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天罗阵

虞古见大白欣喜不已,她被大白转的晕头转向。魏伯阳施施然的走过来,握着虞古的手,轻飘飘的就把人夺了回来。

“道爷,你做什么抢人。”大白不满地质问。

魏伯阳似乎毫无所觉,他很顺口地说:“我有正事要说。”

大白努努嘴,眼神示意虞古,他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他表情严肃,天还没亮,他已然穿戴整齐。

“道爷,你这是要去哪里?”大白性子直,好奇地问。

“我算得丰正在天罗阵中伺机而动,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魏伯阳面色严肃,一改以往含笑的贵族闲散作派。他的袖口扎紧,一身黑色的衣炮,高挑伟岸,精干利落,几人被他的凌然地态度镇住了。

大白一听这个,兴奋地一蹦老高说:“太好了,我正想试试新武器。”

“我没说让你去,你和古儿在这里等我,我不回来,断不可擅自离开。”魏伯阳最怕自己出去后,丰找上门来,所以把事情明说,大白和虞古在一起,丰即使避开他来捣乱,他也能安心些。

“我也要去,我和骨头和你一起去,免得大家再走散了。”大白任性地说,他可不想在这里守株待兔。

“丰设的天罗阵可不是轻易就能破的,进去之后,我们若是走散,反而不利。丰被伤了,急需补给,古儿若是落了单,被他抓到再受迷惑,我们反而被动了。”魏伯阳安慰地看了一眼虞古,佩剑已然在身,迈步出门,就打算布设结界。

大白突然挂在魏伯阳身上,八爪鱼一样粘着他,说:“不行,不行,我要去看。有这样的历练,你不让我们去,我也会偷偷跑过去,所以你还不如现在就带我们去。你若不让我去,我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骨头受他迷惑,若想重新振作,就要敢于面对迷惑,而不是畏手畏脚地躲着,是不是骨头?去斩杀了他,免得心里留下阴影,留下疙瘩,放心,这次我保护你。”

大白朝着虞古眨眼睛,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着。虞古听得心里暖暖的,大白长大了,能担当了,还反过来鼓励她。

“大白说的对,我们一起去吧,该面对的不能回避。”虞古上前一步说。

魏伯阳沉思片刻,看着虞古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在大白头上一弹,无奈地说,“好吧,一起走。”

大白这个人还真是能想出馊主意的主,他说大话办大事的能力不可预估,免得他真惹出祸来,还是带着安全些。

“你就是那搅屎棍。”吴心突然出声说。

“就知道你不会有好话,哼,达到目的就好。”大白摊摊手,乐呵呵一笑,揪起吴心揣入怀中,冰冰凉凉的,闷热天气最是舒服。

三人夜行衣出行,夜黑风高时,最适合夜袭。据魏伯阳解释:丰是半妖人体,他修习妖法,吸食魂魄维持体貌。亥时与子时这个时段阳火初生,他急需魂魄平息体内上亢的阳火。故而,在他阴谋得逞之前,是最好的时机。

天罗阵中困着周无道、周大炮、唐一飞、周元芳和博,他们进入的那一刻,众人都不知道已然陷入了阵中,还是唐一飞发觉不对劲,提醒之后,众人才觉得古怪。他们一直在这个天罗阵中找不到出去的办法。

起初,周无道还像个大家长一般指挥。他手中有一个定位的罗盘,这个罗盘是他盗墓定位的最有利助手,可以辨别哪里是吉位。然而这个天罗阵并不像他想的那般简单,他所选的吉位并不是什么出路,却是布满了凶险,困难重重。

他们从神农一族逃出来后,穿过一片浓雾之后,进入一个村落,可是村落之中却没有一个人。有的人家烟囱上冒着眼,有的炉子上还烧着火,炖着肉。咕嘟咕嘟的沸腾之声勾起了大炮的食欲,他忍不住下手捞了一块肉,就往嘴里塞。

唐一飞抓住他的手,警惕地说:“不要吃,这村子太诡异了。”

大炮在墓道中得他救命,于是语气还算客气,他乐呵呵地说:“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不是不干净,怕是有毒,你看这村子连人烟都没有,是谁炖的肉?”唐一飞指着没有人烟的几个院落说。

大炮看了看村落头上的这几户,他说:“嗨,村郊人少,都去聚会看热闹了,或是上地作农活去了,现在正好不在而已。想那么多做甚,我先吃一块,没有毛病你们再吃。饿死我了,就算死我也不能饿死。”

说完他就吃了起来,边吃边点头,嘴巴都顾不上说话了。他左右手开工,半锅肉都被他吃了。周无道看他没什么事,他也捞了几块充饥,眼睛一亮,也是赞叹不已。或许是饿了,这肉吃起来真鲜美,两个人争抢着就把一锅的肉都吃了。周无道最后还丢了几十个铜板做饭钱。

博还昏迷着,周元芳给他喝了些水,她和唐一飞没有吃,他们拿出自己带的干肉和水充饥解渴。

再往村落深处走,他们逐渐的才看到了人。唐一飞拧眉,似乎这些人凭空就出现了,也或许像大炮说得似的,村郊的那几户只是碰巧没人在家。

街道上种了很多树木,一色是黑色树干,像是被烧过一样,树木上结着硕大的土色果实,大如南瓜,时不时的发出嘶啦嘶啦的摩擦声,听着人耳朵刺痒。

周无道的手握上了剑,他被这声音吵得头疼脑胀,烦躁地说:“我也觉得有些怪异,这些人像是没注意到我们似的。”

骨碌碌,一块金子滚了过来,大炮眼睛一亮,弯腰提鞋,顺手偷偷的捡起来,很自然地装入怀中,他咧着嘴傻笑着。

“大惊小怪,这里和我们周家庄有些像呢!可能也是隐士们,对人冷漠也有可能呀。管他们呢,我们继续走,用不着他们招待我们。”大炮美滋滋地说,他随意地取食摆在摊位上的瓜果,嘎嘣嘎嘣地吃着,即没人上前阻止,反而对他点头示意。

“这里没有女人,全部是男人?”周元芳和唐一飞一起扶着博,也打量这周围忙碌的人们,她惊奇地说。

“这些人可能不是活人,都是死去的人,我们进入了一个魂城。”唐一飞终于察觉的问题的关键,突然说到。

这些人穿着各个时代的服饰,表情呆滞,没有任何情绪,忙碌着自己的事。只有有人取用他们的食物时,他们才会出现神情。那神情古怪,不似笑不似喜,到像是中意,他看着他们几人犹如看着一盘子大肉。

唐一飞的话让几人警觉、惊愕,然而,大炮依旧无所谓地说:“唐老弟,你最会吓唬人了,怎么就是死人了。你看他们忙忙碌碌的,多起劲呀。”

周无道拿出一只蜡烛,在路当中一摆,点燃了之后,退后几步。这一番举动他也曾在墓道中用过,他这番举动,当街的所有人都没有好奇的张望,依旧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周无道蹙眉,他看着那只蜡烛,火焰摇摆不定,左右的摇摆,最后腾的一下就灭了。

几人纷纷后退,连胆子忒大的大炮也惊出了冷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颤巍巍地说:“莫非我们也都死了?”

而此刻他正看到一个店家在砍着什么东西。咣当,咣当……砸得案板咚咚的响,一口大锅咕嘟咕嘟的熬着一锅肉,案板上正放着一只人的胳膊,锅里煮着的正是另一只。刚才他吃得嘎嘣脆的,居然都是血淋淋的手指头。

大炮看清这一幕,胃里哗的一声倒流出来,干呕着。可是刚才吃的炖肉就是吐不出了,只吐出了一些酸水。他由于心里作用,胃里翻江倒海的作乱。他抬起头,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哪些人在诡异的盯着他们看,脸上是贪婪的表情。

周无道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摇摇晃晃的跑到树下,跪倒身子吐起来。同大炮一样,肚子里没有任何东西吐出来,他气愤得,把剑遥指那些诡异的人。正巧将树上挂着的如南瓜大的土色果子一剑削成了两半,一半还挂在树上,一半骨碌碌的在地上滚了几个转。

树上滴答滴答的有液体滴到周无道的脸上,他伸手一摸,手上一片鲜红,放在鼻间一嗅,呃,血腥之气极重,居然是血。

周无道那是久经考验,下的墓比睡过的男人还多,他什么怪事没见过,因此并未被这样的变故吓破了胆,他退后几步,警惕地看着滴着血的半个果壳。

滴答滴答,血低落在地上,一声一声的,每一声都敲在他的心跳上。

周无道眉一皱,眼睛一眯,唇抿紧,一不做二不休,于是又一剑,将那半个吊在树上的果壳也削了下来。

半个果壳滴溜溜的滚了下来,被周无道用脚踩住,停止了滚动。那红艳艳的血像是被吸光了一般,就此消失了。

周无道从鼻子中发出哼的一声。

然而,此波未平彼波又起。

嗡嗡……

他回头看时,有十几只婴儿拳头大的蜂子朝他飞了过来。他上挡下格,左右齐手,手中的剑凌厉,快得形成残影,将十几只蜂子斩杀。

他心想:这个地方的人若死人,为何这蜂子却是实质的?

“快跑,周先生,好多蜂子。”唐一飞大喊。当他看见周无道斩断土色果壳时,身边的嗡嗡声就如同回声一般,此起彼伏。再看周围,顿时发生可怕的一幕。

所有的人都变成了蜂子向他们追了过来。

唐一飞扛起博,拉着周元芳就跑,大炮吐得晕头转向。一看这些蜂子群起攻之,当即也顾不得吐了,一个轱辘爬起。他拔腿就跑,跑得比谁都快。

周无道应付了几十个蜂子轻而易举,这么一群他却招架不住,边耍着剑,边飞奔,一会儿也超越了唐一飞和周元芳等人。

唐一飞从怀中取出火符,低低的吐出一口气,催动火符,却怎么也无法成功。

巨蜂,腹大如壶,数量如此众多,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蜂子席卷而来,如同旋风一般,形成一个黑色的网,向着唐一飞和周元芳等人罩了过来。

唐一飞毫不犹豫,一把将周元芳拉到怀中,替她抵挡。周元芳虽然内心感动,但是依旧不忘紧抱着博的头。

正在他思量对策,以为不可避免地要遭受皮肉之苦时,奇异的一幕的发生了。

巨蜂像是没看见他们三人似的,飞越而过,甚至有一些蜂子的翅膀擦过唐一飞的皮肤,都未曾停留。

这股黑色的蜂浪越过三个大活人,就奔着周无道和周大炮而去。

唐一飞震惊不已,还呈保护式的拥抱,将周元芳围合在怀里,呆在原地。

周元芳箍着博的头等着疼痛来袭,然而头顶的黑影撤去,却是什么也没发生。她抬起头问:“怎么回事?”

“也许它们在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们没有动过这里的分毫。”唐一飞若有所思地说。

博也被颠簸惊醒了,但他看到周元芳抱着自己,而后面的唐一飞却紧紧地抱着周元芳。他的火气腾得就爆发了,他本是个温雅的,然而妒火中烧,他一拳打向唐一飞,准备将人推开。

唐一飞本能的用膝盖一挡,紧接着又是一脚,当他看清是博出手时,只能收了力道,但是由于惯力,依旧将博踹了出去。

“一飞,你做什么?”周元芳也看到这样的变故,她跑过去将博扶起,怒瞪着唐一飞。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本能反应。我,以为又有变故发生,想不到是他醒了。”唐一飞面色通红,无声一叹,看到周元芳的表情,他的心沉到了谷底,眼中划过痛苦之色。

他站起身,背对着他们,有些落寞,他轻轻地说:“我去帮他们。”

说完他就追着那片黑云而去。周元芳看着那背影长也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但是……她只能轻叹一口气。

周元芳扶起博,这一脚还是收了力的,不然他定是受伤不轻,但是博也因为摔出去,一条腿扭到了。

“博,他是在帮我们,刚才有一群蜂子袭击我们时,是他扛着你逃命的。如果他一个人早就跑远了,还是我们拖累了他。若不是那些蜂子没叮我们,我们可能早被咬死了。”周元芳温柔地解释说。

“他,他抱你那么紧,我心理不舒服。他喜欢你?”博听了周元芳如此说,也觉有些尴尬。他之前还想着让她活着逃出神农,但是当看到有人抱着她时,他就已经受不了了。

“他喜欢谁,是他的事,不会影响我的心意。我知道自己喜欢谁,你是我的夫君。”周元芳眼中带笑,暖暖的光从眸中流泻。

博听她这般说,心安了不少,拉着她的手,温柔的笑,他发觉自己对周元芳的占有欲很强烈,这让他很无措:“我不喜欢他那样抱着你。”

一想到他们相处更久,或许曾经是很好的同伴,他就无法忍受。如此下去,若想到周元芳要离开,以后生活在别的男人的身边,他觉得自己唯有死,才能终止内心邪恶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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