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不怪你，怪我。”
“是我一开始给你金子太随意，让你以为我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可其实我没那么好说话。”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大多时候，秦少游都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他也信奉理直气壮这句话。
所以虽然他很不喜欢这个姑娘的贪婪，他还是愿意多说几句。
如霜眼神悄然怪异。
她见过无数形形色色各种男人。
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懦弱的强势的，蛮横的斯文的。
但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
他的模样很好看。
清秀而英俊。
出手也很阔绰。
金子啊，她一年到头拢共才能见过几回真金？
可他说给就给。
这让她以为，他应该是个出身尊贵，视钱财如粪土，不知人间疾苦的……缺心眼？
所以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一个人，她当然想要多拿一些。
但现在看来。
这个人，不好惹。
他虽然口吻平静，但字字句句流露出的强势霸道，都让如霜阵阵心悸。
她甚至感觉哪怕说错一句话，她都会横死当场。
但饶是如此。
贪婪，依然让她不肯轻易屈服。
她觉得，这是妙音坊，有背景也有实力，这个人未必就真能把她怎样。
即便能，大不了退他金子。
可错过了这个机会，那可就是错过了一笔海量的财富啊。
她勉强笑道：“奴要是不明白呢？”
秦少游目光渐冷。
“贪得无厌，要钱不要命。”
“真是不知死活。”
他陡然伸手，指向如霜，漠然道：“打断她的腿。”
如霜一愣。
身后的蒙守缺也惊讶脱口：“啊？”
“真打断啊？”
秦少游冷笑道：“你想怜香惜玉？”
蒙守缺往前走去。
“我又不认识她，怜什么香。”
“只不过感觉……”
他说着。
长刀不曾出鞘，但也突然扬起，刀鞘重重的落在了如霜膝盖。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一瞬间。
如霜整个人倒在地上，抱着膝盖，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
直到这时。
蒙守缺的后半句话才终于到来。
“太残忍了吧？”
……
妙音坊楼里。
骤然便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哀嚎，惨叫。
许许多多的小厮，仆人，听着声音，也都纷纷往楼上涌来。
但在这间房屋门口。
身穿盔甲的蒙守缺，肩扛长刀，一夫当关。
房里。
秦少游看着地上的女人，轻轻说道：“你信不信，你再发出一点声音，你连命都没有了。”
到了这地步。
如霜哪敢不信？
纵然她膝盖的疼痛让她几乎昏厥，她也死死咬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与懊悔。
秦少游平静问道：“现在可以回答问题了么？”
如霜拼了命的连连点头。
“很好，告诉我，那天你看到了什么。”
“奴……奴当时确实在睡觉，只是听到外面街上一阵混乱，奴推窗看了几眼。”
“就看到一个老先生面对一群人，那群人中间，有一个人拎着一个少年。”
“那个老先生十分厉害……他夺过了少年，也打跑了那群人。”
“打跑？那群人往哪跑了？”
“就……就是对面的小巷。”
“你说的那个老先生没去追？”
“没有，他抱着少年走了。”
秦少游轻轻沉吟。
事态一目了然。
怪不得他侥幸逃脱，原来是被人救了。
他的重伤应该是混战所致。
可这个所谓的老先生是谁？
按照公子将闾的口供，刺客实力都不低，其中更有上三品的强者。
可这个老先生，一个人就碾压了他们。
是不是意味着，他比这个上三品的强者，还要强？
至少二品。
可大秦江湖，二品强者不过双手。
会是谁呢？
秦少游觉得他距离真相，应该不远了。
他最后问道：“这些事情，当初咸阳府衙的人问你，你为何不说？”
如霜躺在地上，痛苦挣扎，她冷汗与眼泪齐流。
“奴……奴不想惹麻烦。”
秦少游想了想，能理解。
他叹了口气。
“那现在又何必给自己招惹这样的麻烦？”
“钱是好东西，但总得命花。”
如霜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房外的人越来越多了。
秦少游起身，往门外走去，他也只是随意看了那些人一眼。
然后他拍了拍蒙守缺的肩。
“这里交给你。”
“我在楼下等你。”
蒙守缺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
他冲着那帮小厮大声喊道：“别他娘的就会堵着，麻溜的，这里谁管事，过来说话！”
“再不来。”
“老子不仅打你们的人，信不信连楼都一起拆喽？”
“就这么不讲道理，你说气人不？”
无人应答。
秦少游也不管他，自顾自也就穿过人群，往楼下走去。
一路上。
或许是蒙少爷的神威，非但没人阻拦，更是纷纷让路。
下了楼。
秦少游也就直接走出了妙音坊。
他站在门前等着蒙少。
看着对面刺客逃窜的小巷，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按理说。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小巷的尽头又是地形复杂的居民区，即便他过去，也不可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但这并不妨碍他卜上一卦。
他原本就是术士。
低品术士知因果，中品术士顺大势，高品术士逆天命。
他的视线越过朱雀大街。
心神凝聚，牢牢的放在幽深小巷。
他默念。
“奇门法，显像！”
蓦然间。
街上人来人往，但在秦少游的视野里，他的面前悄然浮现一个巨大的碧绿八卦盘。
八卦顺着天理大势，缓缓运转。
他拨动四盘，锁定小巷。
“上上，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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