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寻迹找御马 1

”王相卿!你辜负了本帅!“费扬古的雷霆怒吼让整个中军大帐都为之一震,更不必说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王相卿了,”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啊……“他磕头如捣蒜。站立一旁的土木勒讨浩和丹津瞧着王相卿这副样子,不住地摇头叹息。”大将军,“跪在王相卿身边的哈图镇定道,”标下是王相卿的师傅,这丢马之责,标下也有份儿!“费扬古看了一眼哈图,气似乎有点儿消了,”马是怎么丢的?“他向丹津询问道。”回大将军,“丹津答道,”据卑职初查,雪蹄大约失于昨夜王相卿上料儿之后、天明之前。作案的应是马贼中的老手,颇为狡猾,以地上未留痕迹、且哈图师傅和王相卿不曾听得动静来看,其可能事先备好草垫,然后裹住四蹄,这才将马拉走。后营马厩向来不似前营严密,巡查较疏,此也给了贼人可乘之机。“”雪蹄是通晓人性的御马,警惕在同类之上,如何会乖乖就范于贼人?“费扬古想了想,又问道。”回大将军,“哈图答话了,”雪蹄毕竟只是匹马,哪里斗得过人呢?那些老练的马贼,自有一套办法与马快速混熟,令其失去戒心。“”哈图师傅说得对,“丹津点点头,”不过,另有一事,让卑职实觉困惑。“”什么?“费扬古一怔。”嗯,依所查情形判断,贼人昨夜前来,不窥其他,而是直取雪蹄,显然是事先便定好了打算。可是雪蹄得大将军爱惜,深养在营,外人一般是不晓得的,这贼人又是如何探知的呢?“”不错……“费扬古沉吟道,一双虎目牢牢地盯着不敢抬头的王相卿。哈图也看了看他的徒弟,想说什么,却还是没张嘴。”别耽误工夫啦!“土木勒讨浩忽然嚷起来,”大将军,咱们快些派人出去找马吧!再告诉归化地方那些衙门,让他们帮着一起找!“”土佐领,这不可!“丹津连连摆手。”怎么不可?“”找马之事,决不可大张旗鼓,更不可知会地方衙门,不然宣扬出去,说大营丢了御马,岂不有损大将军的声望?而且若让圣上得知,怪罪下来,又该如何是好?“”王相卿!“费扬古赞许地看了丹津一眼,又冷冷地转了过来,”你说该怎么办?“”啊?这个,这个……“王相卿吞吞吐吐回不上话,心里却是一通一通地打鼓,他真怕费大将军张口让他赔马,如果那样,自个儿可就真成了愣货啦,想那史大学当初被孙家逼着赔十几石军粮都觅死要活的,这一匹御马,又得值多少个十几石军粮啊……”本帅给你十天时间,“费扬古断然道,”将雪蹄寻回,否则严惩不贷!“”十天?!“王相卿失声叫了起来”对,就十天,这也是本帅的军令!“”大将军,“丹津小心翼翼道,”让王相卿去寻马自是应当,不过这十天,是不是也太紧迫了些?“”必须十天!“费扬古皱起了眉头,”因为圣上和中路大军最慢也就十天之后,便会回到归化。到时没有雪蹄,本帅如何面圣?“大帐里无人吭声了,半晌,才听到王相卿无奈的一句嘟囔:”好咧,十天就十天。

“事不宜迟,从大帐退出后,哈图便立刻牵了匹快马过来,土木勒讨浩也解下自己的佩刀,交给王相卿,以作防卫,丹津则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银钱,三人一起将王相卿送到军营门口。”安答,你要去哪里找马呢?“土木勒讨浩发愁地问道。”唉,军爷,我知道就好喽。“王相卿叹了口气。”马贼偷马,无非是要卖钱,你可先去那些马桥看看。“哈图建议道。”嗯,马桥是要去的。“丹津点点头,”不过,贼人也未必敢把这御马带到集市上公开叫卖,所以其他地方,亦需留意。“”千总,“王相卿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得跟您说件事儿。“”何事?“王相卿将那日骑着”雪蹄“去凤娘客栈显摆略述一番,他原以为肯定会招来丹津的一顿臭骂,没成想后者听完却是面露喜色。”这就好了!“丹津一捶手心,”十有,贼人当天也碰巧在店里,这才知道了雪蹄,你可速去凤娘客栈,从那里寻踪查迹。

“”嘿呀,总爷,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王相卿又咧开大嘴笑了,”好,我这就去!“”相卿兄弟!“丹津一把拉住正要把脚伸进马镫的王相卿,压低了声音,”十天之后,你就是没找到马,也一定要回来,到时我和土佐领一定会在大将军面前力保你的!“”哈哈!千总爷您也太小瞧我王二疤子啦,咱哪能干那拍拍腚走人的球事儿?找不找得着,我肯定回来向大将军复命,要杀要罚全由他老人家!“说完这番话,王相卿翻身上马,向丹津、土木勒讨浩和哈图抱了个拳,便纵马疾去。他只觉得自个儿像是伴着一阵风似的就到了凤娘客栈,却在门口被碰巧出来的梁伙计拦住了。”哎呀王大哥,“梁伙计不由分说,就把刚下马的王相卿推到一边,”你咋还敢来呢?老板娘早发下话了,再见到你上门,就打折了腿扔出去……“”老梁,“王相卿不耐烦道,”我也没想进去,正好找你!我问你,我骑着御马来的那天,店里客人有没有哪个瞅着不地道的?“”不地道的?“梁伙计一脸困惑。”就是那种贼迷糊眼、不像甚好人的,有没有?!“”哦,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啦,好像是有那么几个生客,以前没大见过。

“”当真?后来那几个货去哪儿啦?“王相卿抓着梁伙计的肩头猛摇。”哎哎,大哥你轻些……让我想想,想想,嗯,瞧着是奔西边那片大荒地的方向了,那块儿可不怎么有人去……嘿,大哥,你这是咋啦……“梁伙计愣愣地看着王相卿重新上马,眨眼间便跑得没了踪影。空旷的草原上,一骑飞驰而过,马上正是满头大汗的王相卿,他已经在这里来来回回寻了半天了,连坐骑都累得直喘粗气,却是毫无发现。但是王相卿仍不甘心,他觉得这大块荒原肯定还有自己没找过的地方,于是便打起精神,骑马又翻过了一处土坡——突然,疾奔的马儿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失了前蹄,顿时将王相卿掀落!王相卿像段木头一样顺势在地上骨碌滚起来,只听轰然一声,地面瞬间塌陷,他整个人都不见了,却是跌进了一个大土坑里。顾不上筋骨剧痛,摔得晕头涨脑的王相卿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怎么也做不到,耳边同时响着一阵嘈杂,像是人的惊呼声,”这是甚人咧?!“”像个官兵!“”快,快把他抓起来……“未等王相卿看清坑里的形势,他猛地被人翻过身,双手强按到背后,一条粗麻绳迅速地缠绕到手腕上。王相卿两眼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按理说,饭馆老板马贵在归化城做了这么些年生意,每天食客来来往往,各式人物也都见识过不少了,可今日这三位,仍让他觉得有点儿稀罕:看他们那身富贵打扮,很像王府里的通事,或是皇商铺号里的掌柜子,但再细一打量,又和那些人的风范大为不同,尤其正中那位脸上带着稀疏麻子的客人更是气度不凡,也难怪另外两人对他那样毕恭毕敬。此时,那人正饶有兴致地和伙计阿丹说着话。”这个吃食,“麻子脸食客举起手中的筷子,”说包子不像包子,饺子又不像饺子,不想竟如此美味,究竟是何物啊?“”先生,您是头一回来归化吧?这叫烧卖,我们这儿的人都爱吃这个。“”哦,烧卖?“麻子脸食客端详着,又看了看两个同伴,”唔,想起来了,元曲里就唱到过此物,也是古而有之啊。“”主子果然博闻强识!“那个满面和气的食客由衷地赞叹道。”嗯!嗯!“另一位嘴里还在大嚼烧卖,只能不住地点头附和。”这烧卖好吃首在皮薄馅满,“显然麻子脸食客研究烧卖的兴趣多于吃的兴趣,”不封口也是特色,还蘸了这许多……“”山药粉。“阿丹解释道。”哦,伙计,这烧卖一直便是这样做法吗?“”是啊,“阿丹挠了挠头,他以前可真没怎么遇到过这样的客人,”我学徒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我们掌柜的学徒时也是这么做的,我们掌柜的掌柜的学徒时大概一样是这么做的。“阿丹的话说得好像绕口令,把三位食客全逗笑了。”确实特别啊。“麻子脸食客说了半天,又吃了一口。”咳,真要说的话,这做法也算是逼出来的。“”嗯?“麻子脸食客放下筷子和吃了一半的烧卖,”此话怎讲?“”您可不知我们这儿买东西从来就是难事呵!“阿丹快人快语道,”就说我们这些小饭馆啦,归化城里拢共就三家皇商开的粮行,平时要去进个米啊面啊,纵是把门挤塌,顶多也就能弄到半袋子回来,不把这面皮儿做薄些,哪里够用啊?就这样还得搭上一碗山药粉呢。“听罢此言,麻子脸食客沉思不语,那面相和气的不满道:”这么大的归化城,如何就只会有三家粮行?你这伙计可不要乱讲啊。“”嘿呀先生,“阿丹争辩道,”我这在归化长大的还能说错么!就三家,多一家也不成,这朝廷他就不让你开……“”阿丹!“马贵从柜台后面走了过来,”到后厨忙你的去,别再打搅客人啦!“阿丹不服气地走开了,马贵又转向那三位食客,带着歉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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