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

《历书》:“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丁,为清明,时万物皆洁齐而清明,盖时当气清景明,万物皆显,因此得名。”

今天的小镇醒得格外的早,离着天亮还有很久,天空依然很黑,还飘着蒙蒙细雨,路上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他们身着蓑衣,头戴斗笠,踩着草鞋,有的肩挑扁担,有的提着方盒,向小镇外走去。清明节,扫墓祭祀,缅怀先祖不仅仅是小镇的风俗,而是整个大秦境内最隆重盛大的节日之一,上至皇室宗亲,下至黎民百姓,他始终提醒着大秦民众,礼敬先祖,慎终追远。哪怕离家在外,身在异乡的游子,在这一天也会在官道旁,画一缺口圆圈,缺口处朝着家乡的方向,于缺口处焚香烧纸,缅怀先祖。烧纸前往往会先焚烧一道道疏,自上至下,自左至右写到“今逢清明之日,特送金银财宝若干,焚后请验,穷神恶鬼不得抢占。”同时落款焚烧人姓名叩上,多以“不肖子孙”为开头,道疏左上之下为现居所在。

秦凡今日早早的便被母亲李澜清给唤醒,脑袋还迷迷糊糊的,就被母亲拉着在房间认认真真的洗漱完毕,同时还将自己的头发分作左右两半,在头顶各成一个结,形如两个羊角。让本是粉雕玉砌的一张小脸更加显得可爱。最后换上一身干净洁白的衣裳,外面套上一件小小的蓑衣。

秦凡出了房间,发现父亲已穿好蓑衣在桌前等着自己,桌上还放着两个方盒,方盒一大一小。便从刚刚醒来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蹦跳得跑向父亲,高兴的叫到:“爹爹,早安。”秦凡这是自己第一次跟随父亲外出祭祀,前一晚兴奋了好久,折腾了好久才入睡,随即想到晚上母亲便叮嘱过自己,清明节是父亲也是我们所有人最重视的日子,应当严肃,当日切勿调皮。秦凡懂事很早,并且昨晚母亲叮嘱自己的时候也格外的严肃,便收敛笑容,皱起眉头好让自己的小脸显得严肃起来,自己不知道怎么算是严肃,只记得母亲眉头皱起来的时候,父亲和自己都大气不敢出一声,在自己的认知中这个应该就是严肃吧。随即秦凡停下脚步,安静得站在父亲跟前,抬头看着父亲。

“小凡早安,不要这么紧张,只是今日切不可太过调皮啊。”秦景行伸手摸了儿子的头,轻声道。“父亲放心,小凡知道,昨晚母亲已经叮咛过了。”秦凡大声道。皱起来的小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要让自己看起来更严肃一些。

“走吧。”秦景行摸了摸秦凡的头,轻声道。说罢便拿起桌上的两个方盒,大的方盒自己提着,小方盒递给了秦凡。秦凡接过方盒回头对母亲李澜清说到:“娘,再见,我们先出发了。”

“我们先走了。”秦景行一手提着方盒,一手牵着秦凡对李澜清说到。

“早些回来。”

父子二人刚刚打开柴园大门,便看到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高大男子像一个长枪一样立在门前的枣树下,从男子身上的蓑衣和头顶斗笠上滴下的雨水,以及脚底那块明显比周围要干一些的地面来看,男子在门口已经久候多时了。

“三哥。”高大男子见到柴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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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从门内走出便躬身道。

“立军叔,早安。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吗?”秦凡出门见到高大男子,便小跑上前,抬头问道。

来人正是秦立军,自那日风雪天来过柴园后,秦立军便时不时的到访,秦凡本不认生,这样时间一长,一大一小自然而然就熟了起来。

“小凡,早安。今天这个日子立军叔当然是要一起的呀。”秦立军笑着回应道。

“走吧。”秦景行关好柴门,走上前牵起秦凡的手,对秦立军说到。

“是。”秦立军说罢就要接过秦景行还有秦凡手中的方盒。

“无需,我们自己来。”秦景行摇头拒绝了秦立军,牵着秦凡向东山方向走去。秦立军落后半步在后面跟着缓步前行。

“吱呀”一声,东山脚下茅屋的木门缓缓打卡,“长青,动作快点,小小年纪怎么如此的墨迹,还让我这个老头子在这等。”曹老头走出木门,双手拿着烟袋背在身后朝着小院里喊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磨磨唧唧的,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都什么时辰了,一点都不比我老人家,如此的按时守时。没救了没救了,唉!!!”曹老头边说边唉声叹气,面露苦楚装显得多么的痛心疾首。

“也不知道是谁,早上赖床不起,接连喊了五遍都是回复‘再等等,不着急。’,‘这就起,这就起。’然后扭头就睡……”布艺小童,提着方盒嘟嘟囔囔的从小院出来。

“小兔崽子,瞎嘀咕些什么呢,”曹老头左手拿着烟袋朝着小童脑袋敲了一下,继续说到,“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不懂得尊老,老头子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在这等你多长时间了,能不能抓点紧,每次都等你。唉~就不能学学老人家我。”曹老头说完也不理小童在一旁的嘀咕声,自顾自的把烟袋装好烟丝,两个手指一撮,烟丝就着了起来,然后悠悠然得抽了起来。

曹老头深吸了一口烟袋,面朝东山,缓缓吐出烟气,说道:“今天的雨看来是小不了了,这雨啊也是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长青,快点啊。”说完,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来了,来了。”布衣小童长青,关好木门,提着方盒,快步向着曹老头跑去。

三更灯火,五更鸡,可能因为连绵的细雨,公鸡都是例行公事,出来叫了两声便匆匆的回到窝里补回笼觉了。随着鸡叫声,路上的行人也慢慢多了起来,不光有三三两两小镇的居民,更多的是这几个月小镇上多出来的生面孔。

“公子,我们已经在小镇上待了几个月了,在小镇上因为那位的规矩我们不得动用实力,只能像普通人一样按照规矩来,依靠运气来找线索碰机缘。我们可不像你一样福缘深厚,气运无双。只能捡一些别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只见一对少年男女分别骑于马上,少女瞧着也就刚刚及笄的年龄,却不是当时那位声音粘腻,体态风骚的那位女子。少女身着白色素雅长袍,少女本身年纪所拥有的光彩以及青春气息胜过世间最好的脂粉,而少女的娇羞有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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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世间最香最醇的烈酒,让人沉醉。

这位公子哥正是秦凡和王宇阳当日所见立于桥上的华袍少年,只是今日他未着华袍,只着一身黑衣,双脚也只踏一双黑色云靴,未搭任何装饰,只是黑衣黑靴似有金纹流动。

“王姑娘,明明您才是真正的福缘深厚,气运无双,所行所过支出皆是天地同力,顺风顺水。我所得的那点机缘万不及您万一。还请王姑娘到时照付一二。”少年转身看向少女,笑着回应道。

在这对少年男女后面还跟着四个人,四人皆是头戴斗笠身穿藏蓝色布衣,腰悬狭刀,刀鞘漆黑没有任何其他装饰,刀柄用黑布裹缠,大大的斗笠遮住了他们的面容,完全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四人行动整齐,动作统一划一,哪怕在山间的乡野小路上也不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之间动作的统一性,紧紧得跟在青年男女身后,无论是快是慢,总是距离着马一个身位的距离。

少年看了跟在身后的四人,心里琢磨到,“王家看来对这位大小姐,王府的掌上明珠是真的非常在意啊。没想到连他们都给调过来来保护她。”

东山山神庙外,一年轻公子哥,左手背后,右手轻轻得摇着纸扇,站在庙外的屋檐下,抬头看着外面一直未停的细雨,面如玉冠略带忧愁,双眼像一汪春水波波涟漪却化不开那心里的哀思,要是让那些个姑娘看到,哪个不双腿发软,面露娇羞,恨不得淹死在那汪春水里。这位公子哥正是那日拜访秦景行的韩悝,轻声说到:

“恭叔,你说秦先生如此天纵人物,文采风流冠绝天下,诗书经义压得‘那个地方’整整六十年抬不起头,转身又凭一己之力强令三方暂退,只得按照秦先生的规矩来做,等到此地重开之日才得进来。他为何自困于此呢?”

一身材佝偻双手抄袖的老者恭敬的站在公子哥身后,躬身回道:“公子,秦景行此人的风姿无双未亲身所见之人怕是只能感受到万一,那事发生时老奴身份低微,实力低下,只能在五十里外遥看异象,感受那天地的轰鸣,仿佛上苍降怒人间。当时的场景老奴每每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的双腿打颤。”

年轻公子哥收起纸扇,将手伸出屋檐掌心来感受着绵绵细雨,想到,“恭叔实力低下?去问问那些荒兽异族,去问问那些南夷巫蛊,那些哀嚎的灵魂,残破的尸身会告诉你答案。实力低下?是那位秦景行秦先生太过妖孽,太过惊世骇俗了。”

“可笑啊,可笑,现在秦家可沦为天底下的笑话咯。尤其秦家老太君,怕也是老糊涂了。”说完轻哼一声发出不屑。

“公子慎言,切不可当着秦景行的面来评论此事,秦景行此人最重‘孝’字,最是敬爱他家老太君,纵使他受尽委屈可容不得他人说半句老太君的坏话,那几家可是深有体会的。”老者赶紧打断道。

“我自是不会乱说,”韩悝收回淋雨的手,“看来要开始了,都要来了。”

山神庙周围的雨幕中渐渐浮现出人影,或独行,或三三两两,或互相结伴向山神庙走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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