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她们相邻而坐的是庆阳侯府褚家三小姐褚明熙。
看到舒茗嫣望过去，温和的笑了笑，拉着旁边蓝色衣衫的女子起身朝着舒茗嫣行礼，“明熙见过明越郡君。”
舒茗嫣忙起身扶起褚明熙，“三小姐这可是折煞茗嫣了，快快请起，今儿是顾五小姐的日子，茗嫣可不能喧宾夺主。”
又望着褚明熙旁边的那位蓝衣女子，疑惑道，“这位是？”
“是平宁伯府叶家七小姐，名唤暮雪，她呀喜静，也不长出来走动，若是我今日执意拉了她过来，怕是又会关在屋子里看一整天的书。”
难怪不曾见过。
却听得舒云霏开口道，“白露点，黄金菊蕊，朝云暮雪霏霏。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叶暮雪愕然抬头道，“舒四小姐也读书？不瞒四小姐，当初父亲正是读了这句词才为我取了这个名字。”
舒云霏腼腆一笑，“我读的书不多，只是刚好喜欢这首，没成想正好应了七小姐。”
舒茗嫣笑着解释道，“那可真是巧了，我四妹妹名唤云霏，正好也在那句诗里，也是你们两个有缘。”
几人笑着回了座位，又闲聊了几句，就看见陆令晨、谢思凌和苏漫相携着进了花厅。
舒茗嫣又为两拨人相互引荐了一番，刚见过礼就看见顾锦瑟的贴身丫鬟招呼着众人一起过去东边的暖阁。
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九株绿梅，且各个形态各异，修剪的错落有致，在这漫天飞雪的冬季，能开的这样绚烂实属难得。
听说从江南开始运的时候足足有十六株，可惜因为天气的缘故，等到京都之后只剩了十株，在这段日子又损了一株，眼前的这九株是专程请了宫里的花匠精心照料，这才开得如此精神。
到底是底蕴深厚的公卿之家，倘若是舒家，断不会因为这些花花草草的就花了大价钱去。
因为顾锦瑟的八面玲珑，今天的绿梅会上倒是没有出了岔子。
临走时顾锦瑟要送一盆绿梅，被舒茗嫣婉言谢绝了。
一来是那绿梅在京都是个娇弱的物件儿，在她那里还指不定是个什么光景呢，二来是她也没有顾锦瑟这样的细腻心思去侍候这些花花草草。
回府的马车上，舒云霏抱紧了手中的暖炉，黯然开口道，“那位叶七小姐，也是庶女出身。”
难怪不怎么出门，真的喜静是一方面，怕是平宁侯夫人也会时有阻拦吧。
看着舒云霏情绪低落的样子，舒茗嫣知晓她是感同身受了。
于是轻轻拉过舒云霏的手安慰道，“云霏不必如此，我们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可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倘若一直这样顾影自怜，那日子和现在又有什么分别？”
舒云霏闷闷道，“二姐姐说的这些云霏何尝不懂，可在这京都里，出身是每个人都撕之不去的外衣，每每想起，妹妹便会觉得透不过气。
所以云霏不懂玉灵表姐，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即便是宋大人的官职低了些，可若是门当户对的人家，也是个体面的嫡妻，何苦要上赶着来给大哥哥做妾，苦了身后的儿女。”
的确，出身是每个人都摆脱不了的性子，就如她，即便为圣上挡了箭被封了郡君之位，可在公侯之家面前，依旧不足为道。
因为前些日子地龙翻身导致京都城南城西元气大伤，平常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也只能见到零星的几道人影匆匆掠过。
忽的车帘掀起，灌进来一阵冷风，舒云霏顿时打了个寒颤，抱怨道，“今年这冬天倒是比往年要寒冷许多，若是等进了腊月，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也不知道二哥哥的婚事有没有影响。”
舒运德和舒辰瑾已经去了姚家拜会，姚家也同意了这门亲事，也定下了日子，是腊月十八，只等到年前舒宇乘回京述职时即可成礼。
舒茗嫣见她不再纠结方才的话题，也附和道，“这不正合了大伯母的意？天儿冷了，走动的人也少，可能节省不少花用呢。”
毕竟是庶子的亲事，也不会做的张扬。
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舒云霏歉声道，“幻影说手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将粥棚的精米私下换成了霉米，今日正好出来，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要不云霏你先回去，毕竟在粥棚那里帮忙的几人都是大伯母拨下来的，我担心大伯母知晓了后迁怒于你。”
精米换成霉米确有其事，只是数量并不大，舒茗嫣不想因为这个伤了大房和二房之间的和气，毕竟真要是戳穿后，没有面子的到底还是大伯父。
如今新妇在家，这事情能少则少吧。
舒云霏也不疑有他，当即点头道，“如此，云霏就先回府了。”
直到舒云霏换了马车拐了弯儿后，舒茗嫣这才展开手里的纸团，叹了口气，末了还是吩咐车夫赶着马车去了春风楼。
依旧是东边的第一个包厢。
舒茗嫣进去的时候君墨珩随意地拿了一本书斜靠在小几上。
火盆上架着的水壶正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儿。
舒茗嫣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热水平静道，“五殿下今日召臣女前来所为何事？”
若是关于君墨宣母子贩卖盐铁的事情，那君墨珩的速度也着实慢了一些。
君墨锋打道回府都已经半个月了，可这件事情在京都却没有一丝的风吹草动。
莫不是自己高估了君墨珩的能力？或者说是如今君墨珩手里的可用之人也是屈指可数？
君墨珩闻言轻笑道，“我自以为同舒小姐已经是朋友了，毕竟在我这里还有舒小姐的救命之恩未报，舒小姐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五殿下过誉了，臣女也只是谨守本分而已。”
君墨珩朗声大笑，“子恒说的没错，舒小姐的确冰雪聪明，只是子恒漏说了一点，舒小姐不仅聪明，而且还是个擅长防守的女将，堪称一面滴水不漏的盾牌。”
自以为很了解她吗？哪有这样形容一个姑娘家的，这个君墨珩，比起裴昭那个木头桩子也没强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