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总结

“异异异异异端?!!!”恐鱼二世被吓得像踩到了老鼠夹的猫,迅捷地跳回威尔身后。

“一阶啊,难怪小黑感知不到。怕什么,一阶的权能和我们平时用扇子扇风差不多。”女骑士笑道。

“异端就这?”本来很害怕的恐鱼二世一愣,面露鄙夷。

“不许瞧不起我,我比扇子强多了!”维依发狠地叫,看来异端也是有尊严的。

他被埃尔文用捆肉干的绳线绑住双手,这是他自己要求的,要向离神会的大伙表示并没有背叛。一路上小异端被绳子绑着一边啜泣一边走,埃尔文牵着绳子跟在后首,如果不是穿着神甫装束,行人可能都会以为他是虐待儿童的绑架犯。

“你确定要带上他?”修好奇地打量这个小鬼。

“带上吧,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在这里似乎过得也不好。”

埃尔文回头对维依交代,“我们接下来要去圣都格里高利,下一站是君士坦丁。”。

“你不是说不烧我?”维依害怕得声音都颤抖了。

“我为什么要烧你。”

“那去圣城干什么,不是想要把我挂在圣城当火炬?”

埃尔文无语,“去圣城是做我自己的事,你好好听话,我会帮你找个可以安心过日子的地方。”

他其实想到了本笃几十年没烧过一个异端的鲜花广场,琢磨着不如带回去送给伊文老头照顾。神眷毕竟是神眷,拥有超乎凡人的力量,带都带回来了不能随便坐视不理。

埃尔文简单跟大伙解释了遇到小异端的过程。当然,略去了其中不能说的部分。埃尔文不过只是一介神甫,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现在是平凡的,未来也将一直平凡下去。

“什么,这孩子是被你吓哭的?”众人都笑,恐鱼二世冲着维依做鬼脸。

埃尔文摊手表示无辜,“是的,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我没有。”维依无力地争辩。

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他的整张脸都被横流的泪水糊得脏兮兮的。

“明天我们就出发了,大家都没异议的话……小恐鱼先带他去澡堂洗一洗换身衣服…”

埃尔文做出最终决定,威尔决心退位让贤,他现在是这个临时团体的主事人。

“我来吧。”修打断他的话,随即小声解释,“这孩子,是个小姑娘。”

“?”埃尔文惊诧地看向维依。

他,不对,应该是她,抿抿嘴,没有否定。

……

打理干净的维依是个挺清秀的孩子,不过大概由于年纪还小,第二性征不明显,依旧不太能看出来是女性。

将要离开庇佑城时,埃尔文问她有没有后悔要跟来,后悔的话现在还可以回头。

“不后悔。”她说,“没什么值得后悔的。”

威尔私下悄悄告诉神甫,“打听过了,斯托特家族的老二风评不太好,有些滥情,婚后还常常流连风尘女子。曾经被大着肚子的情妇找上门去,听说那时他的正妻勃然大怒,后来再没人看到过那个情妇。”

埃尔文不由得侧目,“怎么打听到的。”

“每间酒馆的老板都兼职包打听的呀,这种下三滥的八卦只需要给钱就行了。”

……

君士坦丁大致位于本笃的西北方向,继续向北前进,又是无穷无尽的山林。好在已经稍稍熟悉了这样的环境,并非如同猎杀魔兽那样深入森林最深处,而只是浅浅的在没有林木的草道上摸索,山间的低矮处徘徊。毕竟是低矮处,过处不多时总有溪流,有兽类日间在溪边饮水纳凉,和人两不相扰,直到双方距离足够接近才晃动一下身形消失不见。想来是这条所谓‘官道’相较于林间常见人影,它们也对此习以为常。

什么事情都是很容易习惯的,无论寻常的、超常的、善意的还是恶质的事,没有习惯大约只是经历的次数不够多。

维依没有叫苦叫累,倔强的咬着牙,但大伙都看出她有些体力不支,所有人都有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他们直到黄昏才赶到预订的驻扎点。

小姑娘确实吃不消,清晨,女骑士走出旅店房间对着众人摇头,一行人只得再在这个山间的小村再多停留一天。

小村村长叫本杰明,是个老实善良到迂腐的男人,身形壮硕,肌腱紧实,村里猎手队伍的明星,有着花椰菜那样浓密的黑头发。他做过最坏的事情是收留一个逃难的怀孕女人,娶她为妻,并且谎称那是自己的孩子。

埃尔文是怎么知道的?黑袍子暴露了他的神甫身份,只能在村民的要求下为他们举行告解。

告解圣事也称忏悔圣事,信徒向合法的圣职人告罪,且对所告的罪痛悔并定改,藉同一的圣职人赦罪后,便从神明获得领洗后所犯罪过的赦免,同时亦与因犯罪而伤害了的教会和好。即是神甫代替神明聆听并赦免羊群犯下的罪恶。

他也见到了本杰明的妻子,女人叙述的全都是生活的鸡零狗碎,关于来历只字未提,那个孩子现在已经两岁了。

神甫又应众人要求在村子里主持了一次圣仪,他装模作样手抚大地,表示已经达成和依米尔神的沟通。虽然他其实什么也没感受到,大地下面空荡荡的,没有以太,一片漆黑,除了寂静,什么都没有。

可村民们都觉得依米尔神的伟大光辉终于照耀到了这个偏远的山间小村,对未来的日子有了更多的期盼与希望。

当夜宾主尽欢,小山村只有些寻常兽肉和低度的农家劣酒,依旧度过的相当愉快。因为预定明天要出发,大伙都控制着没有多喝。对方没有要求收费,走时威尔悄悄留下了一银币的盐包作为答谢。

夜里下了点小雨,清晨的群山又被朦胧白雾笼罩。维依知道是自己脱了后腿,垂着头一身不吭。恐鱼二世绕着拿她寻开心,抓了小虫子逗她,还给她看自己珍藏的小狗头骨,然后装模作样把埃尔文的话复述一遍,引来维依将信将疑的目光。

后面的路途进行得顺利,维依终于被小恐鱼逗笑了,毕竟还是孩子,几小只打闹在一块,相互间熟悉不少。

将要走出群山之际,一路都没怎么讲话的威尔回头遥望。

“肥仔,还记得我抓住恐鱼的那个山谷吗,和这里差不多的光景。我最早发现了那只小可爱,你们一群人忙着装货喊我说别去别去,可我不肯,那是我第一个猎物,第一只亲手抓到的东西。”

“是啊。”肥仔也笑。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七年,不,十年?”

“九年,那年我十三,你十八。”埃尔文说。

“真美啊,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地方……”

“不用这么早感春伤秋,来回还有段路,够你看的。”神甫用冷而硬的声音堵死他的话语。

威尔笑骂,“你这破嘴,少说两句。”

一时间没人说话了,只听见脚步穿过杂草的莎莎声。

“嘿,你说,我算个合格的冒险者吗?”

埃尔文听他轻声自言自语,不知是在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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