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然第二天中午回来的。我一直处在高度的紧张、焦虑之中。
看见子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子然握着我的手,陪我坐了一会儿,然后又做了一些我爱吃的绿豆饼。看子然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了昨天的事情。
可是,我实在一点儿胃口都没有,我想快点儿离开这里。
“若雪,你终究是国公爷的人,虽然还没成亲,但是国公爷是有情有义的人,绝对不会辜负你”。
她是要当说客吗?
“子然,我们可以在城里开医馆”。
“若雪,你生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没吃过苦。国公爷是顶尖的人,除了他,你想找什么样的夫婿?”子然轻轻摇了摇头。
“你今年十八岁了,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
十八岁?我心里五味杂陈。
十八岁,我上大一,第一次见凌瑞。刚入学时,凌瑞在学校小广场迎新生,他比我大两届。
“同学,你是什么专业的”,凌瑞主动过来,帮我拿包。
后来表姨家的二姐一直和我说,你们学校的小伙子长得真帅,虎头虎脑的,还很热情。
凌瑞,你现在哪儿?
怎会突然想起凌瑞,子然帮我擦掉眼泪。
“国公爷是真心对你,夫人也答应了,准备这几天让你们成亲。”子然的话重新把我拉回这个陌生的时空。
国公爷为何突然需要一个女人?他有夫人,有二夫人,为何还来打我的主意?
“如果是你,你嫁吗?”我脱口而出,又有些后悔,这样说话不太礼貌。
想不到子然的脸瞬间羞红,她不会喜欢国公爷吧?
这都是什么情况,这是谁写的剧本?拖出去,痛打一百大板。
“国公爷喜欢的是你”,子然红着脸,继续劝我。妙玉动了凡心。
不想再和子然讨论这个话题,看样子,她是铁了心要当税客。
“若雪在吗?”突然有人在院里叫我的名字,声音冷冷的。
我起身出去,原来是木晴。
木晴的眼神冷冷的,与前几天见到的木晴判若两人,“府里不养闲人,想想你会做什么,给你安排个差事”。
木晴说完便走,走了几步,突然转身,说:“国公爷大度,让你继续在府里住着,你也不好意思白吃白住不是?”
“没有国公爷护着,你算什么?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要不是国公爷开恩.....“木晴边走边说,话没说完,已经出了院子。
她最后一句话想说什么?
她为何不说完?她并没走远,即便在院子外面说,若雪也能听见,她是有意不说。
我去问子然。子然却说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吗?
见子然在整理医药箱,“子然,你要出去?”
“常将军的夫人要生了,明天去常将军府上”
常将军似乎和若雪很熟,“我和你一起去”,当时说好的,我和子然一起去。
没想到子然却说,“夫人说要过去”,子然顿了顿,“你不用去的”。
“我想去”,没有国公爷护着,我什么都不是,我小声嘀咕了一声。
子然没有吭声。
不去就不去吧。以后怎么办?去何处安身?若雪的家在哪里?若雪的家人在哪里?
第二天,子然很早起来,做饭,收拾院子,吃饭后便提着医药箱急匆匆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若雪姑娘”,声音里有几分稚气,是个小姑娘。
我出了院子,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眉眼和木晴有几分相似,却比木晴温柔许多,也比木晴小几岁的样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海豚。
“若雪姑娘,我是木月,夫人请你过去一下”。
我笑着点了点头,“若雪姑娘,你换身出门穿的衣服吧,可能要去常将军家”。
啊?夫人让我去常将军家。
我仍旧换了男装。
跟着木月来到先前见到小公子的大院子里,原来这是夫人住的地方,怪不得呢。
我跟着进屋见去见夫人,夫人从里屋出来,一脸和善。
看了我一眼,说,“国公爷特意交代,要善待若雪姑娘。”
夫人边说边坐下,“木晴、木月若对你不好,你尽管告诉我,我罚她们”。
夫人说话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在府里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如果想家了,我让文英送你回去。”
文英是谁?若雪的家又在哪儿?
“昨天花云派人送回来一些太平府的特产,回头让木月给你送过去一些。”
夫人喝了口茶,起身,往外走,“跟着出去转转也好,多认识些人”。
夫人、子然和我在门口坐上马车,出发去常将军家。
是的,只有我们三个人和一个驾车的少年,木晴、木月都没跟着。
夫人带了一些衣物和吃的东西,子然的医药箱也装得满满地。
马车左转再右转,转了几次,终于到了。乘车感觉不太好,有些晕,可能是因为这几天精神高度紧张,没休息好。
陌生的街道,路上湿漉漉的。
常将军家家大门开着,马车在门口停下,我们三人径直进去,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不少东西。
一位端庄的夫人,看上去似乎比夫人年龄大些,听见声音,从里面迎了出来。
她叫夫人“嫂子”,她是谁呢?不过她似乎不认识我,基本上无视我的存在,好像看都没看我一眼。
院子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勾着我胃里的食物往外涌,我尽力强忍着。
“啊”突然一阵尖利的叫声传来,女子充满痛苦的声音。
“疼了两次了,这次怕是要生了,疼得厉害”那位端庄的夫人说。
夫人忙让子然进去,“没事,产婆在里面呢”。
站在着院子里有些发懵,我为什么要跟着来这里?
听见里面阵阵叫声传来,女人真不容易。
今天的天气有些闷,没有风,这是什么味呢?
子然突然从里面冲出来,拽起我往里走,便走边说,“若雪,跟我来”。
子然这是要做什么?拉我进去干吗?可是我根本挣不脱,现在才发现子然手劲儿真大。
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满头大汗,正在让产妇“使劲“,看起来是产婆。
子然拉着我直奔床边,“胎位不正,你帮着我顺过来,得快”
我怎么帮你?我什么都不会,我急了,大声说“子然,我不会”
血,产妇流了很多血,腿肿胀着,啊,那是什么,脚?怎么是那个样子。
胃里翻江倒海,我急忙跑到门口,还没到门口,已经吐了,怎么吐着吐着,还天旋地转?怎么回事,“若雪”,似乎听见子然和夫人在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