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足迹

余下的人不敢怠慢,尽管心里有委屈,不满,但是出山的所有事情和计划都是领路人说了算,领路人拥有绝对的权利,当然也可以离开队伍,但目前还没有人这么做过。

一路上,杨九州想了十几种进入昭阳城的方法,但是万万没有料到,大漠人的出现打断所有计划。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眼下看来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硬闯。

偏偏这个时候,青山非要跟着一队,这让杨九州有些头疼,可其他小组已经满员了,只能再次打乱计划,多带一个人硬闯了。

昭阳城上,有个看风景的人,身形挺直,对后面的人说道“他们走了吗?”

一个小吏道“回大公子的话,他们卯时出发,现在已经离开唐州地界了,不过……”

“说”

“另一对人马也到了”

大公子问何人。

小吏答道“回大公子的话,是九原出来的流民。”

“暂且不用理会,且放他们进来吧,父亲之前说过,只要这群人在我唐州不惹出祸来,且让他们换些粮食回去,不过这件事还是得多加防范,如若有必要,杀!”

小吏点头,想了一会,试探性问道“大公子,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大公子眼神变得犀利,已经猜到小吏要问的事,不过这事涉及到唐州脸面,便一脸严肃看向小吏道“作为下人,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吗?”

小吏慌忙告退。

另一座较低矮的城楼里,有个人正在看着看风景的人,身后同样有个小吏。

“大人,据可靠消息,山里有一群人进了城。”

“来换粮的吗”

“是”

大人心底想了片刻,嘴角微微上扬“我正愁找不到分开他们的办法,来的好,且放他们进城来。”

“大人英明。”

“走,去看场戏”小吏跟着大人下了楼。

次日还未到午时,老人已经赶到集合的地方,马背上绑着两袋重重包裹,显然这次张伯带回来的东西最多。

张伯扶着马背下来,长喘了一口气,看着陆陆续续走来的年轻人,之前从山里带出来的毛皮药材之类,已经换成粮食或者避寒衣物之类,心里些许满意和意外。

人毕竟也是老了,经过这几日的折腾,身体早已透支,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写满倦意。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睡,在还没有回到山里之前,随时都可能遇上潜在的危险。

时间马上就要到未时,张伯起身环顾一周,没有见到杨九州的身影,便问谁还没到。

果然是杨九州和青山没到。

张伯心头一沉,四天前和先生商量过出山的事,而杨九州的目的是留在中原,虽然对他计划一无所知,可现在大漠人出现了,那就意味着有变数,况且身边还带着青山,到时难免会碰上什么麻烦事。

若是杨九州出了事,他这条老命搭上也于事无补。

张伯抓紧马绳,想了几秒钟,很快跳下马来,将马背上的两袋粮食解下来,分发给其他几人。

转身对其他人道“回山的路你们还记得吗?”

年轻人听得不明所以,好在有人回答张伯的问题。

“好”张伯又一个健步上马,对身后人说道“你们赶紧带着东西回山,我去寻他二人。”

话音刚落,马儿长嘶一声,已经冲出去三两步,年轻人们也不敢再怠慢,向着九原回赶。

张伯没有向村落的方向去,料定杨九州二人会直奔昭阳主城区。

可是让张伯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预料也正是昭阳城的预料,断定有人会来寻人,此次一去,便中了昭阳城的埋伏,人马具获。

等张伯再次醒来之时,只见自己躺在冰冷石板上,青山着急守候在一旁,而杨九州坐在一处角落里。

见到二人没事,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下去,长舒了一口气。

环顾一周并不像是地牢,倒像是一处地窖,整体呈梨形,四周是岩壁,岩壁上面布满青苔,只有在顶上中心的位置留有一人多宽的出口,但这出口处也被一条条铁条封上,上下落差有四到五米,要想出去,难上加难。

张伯早些年进过昭阳牢狱,一眼看出这里不是昭阳牢狱,明明潜入昭阳城,难道是遇上本地豪绅设的私刑,这点不大可能,唐州律法更加严厉,决不允许有私设牢狱的行为,可这里是哪呢?

“张伯,张伯醒了”青山打断张伯的思绪,连忙过来将人扶起,脸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眼睛里又仿佛看到了希望。

青山将昨天分开后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昨天分开以后,杨九州和青山二人,也去了周边的村落,所换取的粮食并没有多少。

这时杨九州提议,二人分头行动,次日午时再集合,这样或许能提高效率。

杨九州了解青山的能力,打小机灵,一个人出去换取粮食绝对没有问题。

其真正目的是一个人混进昭阳主城,没想到这点却被青山看了出来,实际上这几天杨九州的表现,是个明眼人就知道不对。

所以青山表面同意,实际上等杨九州走后,偷偷跟了上去,当天晚上二人都潜入昭阳城,可青山被杨九州发现,便有了责备,二人起争执时,莫名其妙被一伙人抓住。

不由的分说就绑了回去,结果又莫名其妙定了一个通敌罪被关进牢狱,可是后来又莫名其妙晕了过去,结果就到了这个地方。

张伯越想越不对劲,按理说,既然是昭阳城的人逮捕的,那大可光明正大,就算是误会,那大不了再把人放了就是,再想想自己之前的遭遇,何必又要将人迷倒,然后送到这个地方来,不能是昭阳的牢狱见不得人吧。

“铛铛铛”

张伯的思绪再一次被打断,顶上突然传来几声铁器碰撞的声音,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出现在上面。

“哟呵,醒了”

对着下面的人嘲讽道,好像在欣赏自己的猎物一般。

接着又看到这大汉朝旁边拱手,一个男子出现在三人视野当中,这男子面目俊俏,一身华冠丽服,风度翩翩。

想必这人是个头头。

“公子,不知我等是何缘故,为何将我等关在此处。”张伯对着上面的人拱手赔笑道。

“嗯……”男子饶有兴致的打量下面的人“不错,老人家有礼貌,不像那小子,张嘴就要咬人。”

“不过是何缘故嘛,这个可得问你们自个。”

张伯看向青山,是否还有什么事瞒着他。

青山一脸苦瓜脸,对着上面的人吼道“我们一没偷二没抢,有什么错,反倒是你,私设牢狱,你难道不把城主放在眼里吗?”

在刚才三人的对话中,青山知道唐州不可私设监牢私刑。张伯本想阻止青山说出不该说的,奈何一说起话来就口无遮掩,根本来不及制止。

“哈哈哈,好一个私设牢狱,看来三叔说的果然没错,你等皆是大漠奸细”男子略显诧异,脖子红得厉害,愤愤指着三人道。

“你放屁!”青山指着这人就骂道“明明是你们不讲武德,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

“臭小子,你别乱说话,小心割了你的舌头”男子威胁道,“好,我问你,你们是哪里人”

青山闭了嘴,不敢暴露身份。

“我们是九原来的”张伯恭敬道“寒冬将至,山里没了粮食,才冒犯来唐州换粮。”

“你这老头,还算识相”男子缓和语气,但又很快警惕起来“不过越是像你这样的,越值得怀疑,你们不是九原来的,你们是九原的另一边来的。”

“二公子——唐重阳,看来你比起你的大哥,不是差那么一点半点。”杨九州突然叫出对方的名字,让在场的人无不吃惊。

男子听后,更有些激动,略带颤音的说道“好啊,就凭九原那山里愚民怎会知道这么多,连我身份都打听清楚了,还说不是大漠奸细,果然…果然”

“果然你还是太年轻,一场灾难即将降临,还浑然不知。”杨九州表面强装淡定,在他心底正在进行一个大胆的推测。

这句话很有吸引力,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杨九州吸引。

唐重阳在心里猜不出眼前这人的用意,不过这人在自己手里,花点时间问问也无妨。

杨九州边推测边说道“这里应该不属于中原境内吧,我想应该是当年唐州建在长城之外的地牢,曾经困的全是大漠俘虏,或许我们可以想想,是谁引导你将我们抓住,又带来此处。”

杨九州说完手里捏了把汗,祈祷书上记载的都是真的,否则说的话将失去意义。

不过应该是猜对了,唐重阳脸上有些发烫,愣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顷刻过后,唐重阳还要做最后的挣扎,依旧红着脖子说道“真没想到,看你一直老老实实,没想到说的话却是信口雌黄,不错,你说的很对,但你说得太多,也就出卖了你。”

“你非中原人,却知道这么多连我唐州都少有人知的事,这不是奸细该是什么,不过我此刻倒是很期待你说的灾难。”

说完这话唐重阳就有离开的意思,杨九州叫住人,心想自己的目的达到,时机已经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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