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们都喜欢喝参汤，就帮她们联络一下感情。”唐青雁细嚼慢咽，话也说的散漫随意。
柏明烨头都大了，宫女假传皇后旨意，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她还说的那么轻巧。
“淑妃现在或许还没走，我去拦住她。”千万不能把事情闹到皇后那边，要不然小宫女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唐青雁倒也没拽着他，就是淡淡说了句，“你不怕淑妃吃了你啊。”
柏明烨步伐停住，蹙眉探究，小宫女难道知道些什么，还是说她是为了救他，才撒的这个谎。
“你都知道呢？”他有种挫败的情绪，这种事情见不得光，他虽然是个太监，可在小宫女面前，他不希望让自己那么狼狈。
“听长安宫的宫女私下八卦过。”
唐青雁点头，淑妃整天花枝招展容光焕发，着实不像个后宫苦等恩宠的妃子，再加上在屏风后面听到的语气，基本可以猜到，小烨子被淑妃看上，而且要逼他就范。
淑妃如今也三十有余正值旺盛的年纪，依她看，一个男人，就不该娶那么多女人，老皇帝让后宫各位独守空房，阖该他头上戴绿帽。
她又想起申苑雅逃婚，太子妃给太子戴帽子，淑妃给老皇帝戴，炎家两父子这方面倒是挺相似。
柏明烨紧紧攥着拳头，小宫女是他见过最有情有义的人，他本就打算赴死，不能连累她。
“你不需要帮我，在宫里，各有各的活法，我只不过给过你两串糖葫芦，你没必要把命搭进去。”
唐青雁嚼完嘴里的山楂，挑眉，很神秘的样子，“我没帮你，纯碎与淑妃和皇后，有点私人恩怨。”
柏明烨心想，小宫女吹牛吹上天了……
一个宫女能和皇后有什么交集，顶多就是被责罚过的单方面怨念。
“此事我会一力承担，到时候你就说是被我胁迫，不得已才说谎。”
“哦。”唐青雁抱着糖葫芦，她无所谓啊。
她假传的是皇后的旨意，淑妃对她不会怎么样，反而会越想越觉得她是皇后的人，才有这么大的胆子，皇后那边可能有些难办，估计要挨板子。
不过，她刚给太子出过主意，炎封势必会还他一个人情。
她琢磨了一番，当下最着急的还是另一件事。
“小烨子，宫里哪里能赌钱。”她摸了摸荷包，花钱如流水，她已经所剩无几。
“啊？你会赌钱？”柏明烨惊讶。
她想到了生钱的法子，兴致满满，“我要去开个赌局，就赌皇后和淑妃谁揪的头发多？”
这两人打起来，绝对精彩！老皇帝夹在中间更好看！
“……”柏明烨叹气，都火烧眉毛了，小宫女还想着看好戏，心真大。
凤仪宫。
皇后正在庭院赏腊梅，就瞧见淑妃远远走来，一身新衣绿的发亮，穿金戴银花枝招展，活像个开屏求偶的孔雀。
“狐狸精。”皇后瞧见她就来气，心里念了句。
“给皇后请安。”淑妃一行礼，周身的耳环首饰叮当响。
皇后喜静，凤仪宫整体颜色也都偏素，淑妃往这一站，着实有些扎眼，淑妃不像来请安，倒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
前段时间百官废后，牧王私底下也出了不少力，虽然掀不起多少浪花，但废后这事确实膈应人。
皇后越瞧淑妃越不痛快，随便敷衍了两句后，暗戳戳开始挑刺，“淑妃这行头倒是亮丽。”
“皇后过奖，妹妹毕竟还年轻，什么颜色都能驾驭。”淑妃不客气，她穿这身就是来炫耀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唱戏曲的来了。”戏子低下，皇后这句摆明就是嘲讽淑妃孟浪。
“也比皇后这里整日发丧的好！”淑妃不甘示弱。
皇后宫里的颜色不是白的就是灰色的，竟然被对方说成办丧事，皇后哪里能忍！
“本宫宫里再丧气，也比的上妹妹母族悉数被斩，贺家谋逆，妹妹不安生待着，整天穿着这样，是不是也要勾搭谁去造反啊！”
贺家已经被安上谋逆的帽子，淑妃紧撇万躲是绝对不敢沾上谋反的名头。
“妹妹敬姐姐年长，但也请皇后慎言！”
皇后更怒了，她就比淑妃大两岁，怎么听她话的意思，她好像七老八十了！
“本宫哪句话说错了吗！”
“姐姐没一句人话！”
“狐狸精，你再说一遍！”
“老妖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再怎么喝参汤，也比不过本宫能讨陛下欢心！”
啪！皇后甩了淑妃一巴掌。
“老妖婆你敢打我！”淑妃上去就揪住皇后头发，把皇后庄严端重的发髻拆散。
“狐狸精本宫今天要亲自教训你！”
皇后冲上前，两个人撕扯在一块！
宫人们都看傻了，皇后和淑妃，后宫里排行前二的娘娘，特么打起来了！而且还是街头吵架，互相扯头发的那种！
“愣着干什么，快拉架啊！”桂嬷嬷和翡翠同时冲到混乱中。
宫墙上，唐青雁把柏明烨的脑袋按下去，“别看了，待会要扯衣服了。”
小宫女神预言，皇后披头散发拽不过淑妃，直接把淑妃的绿衣服扯出一道大口子，连里衣都露出来。
柏明烨仿佛石化然后被天雷劈中碎成渣渣。
完蛋了，闹出这么大事端，他再担责，也碍不住两位娘娘牵连！
他急忙拖着小宫女离开灾难现场，“我去找干爹帮忙，想办法让你出宫！”
“干爹？”唐青雁反应了一下。
柏明烨摸了摸鼻子，小宫女刚入宫，可能还不了解，“宫里都盛行这个，反正不重要，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让淑妃和皇后找到你！”
“哦。”唐青雁还剩最后一个山楂没有吃，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柏明烨走了，直到天黑也没再回来过。
唐青雁抬头望着遥远夜空，想起来小烨子还欠她一个糖葫芦，他如果成了天上的星星，就没人给她糖葫芦了。
她起身，往凤仪宫走去。
皇后脸上阴云密布，左半边脸赫然一道巴掌印，脖子上还有几道血痕，头发虽然重新绾起来过，可凌乱毛躁，仔细看有一片甚至秃了。
凤仪宫人人自危，恨不得能消失。
皇后与淑妃这一架打的甚至惊动了陛下，这都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陛下安抚淑妃走了，让皇后善后！
后宫女人打架是为了什么，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皇帝的宠爱，结果皇后架没赢，男人也输了。
柏明烨跪在大殿中央，头上已经磕破血。
天色渐冷，但皇后怒火就越烧越烈，“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教唆宫女假传本宫懿旨！就在这里给本宫打，打到没气了为止！”
“谢皇后！”柏明烨不怕死，只是遗憾卧薪尝胆多年，死之前没能报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