阴阳怪气,阴森森地甚为怕人,怎么会是我的父亲呢?”

此刻江寒月却是另外一番心情,心疼得浑身颤抖!看着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女儿,表情阴森的脸颊出其不意地漾出了一抹慈爱波光,显得颇为奇怪:“你属兔,今年十六,出生时候正直中秋,金桂馥郁,山岩呈现银白色,辉映青峰江水,整个峡江好像镀了一层朦胧月光……我和你的母亲借景抒情,给你取名江银儿。”

银儿木然不语。

“江……银儿,把你的手给爹爹看看。”说着也不等江银儿回应,江寒月径直抓起了她的右手,虎口处果然有肉红色胎记!尖声怪笑,声音犹如勺子刮碗。

江银儿极不舒服,几乎便要伸手捂耳。

江寒月笑了一阵,张开双臂,拥其入怀:“这个记号是从娘胎带来的,不会有错!”

银儿有些躲闪,微微挣扎。

江寒月心情激荡,没有注意。他的性格隐忍,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在江湖中颠沛流离,不敢奢望能和女儿重逢,甚至以为江银儿早已不在人世……此时此刻,银儿来到他的身旁,如何不激动,如何不对李玉莲感激涕零?

※※※

黑匾金字,在两盏宫灯映照下闪闪发光。

江寒月负手而立,脸色阴森!天井微风吹拂,紫袍下摆微微飘动。

江银儿相见之后,起身离去,至始至终也未叫他一声爹。

李玉莲嘴角微挂笑意,使得原本棱角分明的脸颊线条柔和,出现一个浅浅酒窝,眼睛深处漾出一抹善意波光:“恭喜,父女团聚。”

江寒月不答,反而问道:“你是怎么找到银儿的?”

李玉莲拿出精心绘绣的手绢,月光之下刺有一枝金桂,旁边留有小诗:

许梦天上月,扶疏玉兔宫。

亏盈桂子落,天香一轮中。

“明月当空,金桂飘香,这是老弟遗失望江楼的贴身之物。我们是老朋友,多年心病,岂能不知?于是,老夫遣人前往江南,替你找到了银儿姑娘。”

这方锦帕是当年的定情信物,也是一个约定,凄凉的守候。江寒月一改适才的嬉皮笑脸和油嘴滑舌,两道威风白眉微微抽动:“原本以为断子绝孙,岂料晚年得一佳儿!这么多年从来不敢做此奢望,谢谢!”

“兄弟一场!”李玉莲摆了摆手:“我也不忍心,你们骨肉分离。”

“你不认为我当年有错?”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家都有年轻的时候,更何况两情相悦,男欢女爱,何错之有?岂容他人置喙?那什么诱奸等无聊言语纯粹子虚乌有,至于净身入宫,那是月弟忍辱负重,所谋者大!单凭这一点,老夫就比不上你!”江寒月原本是颇具争议的人物,李玉莲能够说出这番话,实在是大气魄,出乎意料!

江寒月为人颇具心机,唯一软肋就是女儿,大为感激:“你解开了我多年心结,但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玉莲脸若磐石,叹了口气:“服刑之人,能够保住性命已经心满意足。”

江寒月何等聪明,焉能不知李玉莲用意?隐隐察觉有大事要发生,这个男人即将掀起狂风巨浪:“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玉莲负手而立,望着天井那弯冷月出神,宫灯在他身后拖出长长黑影。

※※※

另外一位圣教大祭司,黄金祭司高景,家眷成了人质。山西三江镖局押镖,一路从晋中护送到了洛阳。

高景接到消息赶到宫灯巷,言语热情,语气冷冷:“青龙大哥是兄长,白银祭司和本座齐名!两位别来无恙?”

“在座没有外人,都是自家兄弟。”江寒月徐徐地道:“我将详细情形给你说了,心里怎么想?”

高景颇为儒雅,面色不悦地看了看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江寒月:“圣教群龙无首,派系林立!作为明尊座下金银祭司,收束教众,群雄归心,责无旁贷。我们几个护法能够同心合力自然是好事,圣教之福!光明必定大展……”

“行了。”江寒月摆了摆手,轻轻地道:“冠冕堂皇的话,还是留到光明宫圣火台总坛说吧!此刻自家兄弟关门说些心里话。景兄,青龙想邀约我们兄弟共谋大事!事成之后,你我还是圣教大祭司,作为黄金祭司,你一样手握大权!不管怎么样,总比现下徒有虚名要好得多吧?”

高景默然不语。

“我知道你担心夫人和儿子。”李玉莲一直不发一言,突然开口:“放心!我保管他们无事。”

高景突然声泪俱下:“大哥!祸不及妻儿,放过我的儿子吧!他才只有十岁呀!神仙蜜乃是剧毒,几乎无解,于心何忍?”

江寒月略微措辞,宽慰:“放心!只是身子虚弱了些,无害的。青龙有解药,自然会想办法化解。”

李玉莲目光如剑,高景心中发毛!霍然想起虚弱无力的妻儿,心如刀绞,意似油煎,气势顿时软了。

黄金祭司一筹莫展,无限忧虑,颓然地点了点头:“也罢!李哥,高景能有今日原本承蒙您的提携和栽培。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日后听你差遣就是。”

李玉莲点了点头,盯着高景,心知肚明,此言并不十分真诚。

江寒月呵呵一笑,声音尖锐刺耳,令人不寒而栗:“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古便是良禽择良木而栖,以后跟着青龙自然成就一番大业!”

高景没有说话,大厅沉默下来,角门有几个丫鬟闲着无聊,打发时光,借着宫灯灯光蹲身拣石子玩。拣子非石,而是玉米粒串儿。为了保护粮食,也许是防潮的需要,粮仓地板总是高出地面一截儿。丫鬟们悄悄去了官府粮仓,躬身爬入地面和粮仓地板之间隔层。这里老鼠偷食打洞,粮食零星地洒落了一点下来。她们就用围腰,小心翼翼地接住遗落玉米粒,用针线穿成游戏道具。

李玉莲高兴地打赏一把铜钱,请丫头们嗑瓜子。

江寒月突然对李玉莲身边的下人产生了浓厚兴趣:“那个拣子儿的丫鬟,叫玉箫吧?”

“对!不过,大家喜欢叫她琴童。”

“听说唱曲儿有着漂亮的歌喉,如同一管儿玉箫?”

李玉莲纠正:“你说的是书童。”

“叶青竹?”江寒月有些感激地道:“锦衣卫污蔑本座刺杀贾云,当日在成都多亏此子与朱雀使徒从旁相助,并且推理出了案件真相!否则,不仅我的这个祭司之位坐不安稳,岌岌可危,甚至有性命之忧!他是你的书童,说起来,也是青龙大哥救了我。”

这席话说得李玉莲大爽:“他同画童在长安城相遇,听闻老夫出狱,随即前来投奔!如今听我使唤,黄金祭司家眷,就是由他远赴山西,请来的!”

原本情绪稍微好些的高景,闻之再次添堵。

李玉莲亮出一幅字画,骄傲地道:“他将这幅春秋山河图交给了我……此画同星灯有关,听说当日正是为此,你才前往望江楼?”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时情势危急,江寒月无法保全这幅画,只能将烫手山芋扔给朱雀使徒和书童,此乃白银祭司祸水东引之策,此刻李玉莲占了上风,他的言辞自然要改,原本的推卸责任变成了表功:“本座曾经委托书童,将画交给青龙大哥……他在哪里?本座要当面谢过。”

“九九重阳,光明大典!老夫命他,先行一步,前往王城,做些准备工作。”

“不简单啊!四个童儿,琴棋书画,一女三男。”江寒月微微一笑:“假以时日,只怕不在当年金银童子之下。”

当年明帝朱琰收了两个烧火童儿看守金炉银炉,后来成为明教金银祭司,大大有名!为了填补空缺,随后收了琴棋书画,一个丫鬟和三个小厮,伺候日常生活起居,分别是玉箫,白子落,叶青竹和水墨画。明帝驾崩,琴棋书画出宫,流落江湖。李玉莲重金收揽,谦虚地道:“东施效颦!几个家奴,哪里能跟金银祭司相提并论?”

因为经历相似,江寒月对琴棋书画特别有认同感,惺惺相惜:“英雄不问出处,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那倒也是,后生可畏!”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江寒月话里有话:“假如有天哥哥当了教主,琴棋书画担任四大使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李玉莲知道对方出言试探,没有接过话茬,深吸口气,离开大厅。

玉箫起身辞别姐妹,掏出手绢包好瓜子,掌灯引路从角门过去,穿游廊,进卧室,服侍李玉莲宽衣,轻袍缓带。

灯光铺陈,满地橘黄,青石地板霍然清晰地印出鬼魅黑影。

梁上有人。

李玉莲顺手拣了洒满桌案的瓜子,以打穴手法屈指轻弹,瓜子带着劲风射向房梁,黑影微动,躲过暗器,不经意间怀里掉落一本册子。

李玉莲摺扇轻摇,摊开手掌,册子落入掌心,嘴角露出微笑弧度:“梁上朋友,既然光临寒舍,何不现身一见?”

来人见行迹败露,倏然掠出,蜻蜓点水,身轻如燕。

“哪里走?”嚓地一合,扇子摺成一条判官笔点向对方膝部。摺扇精髓是认穴打穴,只要点中腘窝委中穴,敌人必定膝弯酸软,李玉莲自信对手必定跪地求饶。

刺客的手,柔软滑腻,拇指与食指相扣,余下三指略张,手掌如一枝兰花般伸出,拂向李玉莲握扇手掌中渚穴,姿势美妙已极!此穴在四、五掌骨间凹陷处,点中摺扇便要拿捏不稳,脱手而落。

对方五指形如兰花,手腕玉镯映着灯光,莹润如雪。

李玉莲眉毛一轩,万万没有料到贼人拂穴手法竟然如此巧妙,远胜自己,连忙收手,敞笑而赞:“春兰葳蕤,丰姿端丽,好精妙的招式!”

刺客并未趁势进击,反而转身退去。

玉箫惊声尖叫,喊道:“抓贼!”话语清脆动听,穿透力极强。此言甫出,画童带着一二十个家丁打亮灯笼,提着刀棍冲了出来。原本宁静的山庄霎时间熙熙攘攘,一派慌乱!

李玉莲撩起袍子下摆,纵身一跳,跃入天井。灯光之下,黑影背负一口宝刀,动若脱兔,鹫伏鹤行,动作实在太快!霎时穿过水榭,翻墙逃逸。

铛、铛、铛……

前院鸣起锣鼓,众人高呼捉贼,无数盏灯飘向宫灯巷各处角落。

※※※

李玉莲大步流星冲出洛阳城,一直追到郊外白芦榭。

乌云像一匹黑纱,将星月擦得锃光瓦亮。清冷月光倾泻而下,眉山如黛,眸湖荡漾,波光潋滟,闪烁碎银光辉。

这里已经属于伊水水域,湖滩茫茫一片芦花,洁白如雪,簇合涌动,芦间苍鹭、鹬鸟栖息,景致浪漫。李玉莲猛然驻足,黑影从芦花荡飞入水榭,青光连闪,六月飞霜,无数刀花倒影入他的瞳仁,对方瞬间便封住所有退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李玉莲下意识使出龙象风云功,真气在身躯周围凝聚成金钟罩,紫气隐隐,云蒸霞蔚,仿佛真有十象十虎巨力。

此钟虽是幻象,但是异常真实,暗光流转显得十分厚实,便是明暗投影都与真实金钟完全相同。

咻、咻、咻、咻……

刀光如同雨点,接连不断地飞攒而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洪亮而激越的钟声。

咚、咚、咚、咚……

钟声响彻,同深山古刹的晨钟暮鼓大大不同,更似金戈铁马的战场号角。霎时间亲水栈道簌簌抖动,便是水平如镜的河水都如同老叟脸庞皱起层层波纹。

这并非普通钟声,而是十分厉害的音波攻击。

金钟罩是用于防守的身法,金钟如同环绕身躯的盾牌,可以抵挡对手凌厉攻势。可是,这门武功神妙之处不仅于此,钟声还能伤人,音波反打,甚至控制对手心神。

对方果然被钟声一荡,黑巾里的脸色顿时一红,不敢怠慢,飞出白芦榭,吸附水车架子调匀呼吸。

这是“子母水车”,一大一小,原本是古老的农业灌溉工具,如今在洛阳早已失却原本功能,只用作观赏。李玉莲眸光一抡,拇指拨动,啪地一声甩开摺扇旋向子母水车。他并不想杀人,似乎只想看看对手庐山真面目,描金扇子一闪,对方衣袍拂动,身躯贴着水车轻盈滚动,举重若轻,潇洒如意,并未有多大动作便轻巧躲开,看似游刃有余,实则凶险至极!不经意间,几茎秀发被旋落,随风飘入伊水。

扇子招式一老,黑影宝刀青光微澜,划出一匹亮如惊虹的瑰丽刀芒搭上扇子,挡架攻击同时借势而起,凌空飞跃上了水榭穹顶,居高临下。夜色之中,对方一袭黑衣劲装,黑绢蒙面看不清面色。

“好俊的轻功!”李玉莲走入亲水栈道,摺扇轻摇,潇洒倜傥:“天下第一美男子,果然名不虚传!”

咔嚓一声,水车垮塌半边,烟尘飞舞,碎屑纷纷。

“头颅再硬也硬不过水车,要不是跑得快,尊驾扇刀早就割下我的项上人头了!”

“如果老夫所料不错,阁下就是朱子虚朱公子吧?”

黑影客不置可否:“你的杀气太重,很不友好……”话音未落,倏然后退,隐没黑暗。

李玉莲眸光如冰,寒意四起,朗声敞笑,追击而去。

两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在九曲回肠的亲水栈道迂回。

洛阳是一座不夜城,尽管深夜时分栈道无人,华丽灯饰依然将深邃黑夜妆点得如同白昼,明亮而华丽!黑白双影风驰电掣,追星逐月,悉数倒影水中微微抖动,霎时间仿佛星月光影就在两人脚下,奇妙地脚踏银河,遨游夜空。

黑影几乎足不点地,不仅动作轻盈敏捷,对伊水也是烂熟于心,来去自如。李玉莲跟在身后仅仅半步之遥,不管跑得再怎么快都无法拉近距离,几次几乎要将对方抓住,仍然差之毫厘。

跑了一阵,来到桥下。说时迟,那时快,黑影客宝刀脱手而飞,飞虹惊天,刀光在暗夜中划出一道漂亮光弧,噗地一声,钉在桥上,轻微晃动。

黑袍客伸足轻点栏杆,倏然而起,在桥插钢刀上稍微借力再次纵起,空翻跃入大桥,随后黑袍拂动,袖中藏索,灵蛇夭矫,卷住桥墩斜插刀柄拉回宝刀,反手臂后,抱拳拱手:“后会有期。”

李玉莲眼睛寒光涌动,顾盼流星,抓住桥上垂下青藤,攀沿而上,待得奋力翻入大桥,饿虎扑食,定睛一看,哪里还有黑影客身影?简直快得如同鬼魅!

昔大禹疏龙门以通水,两山相对,望之若阙,伊水历其间,故谓之伊阙。正对紫微城门,真龙天子的门户,鱼跃龙门传说发生于此,洞窟像龛密布!远处,卢舍那大佛神秘微笑,眉如弯月,发髻呈波纹状,面部丰满圆润,将神性和人性完美结合!

这是武则天根据自己容貌仪态雕刻,赞助脂粉钱两万贯。肋侍之中,迦叶持重,阿难温顺,菩萨盛装艳服,天王雄伟,力士勇猛,高度逐渐降低,造成一种众星捧月的效果!

玉箫和画童在此布下天罗地网,一举抓住梁上君子!此人脖子有着龙眼大小的一枚夜明珠,李玉莲拉下面纱,惊奇地道:“居然是你!”来者是否真的就是朱子虚?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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