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第 26 章

当然其他人也不可能真把所有事都丢给白墨江做,他出去的时候,其他几人都分配好任务各自忙活起来。

郁腾已经成家,估计在家没少做家务,很是熟练地打扫起来,姜奕是弹乐器的,伤手的活干不了,就搬搬东西做做整理。

白墨江转了一圈儿,才在后院的水池边找到高筱。

她握着一把刀,给鲫鱼开膛破肚。

装在水池边上的摄像头给了那条死不瞑目的鱼一个大大的特写。

高筱一边麻利地收拾鱼肚一边嘤嘤嘤:“我的元气少女人设啊,还拍,这么血腥的画面粉丝都要被吓跑了……”

“后期记得一定要打上马赛克啊。”她絮絮叨叨,“不是给鱼而是给我打上,谢谢。”

这档节目的定位本身也不可能让嘉宾做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表现得生活能力爆表、能干不矫情反而更容易吸粉,这番吐槽就是为了不让她一个人干活显得无聊。

白墨江在后面唤了她一声,说我来帮你。

除了鱼还有好几样食材需要处理,高筱一人是来不及的,白墨江出现得恰到好处,正好来打下手。

他平时表现得有些呆萌,像个在家里被宠得厉害从不干活的小孩,原以为他会手忙脚乱闹些笑话,好让高筱有指点的机会。结果他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处理其他食材,动作比高筱还要熟练。

两人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专注干活,偶尔交流也仅限于“这个炖汤”“切段还是切块”“炒着吃吧”这类烹饪需求。

摄影:“………”

透过摄像头看现场的节目组简直有些着急,年轻人一起准备晚饭——多么好的炒cp的机会,为啥你俩一点粉红泡泡没有,活像两个没有感情交流厨艺的厨子?

一只橘猫无声跳到水池边,盯着处理干净的鱼,又看看他们。

高筱切了一块生肉丢给它,橘猫并不搭理她,只歪着脑袋注视白墨江,好像有些困惑,好一会儿才低头小口小口开始吃。

“应该是附近村民家的猫,”高筱说,她是养猫的,看见其他猫的举动也是若有所思,“你说猫都在想什么呢?”

——这是养猫人都会有的疑问,在家里冷不防一转头发现猫猫没有发呆没有睡觉,直勾勾盯着人看,谁都想知道猫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玩意儿。

村里散养的猫不怕人,吃完了肉直接就在他们面前舔爪,姿态十分从容。

白墨江很认真地说:“它看我们给不给它吃肉,给就卖个萌,不给就趁我们不注意叼走。”

高筱被逗乐了,她看看猫,又看看白墨江,来回几次,忽然忍不住笑出声。

白墨江莫名其妙,歪了歪头,问她:“怎么了?”

高筱说:“之前没发现,你的好多小动作跟猫很像啊。”

白墨江瞳孔微微收缩,眼睛也睁大了。

对面的橘猫也正在此时停下动作,圆圆的眼睛跟白墨江如出一辙。

高筱拿湿漉漉的手指着他:“这个表情也好像,和猫吃惊的样子一模一样!”

女孩子心细,加上家里养猫,对这种动物的观察力更强,有只猫在面前对照,马上就察觉到了某些相似的地方。

当然她也没想到更玄学的方面,就是觉得这个画面很有趣。

白墨江:“…………”

他赶紧低下头,什么多余的小动作都不敢做了。

高筱以为他是害羞,又调侃了几句,白墨江好像更不好意思了,匆匆把最后几把菜洗完往回走。

走到楼前进门时,他心有所感地抬起头。

明疏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正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面容笼在一片白雾后边看不分明。

哪怕视力强如白墨江也分辨不出饲主此时的神情,只是有些奇怪。

他嗅觉灵敏,对烟味格外敏感。对方除第一次发现他不喜欢,故意往他脸上吐烟惹得他哇哇大叫之后,后来抽烟都是避开的。

而且明疏烟瘾也不重,只有工作遇到瓶颈才会抽着解乏,这会儿又没压力,还有摄像头盯着,真不知怎么就想不开来一根了。

不过白墨江没想太多,饲主向来随心所欲,后期肯定也会把他抽烟的镜头掐了,便不怎么在意,只祈祷他身上烟味不要太重,就跟高筱一通往厨房去了。

明疏把烟头按灭在铁栏杆上,一脸不爽。

郁腾正好打扫到他后边,把事情看了个大概,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

摄像头在此,他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不过这声口哨意思也很明确了。

圈子里各种交易他见得多了,没认为明疏对白墨江是认真的,但作为金主也算比较上心了。又是送资源又是搭桥牵线,还亲自跑来参加同一档节目,结果小孩跟别人玩得开开心心,明疏这狗脾气,没当场发飙都算收敛了。

明疏白了他一眼,懒得多说,道:“我下去帮忙做饭。”

郁腾:“可别,你家厨房还不够炸的吗。”

后者下意识想要炫耀这几个月都是白墨江给他做饭,话到嘴边顾忌着不能当众说出来,憋了半天,他恨恨“哼”了一声,转身下楼。

看起来倒像被郁腾戳中痛点,恼羞成怒而逃似的。

正好姜奕上楼,狭窄的楼梯不能容纳两个大男人同时通过,明疏是没有礼让他人习惯的,还是姜奕侧过身让他过去。

楼梯间没有摄影头,姜奕在擦身而过时低声说:“你如果不想看到他跟别人亲近,大可以直接命令他别同其他人暧昧。”

明疏没明白:“什么?”

他跟姜奕没什么交情,两人性格天差地别也说不上话,没想到这个出了名的社恐主动搭话,居然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开头。

不过他也很快反应过来,姜奕是看出他与白墨江关系非比寻常——虽然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不过……

“关你什么事。”明疏没好气道。

姜奕垂着眼,表情看起来格外冷漠,一点不像个八卦的人。

“只是一个建议,”他说道,“你好像还不清楚自己作为主人,对所有物有多大的使用权。”

明疏被他的语气和措辞冒犯到了,声音更冷:“小白不是我的所有物,我也不是他的主人。”

白墨江确实有时候会主人主人的乱叫,他觉得好玩就答应了,可内心里从没把他摆在如此不平等的位置上,也听不得别人这么说。

姜奕抬眸,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你还不知道。”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继续往楼上走去,明疏卡在半路更加莫名其妙,最后把锅甩给全体音乐人,认为这帮玩乐器玩疯了的脑壳都有问题。

他溜达到厨房想掺和,被白墨江好说歹说哄住了。

这里的厨房还是土灶台,要自己生火做饭,高筱掌握不好火候,几乎全交给了白墨江来动手,他没法在摄像镜头前用法术偷懒,两口大锅确实有些焦头烂额了,怎能再让明疏来捣乱。

明疏帮不上忙也不肯走,东扯西扯一堆,末了还闹着要点菜——后面节目组不会再准备现成的食材,得他们自己去山里寻找,也算呼应了节目名中的“岑岭”二字。

白墨江迫于饲主的威势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但还是很为难:“明先生,我们两个人已经够了,您出去休息一会儿,准备开饭行么?”

他这是委婉地赶人了,明先生当然不行,明先生不开心,忽然发现缩在灶台后边塞柴火,尽可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高筱,立马调整表情,笑得十分温柔:“这种活怎么能给女孩子做呢,出来出来,我来烧火吧。”

高筱在他笑容下瑟瑟发抖:“我我我可以,而且这地方太小了,您进进进不来的。”

明疏比了比,发现自己的长腿缩在里面确实太委屈,而且也根本看不到白墨江,只得放弃,重新寻找留在厨房的借口。

白墨江觉得饲主粘人得有些烦人,不懂更深层的原因,问他说:“您是不是饿了?”

明疏恨他是块木头:“是啊,我饿死了。”

白墨江带着点歉意说:“我这里马上就好。”

明疏愤怒地看着他,不,不会好的。

白墨江缩了缩脖子,心想饲主是不是饿惨了,眼神好凶。

手下到底是加快动作,把菜盛出来,高筱帮忙运到餐桌上,白墨江又往锅内注水等着吃完饭刷洗。

明疏忽地找到了跟他独处的办法:“我来刷!你洗碗!”

两人一起收拾厨房,用不着别人插手,还能拖时间,真是太完美了。

白墨江虽然不知道饲主想的什么,不过以饲主的动手能力,洗碗还有点危险,刷锅……大概没问题吧,顶多是洗不干净返工。

洗不干净还正中明疏下怀,他可不就要拖延时间吗?

就着水将油污清理干净,再用容器舀出,如此几次后明疏发现锅底总会剩下一点污水。

这人基本不干家务活,但一旦动手了又要做到最好,怎能容忍锅里残余脏水!既然舀不干净,那就倒呗。

他当即捋起袖子,扒着锅沿一用力,再用力——

“谢谢,我不吃,”高筱过来喊他们吃饭后水果,白墨江没什么兴趣,回头道,“明先生,你吃……你在干什么?!”

明疏若无其事地回身,手里端着一口大锅。

土灶台的锅大得出奇,能容纳四五岁的小孩在里头洗澡,要不是明疏人高臂长,根本端不住。

但这不是关键。

这种锅,都是建造时直接砌入墙中,封得严严实实的,一般人想不到也做不到把它端起来。

白墨江跟高筱都被震慑到了。

高筱喃喃道:“这就是……大力出奇迹吗?”

明疏还问他们:“怎么了?”

白墨江表情有些恍惚:“您把锅端起来的时候,就没觉得非常困难吗?”

明疏:“感觉到了,所以我差不多是把它□□的,这也粘得太结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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