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嬷嬷心里苦啊，从来只有她差遣别人的份，轮到这丫头身上，她看着是在教训对方，可一整天下来，她累的浑身散架。
“别废话，娘娘让老奴教导你，老奴断不会喊一声辛苦！”
“没想到嬷嬷一把年纪，还喜欢口是心非。”唐青雁揉了揉耳朵，继续眯眼。
武嬷嬷的脸，这几日正以看得见的速度凹陷，这丫头太能折腾了，她一把辛酸泪，但淑妃吩咐过，要往死里找茬。
“你不下来也行，天黑之前把所有屋顶清扫干净，要不然，等着挨板子吧！”
唐青雁翻身睡觉，稳得一笔，武嬷嬷明面上是教导，实际都是挑刺，变着法责罚她，她做与不做，最终都会挨罚，还不如趁空档晒会太阳。
可惜冬天也就中午有点暖意，不多会，凉风嗖嗖，她从屋顶上爬下去，打算去看看小烨子。
她换了两个鸡腿，到小烨子屋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
“才躺几天，难道又去当差呢？”她瞧着手里的鸡腿，推门而入，既然人不在，她就放屋里等他回来吃。
屋内，桌上的药碗已空，但床榻上有人蒙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看样子整个人还在发抖。
“小烨子？”她试探性问了声。
没人回答，她一把将被子掀开，柏明烨额头青筋凸起，面容胀红满身大汗，他个子很高，窝在角落里却极为无助和痛苦。
他的手上也是经脉爆胀，仿佛要炸了。
唐青雁喊了几次他的名字，柏明烨好像听不到一般，她双手用力按压他的耳蜗，眉头紧锁，“小烨子，桌上的药是谁送来的？”
柏明烨脑海中的嗡鸣渐渐低下来，耳边传来不清晰的声音，他挣扎的抬起眼，汗珠从他的眉毛上滴到眼里。
“是淑妃派人来的，你快走。”他用力把女子推开。
他早就知道淑妃不会放过他，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用这种手段！全身如同被百蚁蚕食，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唐青雁刚才按到他的额头，发现他很烫，像是快熟了，大冬天甚至冒着水雾，他在忍耐无处发泄。
症状似乎是中了媚药，给一个太监下这种药，就是要将他折磨至死！
柏明烨旧伤未愈，这种程度的药效他根本抵抗不了，他耳畔里全是嗡嗡响，但他不想连累小宫女，“淑妃要让我死，她的人在暗处盯着，你快走，要不然她会找你麻烦。”
说到最后，他声音虚弱的已经听不到。
唐青雁从屋子里跑出去了。
“算她识趣。”暗处，翡翠瞧见唐青雁离开，也回到长安宫。
“娘娘，唐青雁去找过小烨子，但很快就跑出来，估计是被吓到了。”
淑妃身边有新的小太监为她捏腿，她摆了摆手十分舒适的样子，“一个一个对付，解决完小烨子，再收拾那个贱蹄子。”
翡翠识趣退下，不多会，里面传来有节奏的喘息声。
另一处，翡翠没看到的是，唐青雁很快又跑回来了。
嘶！柏明烨的衣衫悉数被扯碎。
“身材挺好。”线条流畅，肌肉硬朗，她饶有兴致的点评了一番。
“你，你做什么？”柏明烨喘着粗气，清澈的眼底布满血丝，他做不了，可不代表女人的挑弄对他毫无影响。
尤其是这种情况，让他更难受。
唐青雁潜意识已经将小烨子当做自己的小姐妹，但在动手前，她还是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小烨子，你……都断了吗？”
贺炳仁先前命根子就被切断一半，剩下半截勉强也能用，虽然这个问题有些尴尬，但问清楚至少能解燃眉之急。
不过，回应她的是恒久的沉默。
女子了然，干咳了一下，“没事，我救你。”
柏明烨脸颊滚落黄豆大的汗珠，“浓相思是致情的媚药，你救不了我。”
唐青雁将他捆到椅子上，“待会有点疼，坚持一下。”
她刚才出去就是为了找银针，她先前被林倚算计过服下合欢散，为了避免再被人下药，她去找周大夫学了针灸，只要扎下去的穴位对，能缓解合欢散的药效。
只不过她学艺不精，万一扎错到死穴……
“针灸能缓解药效，但也可能没用你还是会死，我看得出你入宫是有目的，如果你的仇人是皇后和淑妃，这个仇我会报，你放心去吧。”
柏明烨已经听不到外界声音，他现在只想一头撞死，可他被捆起来动弹不得。
唐青雁一针下去，连自己的额头都渗出汗水，她回忆周大夫给她讲解的位置，扎下第二针。
半个时辰后，柏明烨将近崩裂的经脉终于消退。
他意识逐渐清醒，眼前的小宫女反倒红了脸，累满汗水。
一缕发丝贴在她的脸颊，绳子已经松开，他抬手想要帮她将发丝挽到耳后，可手悬在半空又收回来。
他是太监，没有资格去做这些。
小宫女不是污秽的后宫女子，她是昏暗皇宫里的一道光亮，而他只能是不见天日的影子。
“谢谢。”柏明烨低声道谢。
“你被皇后打到半死也是因为我，还你一条命而已。”
唐青雁没应谢，她被老皇帝扔到宫里学规矩，可她注定是要走的人，宫里这些仇家，说到底最后还是落到小烨子头上。
她思索了一番，摸着下巴认真道，“对付皇后有点难度，但淑妃我可以考虑考虑，把她拖下水。”
柏明烨无奈摇头，小宫女帅气不到半盏茶功夫，又开始异想天开了。
他弹了下小宫女的脑门，“以后我会向干爹靠近，宫里，我罩着你。”
他过去不擅巴结，也不屑去弄些虚荣，可如今淑妃已经盯上他，他断不能连累小宫女。
唐青雁捂头，正要说些什么，屋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她眸子眯了眯，宫里的规矩太监与宫女不允许私下来往，而且小烨子此刻衣衫被扯，床榻上还一团乱，若是被发现，肯定会被人大做文章！
流言蜚语甚至会影响她回到顾家。
她攥紧了腰间的匕首，门外的身影渐渐明朗，她面上的表情尴尬了下。
“小……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