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内疚不内疚是你的事,原谅不原谅是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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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卓寒把婴儿床拆了出来。

粉红色的摇杆晃悠悠的,欧系蕾丝帐像一朵小小的棉花糖,挂着独角兽装饰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叮铃声。手指一碰,心都要融化似的。

唐笙……她为什么买婴儿床?

此时糖糖已经把自己困在一张泡沫袋里了,而突然起身的白卓寒差点把她踩了。

“芳姨!芳姨你出来下!”

芳姨刚刚收拾好浴室,正准备进屋睡觉呢。

“先生,什么事?”

走进来一眼看到那已经被拆掉了包装的婴儿床,她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床怎么回事?谁买的?”白卓寒问。

“是冯先生送来的。他说是跟少奶奶逛街时买的,我也不清楚究竟是……”

白卓寒的脸色变了变:“唐笙怀孕了?多久了?”

“先生,我是真的不清楚。”芳姨很为难,也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少奶奶一直也没有搬回来,这不是为了卓澜少爷才开始打点房子的么?她冬天穿的又多,我看她的肚子也看不出多少。就觉得这段时间貌似是胖了点。

若是真有了,应该差不多,三四个月大?”

“她的东西放在哪?证件,病历卡什么的!”白卓寒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带着焦虑又带着或期望或恐惧的失落----

“在……在书房抽屉里,但是有上锁啊。而且先生,您这样----”

芳姨想说,您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都已经离婚了,随便翻她东西也有点不合情理。

然而白卓寒哪里还顾及得了那么多?他抄起一把榔头,直接把抽屉给撬开了。

吓得糖糖粗着一跟大尾巴,喵一声窜了出去。

白卓寒找到了唐笙的病历卡----

崭新的,看样子是刚刚换了一本。

第一页上就写的清清楚楚,她上周才做过产检。妊娠周期,三个半月。

“芳姨!”白卓寒不懂,于是拿去给芳姨,“这什么意思,看这个时间能看出她哪天怀上的么?这是不是表示三个半月前的那天,就……”

拿这么私密的问题来问老阿姨。这要是放到以前,白卓寒一定觉得三观尽毁。

芳姨被他逼得老脸通红,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但毕竟是过来人。她总是懂一些的:“医院里好像不是这么算的,应该是从孕妇最后一次来那个开始算,一般会多个二十天左右。也就是说……”

病历单上的三个半月意味着唐笙是三个月前的某一天怀孕的。

而那个时候,自己碰她了么?白卓寒拼命地开始回忆----

白卓寒记得离婚后一共跟她在一起三次。

第一次是她刚搬走时,还在夏天,他冲动地闯进了唐笙的公寓。

第二次是在办公室,她上门为冯写意求情。事情发展地很不愉快,最后根本就没有弄完。

而第三次就是一个月前了,他送离婚证的时候,遇到小猫遭虐待。然后带着唐笙回了家,但他记得自己戴了安全措施。

可无论哪一次。时间都对不上啊!

白卓寒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

唐笙怀孕三个月了?那孩子,是谁的呢?

“冯写意还说了什么!”瞪着血红的双眼,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殃及了芳姨这条池鱼了。

“他……他说…..他说少奶奶打算生完孩子再办婚礼的。其实我真的不是很清楚,少奶奶她从没跟我提过这个事。”

“办婚礼……”白卓寒松开拗着芳姨胳臂的手,白卓寒颓然落进沙发里。

“先生,”芳姨叹了口气,慢慢走过去,“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我们当佣人的,虽然从不多话,但不表示心里就没有是非论断。

我看得出您是真心想对少奶奶的,可您以前对她做的那些事----纵有千般无奈的理由。也确实是太过分,太伤感情了。

其实仔细想想,她也不过就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人家这个年龄的都还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跟男朋友撒娇嬉闹呢。

先生,您有权利内疚,但人家也有权利选择原谅或不原谅是不是?

冯先生这个人,我瞧着精明又城府,笑里藏着两面刀,说话自留三分地。讲实话,他未必是个比您坦正的人。但至少在我看来,他对少奶奶的好,是一点不掺假的。”

芳姨言尽于此,白卓寒却是一字一句听得入了心。

此刻他只觉得头痛欲裂,那种难言的压抑和不甘像煮沸了的热水一样冲斥着自己的胸腔。而种种回忆,种种分析,都只会让他更抓狂。

唐笙,你早已经决定,要放弃我了么?

***

唐笙没有在汤蓝的车里找到手机。

事实上,从她独自一人来到停车场的那一刻,就已经有点后悔了。

她为什么愿意帮助汤蓝呢?她真的是个善良到犯贱的圣母婊么?

其实唐笙早就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汤蓝就是再与自己为敌,至少她是真心爱着白卓寒的。

而那个男人身边已经太孤独了。哪怕再多一个爱他的人,唐笙也是觉得值得欣慰的。

为此。她义无反顾地救下汤蓝,却从没想过自己会付出----

这样的代价!

就在她扶着肚子摸黑在车座上翻找的同时,两三个陌生的男人窜了出来!

两个人架起她的胳膊,另一个人上手塞住了她的嘴。

从这里拖到另一台车上,总共没用十秒钟。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我----”塞进陌生的车,唐笙整个吓得脸都白了。瞧着这几个人流里流气地打扮,就差在脑袋上贴个标牌写:我是坏淫了。

眼下这场面,用小脑想想也知道自己是被绑架了。唐笙是很怕的,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绑我?”

为首那个纹身混混笑了:“汤小姐,您先睡会儿哈。我们马上到那边的仓库,等下再说。”

这纹身男说话有点大舌头,唐笙也没听清他喊的是唐小姐,还是汤小姐。

唐笙一下子就懵了,说是绑架,这画风是不是稍微柔和了一点。

但她不敢放松警惕,依然强摒着镇定道:“你们,你们到底要找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要带我去哪!”

“哎呦,白小姐都交代过了。放心,我们哥们下手有的是分寸。”纹身男不耐烦地挥挥手,“您的脸呢,我们是不会动的。不过照片得拍得惨点才有效是不是?”

说完,车拐了几个弯就到地方了。

这是一件宽敞又简陋地仓库,破旧的大门在巷子最深的地方。

唐笙被他们推搡进去,然后一个红头发的小马仔找了根绳子,将她双手反绑在身后。

然后就看到另一个高高瘦瘦的猥琐男过来,端了一盆不知道什么的----反正腥臭腥臭的,应该是猪血吧?淋淋洒洒地就往唐笙的脸颊上,衣服上蹭。

“喂!你们!”纵然嗅觉依然不灵敏,唐笙却还是被呛得十分作呕。这衣服上围巾上算是洗不干净了----算了,反正也是汤蓝的!

“你们……喂!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这什么情况?真人秀?还是整蛊节目啊,第一次听说被绑架了还要化特效妆的。

纹身男看着‘血淋淋’的唐笙,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传给白天茹。

“行了,汤小姐你就在这儿蹲一晚上吧,照片我发过去了!”

“等等----”唐笙灵光一现,“你们,是不是弄错人了?”

几个混混面面相觑,而与此同时,纹身男的手机跟催命似的响了。

那头白天茹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呵斥:“你们在搞什么!这不是汤蓝啊!”

唐笙怯生生地眨着眼,左看看右看看:“你们,是找汤蓝么?我不是她,我只是去车里帮她拿东西的。”

纹身男怔了怔,骂了句娘。

那边白靖怀守在女儿身边,看她神色一颦一簇的,也跟着紧张不已。

“天茹,怎么样了啊?怎么回事啊!”

“绑错人了!”白天茹先把电话挂断,皱着眉跟父亲抱怨道:“谁知道那几个猪头三怎么回事?竟然把唐笙给绑去了!”

“啊!怎么会这样的,你不是说都跟汤小姐商量好,就是逢场作个戏么?真要是绑架,那可是犯法的啊!”白靖怀窝囊了一辈子,给他胆子亮刀,他也是没胆子杀人的。

到了这一刻,白天茹再蠢也意识到自己这是上当了。分明就是汤蓝想要除掉唐笙,借自己的手当刀子啊!

“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白天茹看着着刚刚传过来的,唐笙的照片。血淋淋怯生生的,还真是像那么回事。

她咬了咬牙:“反正白卓寒对唐笙更是一往情深,绑了她也一样,只要不伤人就是了。”

于是白天茹把电话又打给纹身男:“你们先把她关在里面关半天,不要伤人。天亮就放出来。”

纹身男听了指示后也是稀里糊涂的。不过反正银行卡也到了账,他有钱赚就行。

挥挥手,他只留了个红毛的小子看着唐笙,自己带着另一个高瘦男回去睡觉了。

唐笙虽然害怕,但也差不多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是白天茹为了逼白卓寒就范,盯上他身边的女人了啊。

“是白小姐让你们做的?”唐笙看那个红毛小子。年纪不过十**。倒也不像个穷凶极恶之徒,他稍微定了定神,试着跟他攀谈了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老大让我们干的。说这票轻松不犯法,还有不少钱拿。”

“如果你们不伤害我,确实算不上严重的犯法。可是小弟弟,你知不知道法律上有条罪叫当然死刑呢?”

唐笙也不记得自己看得是哪年的刑法了,反正就记着有这么一段。拿来糊弄糊弄这种小角色还是绰绰有余的,“一般的绑架勒索可能真没什么大不了,大家就是图个钱嘛。但绑架致人死亡,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不管你是不是有心的。哪怕人质生了疾病死在你手里,也要判死刑的呢。”

红毛小子被唐笙几句话给弄蒙圈了。看他将信将疑的样子,唐笙继续道:“所以你想想看,你老大他们把我随便丢在这儿给你看管。万一我出点什么事,谁会负这个责任呢?他们完全可以推卸说,已经吩咐你放人了,是你自己没有及时放。到时候,你要一个人承担罪责呢。”

唐笙以前还真不觉得自己说话也有条理逻辑这么清楚的时候,原来只是在面对白卓寒才会那么嘴笨吧。

“我……”这个叫小宏的男孩确实是有些犹豫了。可是他才刚刚入行,哪里敢随便就忤逆老大呢。

于是他抱歉地看了唐笙一眼:“你别乱动就是了,我也不会伤害你。只要在这儿待一会儿,说不定等会儿老大就让我放你走了。”

“我是不要紧的,”唐笙靠在潮湿阴冷的墙壁上,确实有些体力不支了,“可我是孕妇,你们把我绑在这儿,我呼吸都很困难,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小宏,求你帮帮我吧。”

一听唐笙说自己怀孕了,也顾不上真假,这小子心里顿时一沉。

看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动容,唐笙又添了一把火:“小宏,你看你年纪轻轻的。也不像有什么前科。不如你先放了我好不好,之后等姐帮你找个好点的营生。人都不怕走错路,知错能改就不晚。你家里还有父母吧,女朋友谈了么?”

“还没……”小宏搓了搓手心,“我爸妈都有病,就一个姐姐在远方打工。”

“你也有姐姐啊?真巧,我也有个弟弟,跟你差不多大呢。我看看哦,上次听他们商场说正在招保安。包吃包住,一个月也有三千多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宏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先凑身过来。用台桌上的一把大剪刀弄开了唐笙的绳索,然后拿了瓶矿泉水给她。

“你要走的话也得等天亮吧。现在是凌晨,外面也没有车。要不我还是给老大打个电话,他说不能伤害你,万一你就这么走了,再遇到麻烦怎么办?”

“不用不用,我记得这里离东海酒店不远,我沿路走大道就行。”好不容易说动了这小子,唐笙哪敢再生事端?她揉了揉勒红的手腕,扶着墙站稳。

“那,我送你去大道吧。”

要么说。人的善恶都是一念间的。这小宏被唐笙连吓带哄的,霎时间就从绑匪变雷锋了。连身影都仿佛高大了许多。

可就在这时,仓库的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胡哥,你怎么回来了?”小宏看了一眼刚才跟纹身男一块回去的高瘦男----

“你先出去。”那高瘦男长了一张十分阴损的脸。在唐笙看来,简直就属于不干点坏事都对不起他爸妈基因的那种类型。

他抬手扒拉小宏就跟扒拉鸡崽子似的,同时一步步冲唐笙走过来。

“胡哥,你要干什么啊!老大不是说了不能伤人么?”

轰一声,也不知道这瘦子从哪撩起来一根木棒,直接揍小宏脑瓜上了。

可怜的男孩两眼一翻,话都没说完整就倒了!

唐笙啊得一声叫出来!她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抓摸着潮湿的墙壁。一步步向后退着----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不好意思,有人加了价钱,要我教训你一顿。”

瘦子端着棒子,一下一下地拍在自己的手掌心。

唐笙明白了,自己这是被局中局了!

“你……你要多少价钱我可以双倍给你!你别伤害我!求你别伤害我!”

唐笙已经退到墙角,眼看退无可退了。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要面对这么穷凶极恶的歹徒----大风大浪经历了那么多次,难道要栽在这种阴沟里么!

“我可以给你钱的!你别动我,求你别动我孩子!”

“没办法啊,人家说了,就要你肚子里的孩子。”那瘦子一脸淫笑地打量着她。一口黄牙露出猥琐的凶光:“不过你放心。你这么细皮嫩肉的娇小姐,哥怎么舍得用这么粗鲁的办法呢?”

瘦子咣当一声,把棒子丢下:“来,让我温柔一点,好好疼疼你!”

唐笙:“!!!”

***

白卓寒在沙发上靠了一夜,时钟滴滴答答的催着眠,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时,糖糖已经在他腿上暖得挪不开脚步了。

“白先生,高先生有急事找您。”

芳姨话音未落,高斌就已经匆匆进门了。

“白先生,老先生情况不好。医生说,他最后想再见见您!”

昨天白卓寒就已经听了医生的口风,说老爷子也就这两天了。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急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白卓寒看到病房里的仪器都撤下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手里握着公文包和录音笔,站在一侧让了个位。

白卓寒对他有印象,他是白瑞方的代理律师黄凯文。

此时白瑞方平摊在病床上,呼吸起起伏伏的,唯有一双眼睛还带着精隼的弥留返光。他试着往上支了支身子,徒劳得就像一条不能翻身的咸鱼。

黄律师先出去了,白卓寒走上前。

“爷爷…….”他俯下了身子,轻轻按住白瑞方颤抖的肩膀,“你告诉我,谁害了你?”

白瑞方摇头。

“您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呢?”

“卓寒……”白瑞方终于张开口,眼睛里浑浊着一点灰蒙蒙的光。

“我这辈子,一共就做过那么一件昧良心的事。那些因此而被我辜负的人,我都……留在遗嘱里了。”

“你二叔是个蠢材,你堂弟也是。对他们,给口饭吃就是了。别……赶尽杀绝了……”

“哦。”

“你爸虽然……不太着调,但却是我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儿子。等我死了,让他回来……给我戴孝。”

“好。”

白卓寒答应得太爽快。白瑞方反而有些不放心。他装逼装了一辈子,临到走也是少不得期期艾艾的儿女情长。

“还有卓澜……我一直都知道,你最重情义了。这些年,多亏你一直照顾着他……”

“应该的。”白卓寒别过脸去。

“还有叶溪,一把年纪了也不赶紧成家……让她差不多行了,别再挑剔了。”

从白卓寒有记忆的那天起,还是第一次听到白瑞方用这么低微的口吻说话。

人生就是这样,春花秋月看遍仍未看够,辛酸苦辣尝尽也不过佐酒。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爷爷,放心吧。”

白卓寒捏了捏爷爷的手。这双动辄就要家法处置的手,也曾在自己幼年时,变出过一根五彩缤纷的棒棒糖。

白卓寒记得,他刚来白家的时候。多年没有孙子的老太爷,是打心眼里高兴着的。

“你呀……跟你爸一点不一样。”白瑞方拉近了目光,落在白卓寒的眼睛里,意味深长地吐出最后一口绵长的气息,“同样是背负那么多地东西,你看看你爸,想得多开,过得多洒脱呢……”

“是呢。”白卓寒抿了下唇,低头。

白瑞方的眼睛直视着上方。慢慢的退出一丝暗灰色的光。

他最后也没有能合上眼睛,是白卓寒帮他合的。

合了三次才闭上。

他想:爷爷可能是看到谁了吧……

白卓寒颓然走出门去,挥挥手,叫医护人员进去处理。他一步一缓地往前走,沿着黎明来临前的黑暗,走在漫长的走廊里。

爷爷死了,比起悲伤的程度,白卓寒只觉得心情莫名地轻松了起来。

只不过,在这世上真正能称为他亲人的人----貌似又少了一个呢。

“黄律师。”转向那位穿着西装的男子,白卓寒看了看他手里的文件,“爷爷的遗嘱。您都记下来了吧?”

“是的白先生,等到遗嘱上的全部受益人都到场,我们会公开划分资产。”

“我可以先看一眼么?”白卓寒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但还是做了请求。

黄律师犹豫了一下,也没有特别坚持:“这只是记录手稿,老先生还有录音为证。我会在葬礼结束后一一通知各位的。

你若是坚持要先看的话,看一眼也无妨。”

翻开黄凯文的抄录单,白卓寒很深刻地意识到,爷爷在最后的时间里,意识还是那么的明晰。

他的遗嘱,立得很有门道也很有意思。

爷爷持股白氏圣光近百分之六十。名下房产商铺。及其他股票债券统统收拢起来,也是不小的一笔数目。

白卓寒记得他临终前对自己说的话,他说他对不起的人,都在遗嘱上了。而对不起的程度,只怕是要跟每个人所得的份额有关吧。

他把自己在圣光的全部股份分成了四风份。最大的一份为百分之五十,全数给了父亲白靖瑜那个----差点被他逐出家门的老种马。真是够讽刺。

第二份和第三份各占全部的百分之二十,分别给了自己和白卓澜。

最后一份百分之十,给了白叶溪。大姐一直在圣光有持股,却从来不参与经营。但至少,她不会像二叔那样搞坏了事。

所以老爷子还是挺明白事的,最后的遗嘱里,他没有把一股分给二叔白靖怀。但其他资产和现金的分配上,都带了他的一份。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唯有白家老宅子,老爷子说不许卖,但也没有具体交代属于谁。

黄律师表示,这种情况,一般到几十年后家里找不到直系继承人,也就给国家收走了。

白卓寒想,也许老爷子的用意很简单。家不能卖,就永远是家。放在那经风历雨多少年,也还是别人口中的白家。在他心里,还是渴望家和万事兴的吧。

白卓寒将遗嘱还给黄律师后,白卓寒打了个电话给上官言。

“帮我提两百万现金出来,让白靖怀把钱还上。”

“你怎么了?不会是被白天茹她们抓到什么把柄了吧?”上官言还没睡醒,所以完全跟不上白卓寒的思路。

“爷爷今早过世了,遗嘱里没有白靖怀的股份,他们已经出局了。

没必要再让他落个断手断脚的,以后大家分道扬镳。”

“白老太爷走了?”上官言从床上挣扎起来,韩书烟此时就依在他臂弯里。也许是错觉,他感到怀里的女人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在韩书烟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下,低语了一句让她去隔壁哄小蛋起床。然后披着睡衣,上官言捏着电话来到阳台。

这个细节,貌似被电话那端地白卓寒一一捕捉到了。

“上官。你和韩书烟算是真的在一起了?”

“steven,你是不是还要继续追查老爷子的死因?”上官言呵出一口气,白悠悠的,像烟。

“我们两个,现在是在谈同一件事么?”白卓寒的欲言又止与上官言的欲言又止,分明就让这场对话变得十分疲惫。

“应该不是吧。”上官言回答。

“嗯,我也觉得不是。”白卓寒低吟了一声,“跟书烟说一声,让她过来帮帮忙行么?爷爷生前,是很信任她的。”

“好。”

挂了电话,白卓寒被主治医生叫住了。

“白先生,我还有件事想要跟您披露一下。”说着,医生将手里的一摞报告单翻了翻,“白老先生的病理检验出来了,我们怀疑,他的心肌梗塞很可能是日常服用的一些药物引起副作用。

您是他的直系亲属,有没有想过,这事会不会有些蹊跷。如果有必要,我们院方可以出具可疑病例的报告,当然如果要做进一步检查,还需要你们家属同意解剖遗体。”

白卓寒抬起头,窗外冬日的暖阳徐徐洒下金光。

他的心情突然开始轻松了起来----

“不用了。老爷子信佛,定然不愿自己的遗体残缺破坏。”

“那,就是说您同意正常死亡报告,并接受遗体火化?”

“嗯。”白卓寒点头。

他想,无论是妈妈还是爷爷,在他们死去的瞬间一定已经做了这样的选择。

他们把一些秘密保守在灵魂最深处。只是希望活下来的人们,能多点期盼。

这么难得的轻松,如果不被白天茹的电话打扰,那就更美妙了。

白卓寒无心与这个蠢女人挣扎,刚想开口,对面就一连串机关枪似的:

“白卓寒我告诉你。唐笙现在在我手上!不想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就把我把那部分股份解冻拿出来,否则----”

“堂姐,爷爷已经走了。别再跟我玩这种把戏了行么?”白卓寒并没有相信白天茹的话,因为她恶狠狠的威胁听起来就跟小孩子告状似的。

何况唐笙昨晚去了疗养院,她白天茹多半是看自己一时找不到唐笙人在哪,才出这么lo的幺蛾子吧。

“你说什么!爷爷他----”

“遗嘱现在在黄律师手里,目前谁都不能动。二叔欠的钱,我已经叫人提现来帮他。至于白天翼的罪证,我也可以向警方推翻。

白天茹,拿了你们的东西赶紧滚,从此你们将和圣光没有半分钱关系。再在我面前耍花样,别怪我再也不认你们这滴血。”

挂了白天茹的电话,白卓寒又觉得眼皮莫名有点跳。横竖想想不放心,于是准备再给唐笙打个电话。

然而汤蓝的电话却先一步打了进来!

“卓寒!出事了……唐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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