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孑歌走远，白秋燃匆忙赶了过来，慕容子澜则依旧是那副高贵优雅的模样慢慢跟在后面。
“瞧你们那样子，不会又化干戈为玉帛了吧？”慕容子澜讪讪道。
“席殊哥，你莫非是有什么不打不相识的异能？”白秋燃也表示无语，从慕容子澜开始，到苏芙、刘絮冬，似乎每一个找他麻烦的人最终都成了他的身边人。
席殊摇了摇头，没有答话。径直走到苏芙和刘絮冬身边，仔细察看两人伤势。发现李孑歌果然处处留手，他这么做，可能只是想探探席殊的底，看他在暴怒状态下到底有几分能耐。
“原来一直暗中帮我的是你吗？”席殊想到李孑歌的话，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担忧，“是被我那所谓的疯子爹发现了吗？蕊，我要怎样才能帮到你？”
席殊已经确信那道机械感极重的女声就是郁见蕊的声音，一定是她一直以来瞒着席观楼偷偷给予席殊各种帮助。可最后一次联系时那奇怪的杂音和那一声“永别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被席观楼发觉了，还是她所使用的和席殊的越界沟通方法出现了问题？
席殊愈发地惴惴不安起来。
既然上一次他在【终焉】的时候，席观楼不得不干涉他的原因是他站在了世界之巅，那他就再站一次好了。
他要那个疯子爹给他一个说法，或者说，他要给他那疯子爹一点颜色。
“小白，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这次修行没有丝毫提升。”席殊叹了口气，跟白秋燃说道。
“三天而已，又不是瓶颈突破，你想有什么提升？”反倒是慕容子澜抢先一步说道。
白秋燃一边处理刘絮冬的伤势一边说道：“席殊哥，你从朽木到损月才用了多久？你不会想一月成神吧？”
席殊竟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有些落寞地说道：“我当然想一月成神。”
说完他就原地打坐，运起【蟒雀吞龙决】，再次陷入了冥想状态。
白秋燃和慕容子澜面面相觑，可对于席殊的话，两人似乎都并不多么怀疑。
在跟李孑歌交谈之后，席殊对于“前世”的记忆更加清晰了些，许多细碎的记忆片段在他的脑海里复苏。虽然他的修为几乎相当于是郁见蕊强行给他修改世界的后台数据库所以才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的，不过当初他的“前世”可是这【终焉】无数的侍主里唯一的神。
对于普通的修行者来说，战阶之间的修行瓶颈就是他们修行路上的最大阻碍。可对于席殊，根本就没有修行瓶颈这一说，他早就在上一次来终焉时靠自身之力将其打破并被记录在库了。
郁见蕊为什么不直接将席殊封神？还真不是因为她做不到，主要是她想尽可能地让席殊的成长之路显得正常一些，一方面省得让席殊习惯不劳而获，一方面害怕被席观楼发现端倪。
可郁见蕊还是低估了席观楼，她暗中帮助席殊的事情在最近的一次风险排查中被轻易发现。她不得已提前将为席殊准备好的凤凰心交给了他，在最后时刻直接把他的修为从翡翠阶拉到了损月阶，并封锁了属于席殊的数据库。
在席观楼解开这个封锁之前，席殊在【终焉】的一切都只会在预先写好的程序下进行，不再受到外界干涉。不过这个程序的随机性很大，足够席殊自由自在地活着。
封锁数据库对席殊还有个致命的影响，就是无论他如何修行，他的修为不会再进半步。
七日后，饮花楼。
饮花楼作为修罗地狱里声名显赫的傅家兄弟的老巢，竟是一座隽美雅致的小木楼。三层高，古香古色，周围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看起来倒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木楼的四周有许多别致的院子坐落着，建筑风格与饮花楼大抵一致，众星捧月般围绕着饮花楼。
此时的饮花楼漫天花瓣纷飞，李孑歌正眯着眼躺在楼顶，浑身白袍已被鲜血染红，恰似一幅踏雪寻梅图。
他执剑的手抵在背后，那造型古怪的龙纹剑一半插进了饮花楼楼顶，另一半正被它的主人压在身下，压出一个自然的弧度。
李孑歌的身周横七竖八躺着数不清的尸体，他已在这杀了整整一天一夜，傅家兄弟门下的宾客被他杀了个十之八九，他自身却仍未伤及皮毛。说是杀了一天一夜，其实李孑歌只出了一剑而已，面对那些飞蛾扑火般朝他杀来的人，他连动都懒得动，周围震荡的剑气就足够将他们撕成碎片。
杀到后面，他更是边睡边杀。他就像一盏灭蚊灯，四周堆满了对他充满兴趣又死相极惨的死蚊子。
李孑歌并不是杀人狂，只是他在【终焉】也已混迹百年，早懒得多费口舌说什么“我要杀的不是你，识相的就给我让开”。既然他们找死，就成全他们好了。
傅一炬和傅东流端坐在饮花楼的三楼的雅居也已经对弈了一天一夜，傅一炬赢了九局，一局未输。
“妙手，妙手。一炬，你又赢了。”傅东流看着傅一炬落下的那颗黑子，久久回过神来，心服口服。
“这怎堪称妙手？东流，是你的心乱了。”傅一炬缓缓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莫非你怕了他？”
“【白龙吟】！”就在傅一炬开口的同时，李孑歌一剑刺破楼顶，龙纹剑直逼傅东流天灵盖。
傅东流似乎早料到了这一击，手掌在棋盘上狠狠一拍，黑子白子雀跃而起，如落地暴雨的反向运动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涌向李孑歌。
李孑歌刚要挥剑化解招式，傅一炬瞬间操起棋盘，用力一挥：“【演杀领域】！”
李孑歌顿时感觉自己挥剑的手重若千钧，身形也慢了不知多少。
“领域？！”李孑歌瞳孔霎然收缩，忽然感觉脸上和身体已被那黑白棋子划出无数道伤痕。
李孑歌擦掉流到眼睛边的一丝鲜血，嘴角一弯道：“这几年的饭没白吃嘛，我还以为你们会乖乖地引颈自戮呢。”
傅一炬也哈哈大笑起来，沉声道：“敢来自投罗网，你不会以为你今天也能全身而退吧？”
“你这靠法宝加持出来的破领域，能困住我？”李孑歌一眼就识出，傅一炬的【演杀领域】不过是靠那张棋盘加持，人造出的一个简易领域罢了。沿袭的是【演杀棋盘】的规则束缚，而且只对敌人生效。
原本可以让人实力降到一成的【演杀领域】，也只是在最初的那一瞬间，让李孑歌的实力降到了三成而已。
“【千龙破阵】！”李孑歌眉头一横，手演变成千手，剑演变成千剑，剑气演变成千道龙吟，只是一瞬间，就破掉了傅一炬的【演杀领域】。
“摘星！”
“揽月！”
傅一炬没有过多惊慌，和傅东流同时召唤出自己的侍从。
摘星和揽月是两个白衣飘飘，仙气郁然的俊秀青年，两人各持一柄长剑，那样貌寻常人第一眼看到首先想到的一定是两位剑仙。
“【止水】！”
“【扶风】！”
两人各使出极其朴素的一剑，飘然杀向李孑歌。
“【风雨动江山】！”两人行至一半，竟双剑合璧，使出一式融合技。
李孑歌面色凛然，感到有一股惊天巨浪朝他涌来。他很清楚地感受到，杀向他的不只是两柄剑而已，而是天地之间的风雨气机。
上一次李孑歌杀傅丙丁时这两个侍从还只是刚入曜日阶，如今竟已无限接近半神！
“【剑气杀龙意】！”李孑歌怒吼一声，手中龙纹剑脱手，直接化成一条神光熠熠的银龙，去迎摘星和揽月的那一剑。
一声痛苦的龙吟响彻饮花楼，银龙消殒，龙纹剑寸寸断裂。
一柄剑贯穿了李孑歌的心脏，他的口里涌出一股鲜血。
傅东流和傅一炬得意大笑。
“丙丁，你大仇得报了！”
“你也不过如此。”
虽然傅东流和傅一炬为今日一战早已处心积虑准备了很长的时间，可还是没想到进展得如此顺利，李孑歌就在他们眼前被贯穿了心脏。
可此时的摘星和揽月却瞳孔颤抖着，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
因为他们手里的剑并未触及李孑歌分毫，插在李孑歌心脏的那把剑，是龙纹的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