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巡逻与锅

夜里醒来多次,不是思绪太深难以入眠,就是呼呼作响的风总要把人唤醒。

恍惚中熬到了早上六点,拉开帐篷布,只有强劲的冷风可以让我清醒,头顶上的天已微微明亮。连长也刚好起了,他说稍作准备,要去巡逻。我回了帐篷一个个的叫醒,通知他们待会要巡逻,黄伟半眯着眼看我:“干嘛呀,这么早的天,你有病啊?”

“那你说谁有病啊?”连长在帐篷外边问,“都有病,没睡醒就叫叫叫。”黄伟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在问,我只能给他使眼色看。他看了我眼睛在跳动又说:“天梁,你眼睛怎么了,你这啊就是明显的睡眠不足。”

唐建军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的脸,“你认真听听这是谁的声音?”黄伟拍开他的手说了一句话就没声了“感觉有点像连……长的。”过了一会又听见他说:“你咋不早说呢?”

“我已经给你使了眼色。”

“你要讲啊,你使个眼睛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

我们在帐篷理整理好装备,带上枪就出帐篷,连长简短的讲了几句,就到黄伟面前说:“嘿,有病!”黄伟面色尴尬堆积起笑容:“哈,连长。”连长撅起嘴吐出一句话:“我不是你连长,滚一边去。”黄伟听了马上就站到后排去,他知道连长这是给他台阶下,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同志们,今天我们要对8号高地沿线徒步巡逻,预计用时一天,对沿线2个界碑,1个分界物体进行维护和宣示主权。”连长说完就走了,这次徒步巡逻是二排全部上。

一脚一步的爬在戈壁上,手脚并用,低着头,又背着装备是极累的。爬完这个坡又有另外一个坡在等着你。由于驻防的季节又是11月份,西部这个地区已经在下雪了,深一步潜一步的,积雪只是漫入半个手掌深。在雪地中前行,最忌讳的就是行之操急,尤其是在西藏新疆这样的地方,有的积雪之下压根就是不是冰川石滩,而是暗河或冰崖深谷,行进的时候最好是一步一步来,沉住气,脚要轻轻拿起轻轻放下。

后来在一处背风坡休息时,我才意识到短短六七个公里的路线为什么要花费18个小时。当我坐在一个石头上时,我的脚已经忍不住的在颤抖,就感觉我的脚筋在崩着的酸痛,那种感觉已经无法用词来形容,就是两个字难受。

我们短暂休息后就继续前行,之前已经完成了一个界碑的养护和宣誓主权,还剩两个弄完就可以回去了。切仁背着个大锅,我们走的时候他就一直回头看着那个锅,于是连长在他不知道第几次回头看的时候叫大家开锅煮饭。

这是我第一次在雪原上煮饭,我就很好奇这么低的气压下怎么煮饭。切仁煮的是大锅面放腌菜,味道是什么样的呢,有点像方便面的味,但又不是方便面。我们大家热赤赤的吃完后,我听到切仁和连长说:“连长还有两三个公里就可以回营区了,大铁锅就不带去界碑了,就放这好了回去的时候再带上。”连长起初不同意,后面估计是一直被缠着就答应了。

切仁抓了几把雪和天然的冰块在锅里捣碎,搅拌了一下就算是洗锅了,我个人感觉真的是神操作,用现在的话就是我给你一个赞。我们又爬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最后一个分界物,分界物有一人多高,用红笔绘了两个字中国,我们在这里又把新兵营下连前宣誓的军人誓词又来了一遍。

我们在这里观察了地理形势,确保了界物完好无缺,就回程了。又慢慢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中午吃饭的地方,切仁就开始在他放锅的地方找锅了。黄伟眼尖,老远就看到锅没了,就和切仁讲:“班长你看,咱们的锅没了。”

切仁拍掉黄伟的手,拉着他轻声讲:“别指!小点声!不怕连长知道啊!我眼又没瞎我早看到锅不见了。”

“切仁,咱们连的锅呢?”连长偷偷走到还在找锅的切仁的身边问。

“还在找。”

“你说的你会把锅放好的,不会丢的。”

“我也不知道啊,锅就不见了。”

“那锅呢?”

杨排看他们再讲锅,就和连长说:“连长要不先回去,时间也不早了。”

连长眼睛一瞪,挥了挥手说:“不行!你不知道那是咱们连最后一口行军锅。”说完又指着我们又说,“都给我找锅,找不到就别回去了!”

我们就在那翻地铲雪找,唐建军和我说:“咱们新兵营就仨活宝,夏淆李大壮,现在就加上一个黄伟,这黄伟不仅是活宝还是祸害精。”我听着不说话,因为没力气了,三十多号人就找到快摸黑了。

后来是杨排和连长说回去迟了,营长那不好交代,我们才不找锅下山了,不然我们现在还那雪坡上找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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