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小巷股民 路遇盘查

“抓了三个人?”罗昭回到刑警大队时,江山和关保亮都回来了,他们带出去的人手也全都在警队。

看着分别关在几个审讯室里的嫌疑人,罗昭挺吃惊的。

江山第一时间解释:“罗队,我们先抓到了外省流窜犯的头儿,搜到了赃物。我们搜查结束,准备把人带回来时,跟亮子他们碰上了。”

一中队队长关保亮也解释道:“对,江山那边完事了,他怕我这边人手不够,就多留了一会儿。刚好我们也蹲到了人,就一起把人抓了。过程还算顺利,俩人全都带回来了,体貌特征跟小林判断的一样。”

“二号审讯室那个,不到一米六五,也就一百斤出头,长得精瘦,反应快。另一个右腿比左腿短一点,大概能差两厘米,看着有150斤的样子。”

说到这儿,他由衷地伸出大拇指,跟罗昭说:“罗队,小林可真是神了,说的好象她亲眼见过嫌疑人一样。咱们省能做到这份上的,省队的郭平安算一份,别的市可能也有,但咱们江宁这边,我没看出来谁有这本事。”

江山出去好几天了,不太清楚这两天队里发生的事,听了几句,倒把他听迷糊了。就拽过李锐,向他打听这两天队里都出啥事了。

罗昭没管他们,也不急着去一号审讯室看那个外省流窜案的头子。那个案子办到这个程度,剩下的就是走流程了,不需要他再操心。

他得先去二号审讯室审审那个瘦子,肖俊夫的案子还在报纸上挂着,要是不早点审出个结果,说不好哪天舆论会发酵起来,到那种程度市领导都要过问。

所以他先去了二号审讯室,他进去的时候,邢一兵已经开始了审讯,关保亮也进来了。

椅子上的男人戴着手铐,身材瘦小,颧骨微陷,一副短小精悍的模样,但眼睛很有神。

虽是瘦小,他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刺刺的坐着,邢一兵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罗昭也不惊讶,这种人,做案的次数多了,常在河边走,也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普通人在乎的事他都不在乎了。

从审讯记录看,这个人承认得倒是快,审讯才开始,就承认轻工局那位科长在新汇路的家是他偷的,也承认了其他几个案子,甚至还炫耀似地主动爆出了一个警方都没掌握的案子。

这种情况,有可能是受害人没报警,别的可能当然也有。

“鹿角巷的案子是你做的吗?”邢一兵突然问道。

伍建新无所谓的脸终于有了点变化,但并不是害怕,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他面上浮出了几丝讽刺,随后翻了个白眼,说:“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们信吗?”

邢一兵没被他的话所影响,直接道:“你的脚印出现在死者身边,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伍建新却似对查案有所了解一样,反问道:“那又怎么样,我脚印在那儿,只能说我路过,并不等于我杀了他。你们搜到凶器了吗?有目击证人吗?什么都没有,就凭一个脚印,就想定我的罪?”

“当然你们要想把这个案子扣到我头上,那我也就认了,反正我在老家也杀过人了,多一个少一个也就那样,呵……”

在伍建新与他同伙的住所,关保亮他们确实没有搜到疑似杀死股民肖俊夫的凶器,当然这也不排除伍建新把做案工具丢掉的可能。

出于直觉,罗昭感觉这案子可能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这个伍建新招得很痛快,不管是老家杀人的案子,还是在江宁市数次入室盗窃的事,他全都痛快认了。连警方没掌握的一些情况他都招了。

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真是他杀了肖俊夫,他真的没有必要再否认。

看他的表现不似在作伪,邢一兵与罗昭对视一眼,然后又问伍建新:“那你要怎么解释,你的脚印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不仅如此,在警方到现场后,你还在榆树下徘徊许久。”

“刚才我提及鹿角巷一案时,甚至没提过肖俊夫是谁,你就知道他被人杀了,这说明你跟他认识。但,你俩的生活应该没什么交集,你怎么会认识他?”

伍建新身体后仰,靠到椅背上,有一瞬间似乎不太想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下了决心,说:“如果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帮我个忙,不要把我做的这些事告诉我妹妹。”

说到妹妹,他神情明显黯淡下来,气势也弱了:“她从小学习就好,又懂事,是大学生,应该会有个不错的前途吧。不能让我这种人影响到了她,就当我死了吧。”

罗昭心想,这大概就算是这个人的软肋了吧。这个要求也不难办,他就向邢一兵点了下头,示意可以答应。可以不主动告诉,但伍建新妹妹以后如果想进入需要政审的部门,那他就帮不上了。

邢一兵冲着伍建新点头,表示可以。伍建新这才道:“我没事时会去证券交易所遛跶,自己也买过股票,不过我也看不懂那些东西,买过几回,赔得多赚得少。赚不到钱,我就观察那些买股票的人,想看看谁有钱,再找机会下手把他们的钱弄到手。”

“姓肖的穿的不怎么样,平时独来独往也很少跟人说话,但我有一回偷听到他跟下单的人说要买一万股的票,那个股票一股就有二十多块,所以我知道,他是个有钱人,比一些穿得人模狗样的人有钱多了。”

罗昭:……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啊,在证券市场买股票,找交易员进行委托交易的时候,是有可能泄露资金实力的。

他并没有打断伍建新的话,听着他继续说:“我只知道他姓肖,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死的那天,我打算跟他到他家里,看看他家住址,再找机会下手。”

“经过鹿角巷时,姓肖的自行车胎坏了,他就下车推着车慢慢走。”

罗昭等人呼吸微敛,知道接下来要说的可能就是重点了。果然,伍建新交待道:“小道旁边挨着栅栏,栅栏里边是花园,树多。我过去的时候,花园路边停着一台吊臂车,有个男的戴着草帽在吊臂车伸出来的小平台上剪树枝。”

说到这儿时,他似乎也有点后怕,可能是想到了当时的情景:“然后那个吊臂突然就转向了,本来那个平台比人还高一截,也在栅栏里边,这一动,台子就伸出来了,还往下降。”

“然后,姓肖的后脑勺就让台子上的人用砖头砸了。就这么回事,砸完人那车很快就走了。当时我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什么都没想就跑过去看那姓肖的怎么样了。”

“跑过去我才反应过来不对,就赶紧撤了。”

“经过就是这样,随你们信不信,反正人不是我杀的,我就是想弄点钱花花。”

说完这些,他就低下头,似乎谁也不想搭理了。

邢一兵问道:“凶手长什么样,你看到了吗?”

伍建新却一句话都不再说,像没听到一样。

罗昭示意邢一兵和关保亮都跟他出去,让刑警先把伍建新带走,关起来。

出去之后,邢一兵先表达了看法:“罗队,我感觉这件事伍建新的话有一定可信度。”

罗昭点头:“当时路边的树确实有修剪的痕迹,大亮,你明早带人去路政部门查查,如果伍建新所说属实,那吊臂车驾驶室里还得有人操作,不然车上的平台不会突然转向,并进行升降。”

关保亮自然明白,能完成这种操作,是需要两个人合作的。而这种车辆,一般只有本地路政部门有,去查一查,应该能查出都有哪个车当天去了鹿角巷作业,操作员又是谁。

关保亮走后,邢一兵说:“案子有些波折,也正常。再等等吧,先看看路政部门那边怎么说。还有肖俊夫前妻那边,我们的人坐火车过去,这时候也该到了。应该很快就能有信传过来。”

很多案子办起来都毫无头绪,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还是有方向可走的,所以罗昭并不焦虑。他又去三号审讯室审问了那个长短腿的嫌疑人,确定他与伍建新都参与过江宁市的这几个入室盗窃案。

但肖俊夫在鹿角巷被人用红砖拍死这事儿,这个人就不知情了,有可能这件事他并没有参与。

林落回家后不久,就再次收到了提示:“恭喜宿主,连环盗窃案已破,宿主获得600积分。宿主加油。”

600积分?当时罗昭提供给她的是五个案卷,如果一个案子一百积分的话,有可能这些人还做了别的案子。不管怎么样,能多点积分,她求之不得。

回家前她就获得了纵火案的800积分,当时她就把这些积分全兑换成了运气值,兑换后她的运气值已变成了17。离50积分还差33。

这次又得了600积分,林落想着,还是把这六百积分兑换成了6个运气值。

反正她现在的图像增强和足迹鉴定二级就可以处理很多案子了。等运气值增长到50,再开始学其他技能也不迟。

于是她马上进行了兑换,很快,系统提示:“宿主当前运气值23,当前剩余积分278.”

剩余积分又涨了几个点,可能是某个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对她表示了认可或赞赏吧。虽然少,但一点点积累起来也有用,林落一点都不嫌少。

这时候林庆东还没回家,姚玉兰暂时还不知道厂里发生了什么事。林落换完积分,打开门往外看了一眼,竟发现姚玉兰一手捂着胸口,眉毛拧着。

看她的样子,似乎心脏不太舒服。林落忙走出去,问道:“妈,你心脏不舒服吗?”

姚玉兰却奇怪地放下了手,说:“刚才是有点,闷闷地,透不过气来,心嘭嘭跳,好象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一样。”

“谁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又好了……”

林落:……

林皎这时也出来了,她担心地说:“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下吧。”

姚玉兰却不在乎地摆摆手:“不用,怪麻烦的。可能就是最近太忙了,一会儿都早点睡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林落沉默地把她送回房间,看着姚玉兰休息。等她回到自己房间,心想刷任务还不能停啊。

今天赚积分能这么顺利,是因为罗队这次给她找的都是连环案。一个人做了一串案子,这样她只要比对成功一个指纹,就能得到这么多积分。

可后边再得分未必会这么容易。这种连环案可不是大白菜,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

再一想到她现在只有周日能休息,平时每天都要九点才下晚自习,她就有了紧迫感。

第二天早自习,林落翻着物理书,复习着角速度与线速度这一部分,并翻出了练习册,针对这部分连着做了好几道习题。

量能与角速度这些高中物理知识,她以后做血液分析是要用的。做好血液分析就有可能进行犯罪现场重建。

像法医和现场勘查这种职业,很多方面都需要用到物理和化学知识。高中所学的很多知识看似与法医无关,其实却是有关系的。要想在这些行业上走得深走得远,这些基础知识必须要掌握好。所谓功夫在诗外,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林落默默地刷着题,同桌胡扬却感觉到她今天的情绪跟平时有点不同,好象心里有事。

他看了林落好几眼,直到班主任过来了,他才把眼神挪回去,装出看书的模样。

班主任汪老路过这边,眼神落在林落的桌面上,自然看到了她做的习题,是关于角速度的练习题,难度还挺大的。

想到早上林落去办公室跟他说的话,汪老师心里有点不高兴,因为林落跟他请假,说最近一个月家里有事,晚自习她不想来。

汪老师想,她的成绩是有明显起色,可这并不等于她可以搞特殊化。

他当时没答应,但也没有马上就拒绝。他当然是要拒绝的,不过是在想一个不那么生硬的措辞,免得林落心里不自在。要是影响了她的学习反倒不好了。

汪老师这时还没想好他觉得满意的委婉理由,就看到了林落做的这些习题。他心里暗暗叹气,心想这学生不会是真遇到什么事了吧?

看这努力程度,在学习上她应该还是没松劲,要不要答应她呢?

正想着,走廊上有几位校领导经过,几位领导经过八班时还往门里看了几眼。

汪老师忙走了出去,看到吕校长也在,就跟他客气了几句。

吕校长这时就站在后门口,眼神在学生们身上扫过,很快就看到了坐在胡扬身边的林落。

这时候的林落跟周围的学生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这让吕校长多少有点纳闷,这个感觉跟他头天晚上看到的差别挺大的。

他记得当时他在那儿吃饭时,那个刑警大队长对林落又客气又尊重。两个人的关系有点特别,不像对象,又不像是亲戚,说不清怎么回事,就觉得刑警大队长对林落挺看重。

他也只是好奇一下,倒也没想太多。这些年从他这学校出去的学生,很多人都成了才,各行各业都有,有成为市领导的,也有进入顶尖科研机构的,林落是挺特殊,可也没特殊到让他关注太多。

从后门过去,他随口问汪老师:“你班新来那转学生,现在学习怎么样?”

林落转学的时候,她爸带她去找过校长,所以吕校长是认识林落的,并且知道她的入学成绩。

汪老师忙说:“她学习进步非常大,入学时全班倒数,上次月考在八班排第7,总分571。”

他这话说完,不光是吕校长,其他几位校领导都挺吃惊的。这进步之快,实在是罕见。要是能保持这个势头,搞不好还能成个尖子生,考个重点大学呢。

吕校长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这时也有了兴致,嘱咐汪老师:“看来这学生挺有潜力,汪老师你多费点心,争取让她在下个月联考时再进一步。”

汪老师却有些尴尬,似有隐情。吕校长看出来了,问道:“怎么了,还有别的事儿?”

汪老师点头,说:“是,林落进步这么快,我想着得让她保持这个劲头,别松泄,坚持到高考结束。可是她早上跟我说最近晚自习想请假,还不说具体是什么事,只说家里有事。晚自习别人都上,我总不好为她破这个例吧,再说她这样万一成绩又下降了呢?”

吕校长错愕过后,想到了林落身上的种种怪异之处。他觉得她可能真的有什么事,但应该是正经事,这是他的直觉。

似乎当时林落在跟刑警大队长吃饭时,他们就在讨论什么事情。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气派端严,也不像是一般人。

想了下,他就告诉汪老师:“这个学生,她可能真有些事情需要请假。这样吧,你先以她身体不适的原因准假。不过给她个条件,要求她在十月份的五校联考中再取得进步。如果成绩退步,以后这个假就不能继续给了。”

汪老师答应了,中午休息时,找了个没人的机会,他就把这消息告诉了林落。这个消息明显让林落高兴起来,上午时还有些蔫蔫,这时心情似乎都好了几分。

林落在课间休息时,独自去了操场,给罗昭发了个信息,罗昭过了一会儿就回复了,回复就六个字:“五点半,老地方。”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阴着天,在江宁以西通往邻市的国道上,有几辆车停在路边。几个交警在路上放了路障,盘查着过往的车辆。

除了交警,还有三个身着警服的人也在,他们是市缉私队的。每次有车辆经过,这几个人就会上前查看。

“路队,查了一上午,所有车上都没查到野生动物,还要查下去吗?”

在问话的人旁边,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个子较高,一米八以上,身材看上去不是很魁梧,可练家子却能看出来他下盘极稳。

“继续查。”年轻人话很简短,冰冷地眼神扫视着过往的车辆。

这时一辆搭着遮雨棚的货车在交警指挥下停在了路边,副驾驶处的车窗迅速被人摇了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笑呵呵地跳下车,手里拿着一盒烟,说:“今儿天不咋好,瞅着要下雨了,还要辛苦几位在这儿守着。来,几位抽根烟吧。我这车啥事没有,拉的就是白糖,没啥可看的。”

那位路队的手下把敬烟的人推开,打量了一眼坐在驾驶位上的汉子,便径直检查起车厢里的货物。

过了一会儿,他俩回来了,一个人说:“路队,确实是白糖。”

路队没说什么,背着手缓缓地绕着车查看,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很快,他停在了车后边的车牌旁边,伸手在车牌的数字“0”上碰了碰,还敲了一下。先前那敬烟的人神情有些紧张,暗暗咽了口涶沫。

交警队也有人跟了过来,他们刚到,就看到这位路队又伸手把车牌往外掰了掰,之后就从车牌背面摸出了一块磁铁。

这磁铁一被摸出来,车牌表面的数字“0”就掉了,露出了另一个数字“7”。

套/牌/车!这特么的明显就是有猫腻,几个交警面色微变,瞪眼看向先前敬烟的男人。

那人脸上的肉抖了抖,忽然起身,向车前方跑去,边跑边喊:“老三,快开车。”

说话间,眼看着他就要跑到车门旁边,开门就能上车逃走。此时车子已经启动,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强行闯卡了。

路队不动声色,他那俩手下已行动起来,似乎早就练习过这种配合一样,一个人将事先准备好的钉板往车前轮胎下一丢,另一个大手一拽,便将副驾驶室那企图爬上车逃走的男人扯了下来。

司机见势不对,跳下车准备逃走,不料想斜刺里一只军靴踹过来,踹得他几乎闭过气去。

那种军靴是特制的,鞋底有钢板,对战时一旦踹到人身上,堪比武器,如果够用力,是可以踹死人的。司机就算也练过几年,却完全承受不住这个力道,当时疼得脸上的汗就下来了。

司机不明白,这条路他们走了不知多少趟了,就算遇到盘查,也都能顺利过关。

可这回…这都是什么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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