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今夜

萨菲亚的爸爸大概不会想到,自己今夜看到的景象将会多么难以言喻,不过,怎能指望劳碌于工作,奔波于生存的成年人的想象力呢。

夜色渐浓,萨菲亚平稳的呼吸声在小小的房间中愈来愈清晰,年轻的父母在床边静静坐着,生怕影响到了小萨菲亚的安眠。

时间一分一秒的接近零点,爸爸紧张了起来,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萨菲亚。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零点”有如此深的执念,或许是那份独属于自己的直觉。

零点过了,恰如二十一点十八分五秒或者十六点二十九分五十一秒那般,来得平常,走得平常。

最先抑制不住自己的是妈妈,她捂着嘴小声地叫了出来,爸爸还保持着紧张与冷静,但那副表情掩饰不了他的震惊。

虽然,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东西还是那堆东西,但它们一瞬间,都离开了自己原有的位置,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此刻正搭在床头的栏杆上,凳子上堆起了高高的衣服,凳子下凭空出现的书本,就像是小孩子为了爬到书桌上而搭建起的阶梯。

而小萨菲亚此刻仍在安眠。

“不对,小娅哭过了。”细心的妈妈对萨菲亚的小脸蛋再熟悉不过了,爸爸也凑近了仔细端详,“确实,眼皮肿了不少。”

父母二人退回客厅,混乱的思绪困扰着两人,一时间,爸爸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不知道怎么让妈妈安下心,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照顾好小萨菲亚;许久,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自问道:

“不是我们的幻觉吧?”

说罢,他急匆匆地回到萨菲亚的房间,确信那堆书还堆在椅子下面,他又翻了翻,是真的书,是自己放在床头柜最下层的书。

“床头柜……关着的,看样子萨菲亚还把它关上了……”

爸爸走出房间,在沙发上坐着,仍心急如焚的妈妈转过头问道:

“这是什么怪病吗?”

“不像是。”爸爸无奈道。

“倒不如说……像……故事里编出来的情节,对,那些穿越时空的魔法,去年的那个电影,那个哈利波特,什么阿……卡兹囚徒一样。”

妈妈没看过电影,有些不理解,疑惑道:

“那就是被什么鬼魂儿神仙的附身了?”

“老封建,不可能,那些都是唬人的。”爸爸斩钉截铁地否定道,但此刻他的脑中却忍不住产生这样一个念头:

“我怕不是真生了个神仙女儿……”

在短暂的沉默后,爸爸发话了:“这样耗着解决不了问题,媳妇儿,先睡觉吧。”

这一觉自然睡得极不安稳,一大早,爸爸妈妈就来到萨菲亚的房间;萨菲亚坐在床上,看起来刚刚睡醒,一见到爸爸妈妈,萨菲亚瞬间开心起来,却略带着哭腔道:

“爸爸妈妈骗人,昨天早上你们还是不在,而且,客厅也没有人!但我很听话,外面的电器都没有动。”

听着这些话,年轻的父母突然想起,昨天夜里因为自己一直守在萨菲亚床前,并没有锁住萨菲亚房间的门。

“那……小娅再给妈妈说说,昨天小娅自己干了些什么吧?”收藏起脸上的疑惑与不安,妈妈强颜欢笑地和萨菲亚说起了话。

听罢萨菲亚几乎没有区别的讲述,爸爸妈妈送了一口气,无外乎睡觉、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爬上书桌与太阳聊天。

爸爸初步得出一个结论,萨菲亚会经历一个“单独的一天”,这一天夹杂在正常的两天之间,但是……但是……

爸爸的思绪万千,头脑仿佛将要爆炸般,这一结论有太多漏洞了,有……有矛盾的地方,但自己一时间又说不清楚。

索性抛弃一切杂念,爸爸迅速理清思路,他俯下身,组织了一下语言,向着萨菲亚解释道。

“小娅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但是小娅不用害怕,这不是什么病哦,不过,为了确认一下,今天晚上,小娅和爸爸做个约定好不好?”

萨菲亚点了点头,爸爸接着说道:

“好的,那小娅听好哦,明天晚上,小娅先不要睡觉,坚持一下,然后,注意了,按一下开关,就是那个控制灯的按钮,记住,只按一下,然后呢,小娅先不要上床睡觉,先坐在椅子上,等到十二点,可以吗?”

“嗯嗯。”萨菲亚点了点头,认真地答到。

和睦的一天却藏着一丝忧愁,熬过了漫长的一天,萨菲亚爬进了被窝,向爸爸妈妈道了晚安。

“记住哦,按一次开关,不要睡觉,能做到吗?来,拉勾勾。”

萨菲亚伸出小手,和爸爸拉了拉勾,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呢喃道:“爸爸妈妈晚安……”

时砂流逝,午夜将至。

零时整。

白炽灯的亮光赫然而至,爸爸仅仅愣了一下,定睛再看,床上已没了萨菲亚的半点痕迹,而此刻,萨菲亚已然坐在书桌前的扶手椅上伸着懒腰。

“唔,灯怎么突然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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