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都他娘的别看了！”
“跟老子抓人去！”
章邯推门出来，神情格外的丰富多彩，有恐惧，也有说不出的感慨，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亢奋。
禁卫们轰然应喏。
“可将军，为什么是我们去抓人？”
“对啊，这不是咸阳令府衙的差事？我们堂堂禁卫，什么时候沦为衙役了？”
章邯边走边骂。
“哪儿那么多废话？”
“公子奉旨查案，大秦上下无有不从，给公子办事是你们的荣幸！”
天牢一案，整个过程到这个地步，基本上一目了然。
正如当日李斯等人推断。
司徒万里这些农家逆贼，这趟潜来咸阳，确实朝中有人居中联络，此人是咸阳中尉周山岳。
周山岳执掌咸阳巡防营。
相当于一郡郡尉，手握重权。
一定程度上，也有插手天牢的权力。
他们在天牢的内应正是值守狱丞，只不过当时就被他们一刀杀了。
据司徒万里交代。
狱丞安排好了一切，那天也把天牢守卫都换成了他们自己人，正常情况下，他们也只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胜七，往后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可没想到。
在他们即将离去的时候，刚出天牢，天牢门口的守卫中，竟有两人不是狱丞的人！
尽管他们手起刀落，但那两人临死前，终究还是喊了出来。
这一喊。
也就惊动了咸阳宫外的巡逻禁卫。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章邯及时赶到，他们再也不可能成功带走胜七了。
整件事情，布局相当粗糙，绝谈不上有多精妙。
但不可否认，相当有效。
如果不是狱丞大意，出了纰漏，疏忽了那两个守卫，那现在，司徒万里也早就带着胜七远走高飞了。
难怪李斯他们死活想不通，既然贼人有内应，为何还会大动干戈？
谁能想到，那只是他们的一个小小意外。
……
秦少游最后问他。
“既然狱丞是你们的内应，也就相当于你们的人，你们又为何在天牢大开杀戒，连他也不放过？”
司徒万里满不在乎。
“我们的人？”
“他什么时候成了农家的人？他从来不是，要不是他出现纰漏，我们何至于功亏一篑？”
“这样的废物，一刀杀了算是便宜他了！”
“不怕告诉你。”
“要不是你撞上了我们，我昨天晚上就会杀他全家！”
秦少游不由冷笑。
“他帮了你们，也和你们无冤无仇，就因为一个错，你们说杀就杀。”
“杀完还不解恨，还要杀他全家。”
“而我打断了那人几块骨头，我就毫无人性。”
“你们这些混蛋的混账逻辑，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司徒万里不屑理他。
有一点他说的不错。
他们立场不同，是非对错自然也不相同，既然如此，何必浪费唇舌？
他沉默一阵。
秦少游想了想，也没什么要问的了，他也就打算离去。
然而这个时候。
靠着墙，坐在地上的司徒万里，突然说道：“我其实知道你为什么要查我们。”
“你想为她报仇。”
“可我告诉你，你是痴心妄想。”
“你信不信，不管我交代了什么，你到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
秦少游脚下一顿，微微变色。
他这话透露出两个信息。
为她报仇？
她是谁？
他查他们，和为她报仇有什么关系？
而且。
他也说，他查到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
再联系到昨天晚上，嬴政也刚刚说过这话，那就更有问题了。
他们凭什么如此笃定？
他看向司徒万里。
“你在跟我故弄玄虚？”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司徒万里嗤鼻一笑，满是嘲讽与讥诮。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
“你到底是谁，你怎会拥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术法？”
“我一直想不明白。”
“直到今天早上，那个章邯称呼你为公子……我就突然明白了。”
“你是大秦公子，你如此玄妙的术法，当然只能是继承于她。”
“你是姬观音的儿子？”
秦少游心中一惊，但很快平静。
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也早就预料到，如果盖聂说的姬观音确实属实，那姬观音这样的人，当然应该名满天下。
很多人都知道她，很正常。
“你居然知道姬观音？”
“你还知道什么？”
司徒万里晒然道：“当年咸阳一战，她一人守一国，此等奇女子，江湖谁人不知？”
“但她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
“你既然是她的儿子，又在努力表现，想必你是想要掌握大秦的权柄，查清她的死因。”
“可我告诉你。”
“你根本不知道你的敌人是谁。”
“你也永远想象不到你的敌人有多强大。”
秦少游不动声色，迅速分析。
他以为他查天牢案，是想努力表现，从而获得始皇帝的青睐，掌握大秦的权力，然后再查姬观音。
他的想象力……很丰富。
但不可否认。
秦少游确实是有掌握一定权势的心思。
在大秦，想要采薇像一个真正的公主，他必须拥有谁也不敢小觑的权力！
这或许也是他接手此案的动机。
可老实说，他真没想过去查什么姬观音的死因。
他甚至都不认识她。
对她毫无印象。
怎么查？
话说回来。
这个司徒万里即便知道姬观音，知道的也肯定有限。
他今年四十二。
二十年前姬观音孤身入咸阳的时候，他八成还是个小喽啰。
或许他能从农家听到姬观音这个名字。
但再多的内幕，也绝不是他这个层次能接触到了。
所以秦少游很快问另一个问题。
“你凭什么断定我查不出周山岳的幕后主使？”
司徒万里略有惊讶。
“你居然能想到周山岳后面还有人？”
“不过，你想到也没用。”
“不信……走着瞧。”
他话音刚落。
从门外，一名禁卫匆匆赶来。
他一进门，便躬身，神色紧张道：“公子，咸阳中尉周山岳畏罪自杀。”
“将军让我来问问，公子是否要去现场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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