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唉……”皇贵妃又在心……

“唉……”皇贵妃又在心里叹, 大人总是以为小孩天真无邪,只要不告诉他们,他们就什么也不懂。

其实啊, 他们什么都懂, 感情细腻,有着小动物一般敏锐直觉,感知能力超过大人想象。

儿那句“又不喜欢”着实把老母亲逗乐了, 一个不满六岁小娃娃, 对大人感情纠葛竟然也了解这么清楚。

想想倒也不奇怪, 毕竟他和纳兰、曹寅走近。李熹能见到这人场景大多与小家伙有关,他不清楚还有谁清楚?

皇贵妃想笑, 又觉不合时宜,于是,偷偷去看旁边康熙脸『色』。

如猜测那样, 帝王脸『色』并不好看。

到目为止, 康熙存活下来儿有十三个,他今年还不满三十三岁,是年富力强时候,再生十三个也不成问题。

毫无疑问,在这么多儿里面最受他宠爱就是胤佑。生活上给了他各优待, 走到哪里都把他带在身边, 西洋传教士进贡好吃好玩,第一时间就会想着给他送来。

康熙身为帝王, 乾清宫虽然没有近身伺候宫女,但宫何曾缺过女人。只要没有出宫嫁人,那都是他。只有这女人不到他恩宠,他并不需要博别人喜欢。

他若是真要把李熹怎么样, 哪里还需要等到现在,十年,李熹就是他人了,他只是……buwu.org 梦幻小说网

他只是心疼儿,不想看到胤佑为了这点小事伤心难过,还要故作懂事样。在阿玛额娘跟乖乖地,说愿让李熹出宫,背地里总是偷偷抹眼泪。

就说现在,他眼睛还是又红又肿,被泪水冲刷过眸闪闪发亮,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

一个宫女而已,至于让他最宠爱儿哭成这样。

胤佑见阿玛和额娘都不说话,想了想,忽然走到康熙身旁,轻轻地拉了拉他手指:“阿玛,我知道,也不喜欢熹姑姑,是因为我,想把留下来,照顾我。”

儿童声听起来干净透亮,带着一点点惆怅,听起来让人心疼。

康熙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抽出自己手,也没有说话。

胤佑继续说道:“我也舍不熹姑姑走,是我知道,不想留在这里,一直都在等着出宫这一天。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却又突然告诉走不了了,一定会很伤心。是我不想看到伤心,我想让高高兴兴。”

从胤佑走进殿时候,李熹就在边站着,他说一句话都听清清楚楚。低着头,眼早已经模糊一片,眼泪不住砸在地上。

康熙搂过儿背,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说道:“李熹出了宫,以想再见到就很难了。”

小家伙摇了摇头,竟然没哭:“没关系,这是选择,我尊重。”

皇贵妃伸手过来挠了挠他下巴:“我儿真棒!”

小家伙看到阿玛没说话,于是,自己手脚并用坐上了阿玛大腿,搂着对方脖开始撒娇:“阿玛,别封做答应了,答应我还不答应呢?”

他这话此言一出,别说是一旁皇贵妃,里里外外宫人都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只有李熹,哭更伤心了,难过跟骨肉分离似。

有时,在夜深人静时候,甚至会一闪而过一莫名其妙念头。

不知鬼不觉把七阿哥带出宫去,找一处山清水秀地方隐居,每天都陪在他身边,让他管自己叫娘。

当然,这只是内心里一点隐秘想法而已,不会真那么做。七阿哥自小长在宫里,锦衣玉食,花团锦簇,他哪里过了山野生活。

第二,康熙又把曹寅召来了乾清宫,这次是以找他谈公事名义,毕竟皇上还是很关心自己口袋里钱都花在了哪里。

曹寅长身玉立站在那里,快三十岁人了,长相质还跟个少年人一样。大多数时候不怎么经,经起来时候就有一生人勿进清冷感。

康熙听着他条分缕析汇报工作,听完之,随便问了个自己比较关心问题。

而,南书房就安静了下来。

康熙没说话,曹寅也没说话。过了半晌,康熙没好白了他一眼,说道:“至于吗?我看这么年自己一个人过不挺好,这就等不及了?”

康熙从不关心,也极少过问臣家事。就算是天那也管不着别人娶不娶老婆,要跟谁一起过。

但是曹寅不一样,他俩这关系就非同寻常。以,个人形影不离,几乎没什么秘密。曹寅作为他贴身侍卫,天天守在乾清宫外,就连他当天晚上翻了哪位娘娘牌,都知道一清二楚。

康熙自然关心曹寅婚事,在他听到太皇太指名要把李熹嫁给曹寅时候,心里就有点不乐。

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心情,也不是李熹不好,就是颇有婆婆打量儿媳『妇』,看谁都觉不好。

这就跟他当初想方设法也要把纳兰留在南书房一样,总感觉留在身边为我所用最好,到哪里都不合适。

但他最终也让纳兰离开了南书房,曹寅迟早也是要娶妻生,总不能让他就这么打一辈光棍。

这么一想,李熹也未尝不是个好选择。

“没有,”曹寅躬身站在那里,态度恭敬,“全凭太皇太和皇上安排。”

这话听在康熙耳朵里就跟赌似,他从龙案站起身来,走到曹寅跟,忽然抬手推了对方一把:“瞧那样,朕若真把李熹封了答应,怕是要记恨朕一辈了。”

他这一下带了情绪,下手不轻,曹寅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臣不敢。”

他嘴里说着不敢,态度却很明确:没错,这事儿干不地道,我就是不想搭理。

康熙又问:“不是还在丁忧吗?”

“回皇上,二十七个月丁忧之期已满。”

康熙沉『吟』一声:“再让李熹多陪小七几,回家准备婚事吧。”

曹寅说:“不娶了。”

康熙抬脚便踹:“蹬鼻上脸。”

曹寅闪身躲开:“这是说,君无戏言。”

“滚!”

这次曹寅没有滚,靠近了笑嘻嘻向他谢恩。康熙整理了一下自己仪容,说道:“要谢就谢七阿哥,记住了,这是他给恩典。”

“是是是……”曹寅笑着点头,“我与七阿哥,交情匪浅,这恩典我记一辈。”

看他走出去样,和进来时判若人,康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依稀还记曹寅小时候模样,好奇从曹玺身歪着脑袋看向自己,虽然长不像,但那态和目光真是像极了现在胤佑。

以,上书房下之,胤佑隔三差五就会往阿哥所跑一趟,去跟兄弟们一起玩耍,跑到大哥院蹭吃蹭喝。

现在他哪儿也不去了,只要一放,立刻赶回承乾宫。

李熹总是如同往常那样,早早站在宫口等他,远远地在朝着夹道那头张望。

看到那个小小身影由远及近,就会笑起来朝他招手。

胤佑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赵诚,自己便跑上,牵过熹姑姑手往里走。

李熹看看踏个头,再看看胤佑,笑道:“哥儿再长长,明年怕是就骑不了它了。”

胤佑乖乖地说:“没关系,我腿好了,我能自己走。”

李熹打趣他:“是谁天还说腿不舒服,要我给他『揉』『揉』?”

小家伙跟着回到屋里,举起手,让给自己换衣服:“那我就是想多陪陪我。”

“……”

李熹一时间接不上话,只能埋头干活,给他把衣服脱下来,换上新,口好扣,系上腰带。

这几天,胤佑放第一件事就是赶回承乾宫来,时时刻刻都粘着。

读书时候要在一旁陪着,还主动去给搬凳。

练字时候,让在一旁研墨,还让看自己写好不好。从大字写到小楷,足足写了平时倍还要多。

晚膳时候,也要李熹寸步不离在旁边陪着。

只要康熙不在时候,皇贵妃就会让李熹坐下来一起吃。

这个时候,胤佑就很高兴,还会主动给熹姑姑夹菜,给盛汤,那叫一个殷勤。

“这件衣裳有短了,我再给做一件。”

李熹把绪收回来,怕再往下想又要忍不住哭出来。

“不用啦,”胤佑自己把袖往下拉了拉,“应该给自己做……”

说到这里,他忽然卡壳,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给自己做一身嫁衣。”

李熹将他换下来脏衣服装进篮里:“我才不做。”

“那就让清给做。”

李熹又忍不住脸红了:“快去洗手,我让人把点心端进来。”

每每到了晚上睡觉时候,胤佑便早早上了床躺好。以都是皇贵妃给他讲睡故事。

这几,小家伙连额娘也不要了,书架上随便抽一本什么书,拿过来,让李熹念给他听。

听着听着小家伙就睡着了,睡着了手心还攥着李熹衣角,不让走。

早上醒过来,必须是睁开眼就看到熹姑姑,否则就要坐在床上不依不饶喊。

终于,时间来到半个月之,到了李熹该出宫。

头一天晚上,默默地收拾自己东西。从书架最底层取出一叠纸。

那是胤佑各个阶段练字,舍不丢,全都给他按时间编排好了顺序,一摞一摞保存起来。

他从每一摞里面抽出一张,代表了胤佑写字不同时期,然拿到皇贵妃跟,问道:“娘娘,奴婢能将这带去做个纪念吗?”

皇贵妃点点头:“拿去便是。”

又招了招手,白『露』抱过来一个木匣,打开放在桌上:“这是娘娘给,都是金簪首饰。”

李熹往木匣里看了一眼,东西不少,且样样都是宫外面见不着宝贝。

白『露』又拿了个手帕出来塞进手里:“这是我们几个姐妹给,留个念想。”

胤佑站在他们身,看着他们交换礼物。忽然走到李熹跟,从自己腰带上扯下个东西塞进李熹手里:“熹姑姑,这个给。”

李熹低头一看,那是块暖玉做平安扣,有一年胤佑生辰,佟国维送给他。每年过了白『露』,天渐渐转凉,皇贵妃就会拿出来给他戴着。

“哥儿,这不行。”李熹赶紧蹲下来,要把玉佩重新给他挂上。

小家伙一闪身,躲到了额娘身:“拿着,以看到它,就能想起我来。”

这块玉价值不菲,皇贵妃看出了李熹犹豫,便笑着说道:“既然是他给,就拿着吧。”

说完,皇贵妃便带着白『露』推了出去。把最这一晚上时间留给儿,让他和熹姑姑好好道个别。

晚上李熹先把胤佑哄睡了,自己轻手轻脚坐在桌旁,从脖上取下一个东西,那是个红丝绳穿起来玉坠,剔透翡翠雕刻观音,方寸之间眉眼却栩栩如生。

把上面红绳拆下来,又取过红丝线重新打了一条。

第二天一早,胤佑起床,李熹给他穿好衣服,就把那枚玉观音拿了出来,挂在胤佑脖是,替他调整好绳长度。

“这是进宫,我娘给我。虽然这东西宫里未必没有,但也是我一片心。戴着,让它代替我陪在身边。”

胤佑『摸』了『摸』那枚玉观音,光滑细腻,是翡翠特有冰冰凉凉触感。

今天李熹一直把胤佑送到了通往乾清宫角,他俩还商量好了,等小家伙下午放就赶回来送。

是今天教骑『射』谙达拖堂了,非要每个人都把动作做一遍,做标准了才肯让他们下课。

于是,放时候就有晚了。

胤佑骑着踏一路赶回承乾宫,孙嬷嬷告诉他,李熹已经走了,再晚一武就要关闭,便出不去了。

胤佑连承乾宫宫都没进,夹紧了踏肚皮,一路顺着东筒夹道往御花园而去。

皇贵妃听到动静,赶紧追出来,只看到他在马上一抹身影,赵诚和几个太监在面紧赶慢赶,嘴里着急喊道:“七阿哥,您慢着点儿,别摔着。”

皇贵妃放心不下儿,也只能一路跟过去。

李熹来到武时候,李煦和曹寅已经在外等着了。东西都已经搬上了马车,只要人出去,上车就能走。

李煦不常能见到妹妹,这一见到还颇有激动,一直在武外朝招手:“这里,哥在这儿呢,快出来!”

李熹看了他一眼,却蹲在了原地,没有动。

回过头去,不停地往东边张望。那里除了几个打杂太监,什么也没有。

值守宫侍卫也在一旁催促:“赶紧走吧,一会儿宫一关,以就走不了了。”

李熹刚要挪动步,身忽然传来由远及近马蹄声。

回头一看,小马驹背上,果然驮着那个小小身影。

胤佑来到武,勒住缰绳,让踏停下来。

他小马还没站稳,人已经迫不及待从马上跳了下来。

这个下马姿势别说李熹,连站在武外曹寅也看心惊胆战,差点就要飞身进来接住他。

这时候,李熹已经跑过了过去,蹲在胤佑跟。脸上虽然笑着,声音却带了哭腔:“跑这么快做什么,瞧着一头汗,仔细吹了风,又要受凉。”

这时候,皇贵妃也赶了过来。在御花园中游完娘娘和公主们本打算趁着天还没黑回宫去,见到来了,纷纷围过来请安。

皇贵妃摆了摆手,目光一直落在儿身上,却并没有上打扰。

于是,众人便围在身,静静地看着远处人。

御花园里风很大,李熹已经换下了宫女衣服,发髻也梳成了普通女模样。额发被风一吹,好挡住了眼睛。

胤佑伸出小手,轻轻地替理了理四处『乱』飞碎发,又抹了把脸上泪水,笑了笑,说道:“我还没和好好告个别呢。”

李熹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紧紧抱进怀里,哭不能自己。

心里早已经被按捺下去念头毫无征兆冒了出来,并且愈发强烈。话就梗在喉头,随时都有能不受理智左右,脱口而出。

曹寅走到侍卫跟,低头与对方说了句什么。

曹佐领,做了十年銮仪卫,皇上身边红人,没有人不认识他,他不情之请自然要通融一下。

于是,曹寅走进宫,来到胤佑和李熹身旁,轻轻拍了拍李熹肩膀。

李熹和胤佑同时抬头看了他一眼,曹寅脸上带着浅浅笑,当他收敛起身上玩世不恭,就显整个人温润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李熹与他相识十年,但却并不熟悉,话都没说过几句。但仅仅只是一个眼,李熹便明白了他。

胤佑嘟着嘴,很不高兴推开了他手,很不客说道:“不要碰我熹姑姑,现在还不是媳『妇』。”

曹寅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而竟然有一丝丝委屈,莫名生出一朋友反目错觉。

胤佑转过头来对李熹说道:“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等我长大了,能出宫去,我就去看望。”

说着他又拉起李熹手,拉着站起来,走到曹寅跟,另一只手拉起曹寅手,然郑重把他熹姑姑交给了他好朋友。

“清,我现在把交给,要好好照顾,保护,不能让哭。”

曹寅笑着点头:“好,都听。”

小家伙又转过头来看向李熹:“他要是对不好,就来找我,等老了我还是会照顾,说话算话。”

李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活了二十多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个孩懂事。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到了西边屋檐上,天快要黑了,武关时间再不能耽搁。

曹寅牵着李熹手:“走吧。”

胤佑站在原地,安静看着他们转身,缓缓走出武。

就在宫即将合上时候,小家伙终于忍不住,朝着李熹背影大喊:“熹姑姑,我会想念!”

看到这一幕,御花园里本来想着看热闹众人,无不为之动容,纷纷拿起手帕擦拭眼角泪水。

谁不想拥有一个想七阿哥这样儿,他那么爱,那么善良,那么重情重义,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看到儿难过,皇贵妃也难过要死,儿哭,也跟着哭。

想要上抱一抱那个小小身影,不想让儿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

在此时,胤佑身旁却多了个一人。

那个人比比胤佑高了半个头,身上穿着淡粉『色』衣裙,发髻上点缀着簪花,是比胤佑大了一岁四公主。

小姑娘抬起弟弟脸,用手帕细细替他擦干泪水:“哭什么,这是好事。”

胤佑眨了眨大眼睛,一脸茫然看着。

四公主又说:“反这宫里人不是想做娘娘,就是想走出这道宫,熹姑姑偿所愿,该为高兴才是。”

一旁大人都看着他俩,很难相信这话是从一个七八岁小姑娘嘴里说出来。

身为皇帝女儿,们命运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订好了。

长到十六七岁,皇父赐一个和硕公主封号,千里迢迢嫁去蒙古,用们一声幸福来巩固大清对蒙古统治。

胤佑在黄昏暮光下看着四姐姐,总觉和别兄弟姐妹都不一样。

因为做足了心理准备,李熹离开之,胤佑生活依旧,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孙嬷嬷依旧尽心尽力照顾他,皇贵妃又把白『露』指派到他身边,料理他常生活。

这天,南怀仁照常来到南书房为康熙授课。

他年纪大了,依旧有走不动路了,向康熙推荐了他比利时同胞安多作为自己接替者,继续为康熙讲授数及自然科。

今天是南怀仁为康熙上最一节课。康熙想起胤佑最近因为李熹出宫事情闷闷不乐,他小时候最喜欢听南怀仁天南海北讲各地传说和寓言。

于是,专派人去把小家伙带过来,让他陪着自己,最一次听南怀仁讲课。

这最一节课,南怀仁讲颇为虚无缥缈,讲宇宙玩物,讲哲和,听胤佑这个真小仙昏昏欲睡。

终于,课讲完了,小家伙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被他阿玛瞪了一眼,他又讪讪把手锁了回来。

南怀仁要站起来,向康熙行礼告退。胤佑忽然想到什么,走上,叫住了他:“南大人请留步!”

他搀扶着南怀仁重新坐下,想了想认真问道:“我记曾经听说过,们那边庙、古堡和宫殿都修很高很大。”

南怀仁点点头,用仍然能听出明显口音汉语说道:“欧洲建筑普遍高大宏伟,以砖石结构为主,与大清土木结构有很大区别。”

胤佑问:“也用糯米糕……不对,糯米浆来修建吗?”

康熙坐在龙椅上,安静听着儿提问。不知道,他怎么又对西方建筑感兴趣了。

“不不不……”南怀仁摇头,“当然不是用糯米浆,糯米浆不耐久,在罗马和希腊境内有着丰富火山资源,人们都是用火山灰和石灰石烧制而成水泥加砖石建房。”

听到这里,康熙不禁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把石头和石头垒起来这简单粗暴建筑方式,垒高了就是高大宏伟。那土木建筑精巧别致,独具匠心,又岂是这西方人能体会。

胤佑没有他阿玛那么丰富内心活动,他听到一个新鲜名词,便问道:“什么是火山?”

南怀仁又耐心向他解释:“七阿哥理解成会喷火山就以了。而火山喷火时带出来细小碎石就是火山灰。”

胤佑点点头:“这火山灰以代替糯米灰浆?”

“比糯米灰浆更耐久,抗腐蚀。”

胤佑继续问道:“那咱们这儿有火山和火山灰吗?”

南怀仁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道:“有,但是不多。”

等南怀仁走,康熙才笑着打趣儿:“成天书不好好读,总是对这『乱』七八糟事情感兴趣。”

小家伙跑到他跟,冲他摆了摆手:“不是阿玛,我是想帮呀。”

“帮我?”虽然儿这话让康熙觉好笑,但又有欣慰,小家伙还不满六岁,就已经知道要为阿玛分忧了。

“好,说说,要怎么帮我。”

胤佑靠在他龙椅上:“看,他们把火山灰和砂石泥土粘起来建成房,以盖很高很高都不会塌,那咱们也以用来盖房呀。”

康熙『摸』『摸』他脑袋:“咱们要盖这么高房做什么?”

胤佑皱了皱眉头:“那咱们就不盖房,咱们盖别?”

康熙此时心情还是老父亲闲来无事逗孩开心,笑着问他:“盖什么?”

胤佑说:“黄河河堤。”

“……”

黄河河工一直以来都是康熙一块心病,投入了那么多人力和财力,河道总督靳辅一直驻守在黄河下游一带,试图解决当地水患问题,但这么多年来,每年一到汛期,黄河仍旧给当地百姓带来不小麻烦。

康熙自己也看过不少关于河道治理书籍,这古书上对于在什么地方取土,如何取土都有明确记载。

是归根结底,这都是生土,夯再怎么结实也经不起奔流而下黄河之水冲刷。

糯米灰浆作为植物凝胶,虽然能取代石灰石和火山灰起到胶凝作用,修筑长城或者堡垒这样大型建筑还行,但是在水下不耐腐蚀,作用不大。

胤佑只小手按在阿玛手臂上推了推:“我看书上说,春天是建造河堤最好季节。阿玛现在让人去找火山灰,咱们大清那么大难道就没有火山吗?找到了再用来建河堤。”

康熙点了点他小鼻:“火山灰哪有那么好找,就算找到了,要运到黄河边上也没有那么容易。”

胤佑笑道:“那就找别土代替火山灰。”

康熙一把将他拎起来:“好了,这件事情就让阿玛来『操』心,就别想了,还是想想怎么好好读书吧。”

听到读书个字,小家伙就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转眼间,又到了腊月,腊八时节也是胤佑生。

同往常一样,兄弟们都为他准备了各各样礼物。

小家伙在六岁当天却发生了一件让他十分恐惧事情。

他本来在慈宁宫花园里和兄弟姐妹们一起玩耍,用手帕捂着眼睛躲猫猫游戏。

本来是五阿哥蒙着眼抓人,眼看就要一把抓住六阿哥,这时候,胤佑却从旁边跑了出来,一把推开了他六哥,自己被五阿哥抓住了。

五阿哥拉着,一把扯下自己眼睛上蒙着手帕。一看到是他颇有扫兴:“我本来是要抓老六,小七怎么跑出来了?”

胤佑无辜嘟了嘟嘴:“哼!五哥说要抓六哥,却一把抓住了我,不就是欺负我腿不好,跑不动吗?”

这话听五阿哥眉头一皱,重新举起手帕,准备蒙在自己眼睛上:“那我再来一次。”

胤佑立刻扑上去抢他手里手帕:“不用不用,我才不赖皮呢,是我输了就该我来。”

这时候胤祚忽然站了出来,从他俩手中一把将手帕拽了过来:“本来被抓就应该是我,只不过小七挡在了我身,我才不要别人帮我挡。”

行吧,五阿哥不想跟他抢,胤佑抢不过他,那就由他来抓人好了,大家赶紧躲起来。

胤佑跑着跑着,不自觉就跑远了,一个人绕到了假山另一边,还不忘回过头来看看这边情况,忽然脚下一绊,摔倒了。

大家都在另一边,也没人注到他。小孩做游戏,跑来跑去,地上下了雪又滑,摔跤也是常事。

胤佑小手撑在地上,打算自己站起来,是最里面有什么咸咸东西,他往地上一吐,吐出一口血来。

小家伙坐在地上,定睛一看,在自己吐出来血沫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捡起来细细看,发现那竟然是他牙齿。

小家伙用舌头在口腔里胡『乱』扫了一遍,果然发现一处缺损地方。

他忽然就深深地叹了一口,不由悲从中来。

“小七,小七!”六哥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跑这么远,我哪抓到?”

胤佑连忙抬起袖擦了擦嘴,又把牙齿装进腰间荷包里,这才站起来往回走。

待他走进了,八阿哥第一个发现不对劲:“七哥,怎么了?”

五阿哥和六阿哥也发现了他一身泥土和着雪水,看上去有点狼狈。

大家赶紧上去,七手八脚为他拍掉身上污渍。

这时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们玩游戏四阿哥也跑了过来,紧张问道:“怎么了这是?”

胤佑想要咧开嘴冲他笑笑,却忽然想起来,自己掉了一颗牙齿,于是闭着嘴『露』出一皮笑肉不笑表情:“没事没事,摔了一跤。”

四阿哥又问:“摔到哪里了?”

胤佑摇头:“地上扑了好厚雪,哪儿也没摔着。”

四阿哥把他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着重捏了捏他右腿:“真没事?”

胤佑摇头:“真。”

于是,这一整天,胤佑都显心事重重,不管谁逗他,他都保持着一只『露』出四颗牙笑容,活像一只小兔那么爱。

到了晚上睡觉时候,白『露』按照皇贵妃安排,准备给他漱口,小家伙接过青盐和水,自己给自己清理,不要白『露』帮他。

白『露』只以为他是因为李熹走了,不习惯与别人接触,便也算了,只在旁边默默地候着。

晚上睡觉时候,胤佑把他牙齿拿出来看了又看。

在他印象中乌库玛嬷也掉过一颗牙齿,太皇太笑着跟他解释,人老了不中用了,所以才会掉牙。

于是,小家伙忽然想到,他是不是也老了,不中用了,所以……

想到这里,他就有害怕,在床上翻来覆去,胡『乱』想。

自己要是生病了怎么办,会不会死掉,死掉就见不到乌库玛嬷还有额娘和阿玛了。

呜呜呜~好难过!

第二天一早,皇贵妃就发现他不对劲。浓重黑眼圈像是熬了一个晚上,便问他:“昨晚没睡好吗?”

胤佑点了点头。

皇贵妃又问:“宝宝有心事?”

胤佑咬着下唇:“额娘,我要告诉一件事情。”

皇贵妃看他这个样,忽然紧张起来:“怎么了?”

“我好想生病了,”他忽然扑进额娘怀里嘤嘤嘤,“如果我死了,还是再生一个宝宝吧,虽然没有我聪明爱,但是总比没有好。”

皇贵妃被他吓死了:“究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告诉额娘。”

小家伙伸出手,摊开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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