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第十二章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又放寒假了,因为阳光和聂文涛就是本市的,根本不急着回家,就不像胖标跟老秦那样急于回家,自从上了大学,他跟聂文涛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先在外头玩一通,玩够了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也许他也应该跟往常放寒假时的那样,跟着聂文涛他们到处聚餐、、拼酒、厮混;奇发异想地约起去看晚场电影;喝完酒撸完串一群人沿着江边的人行道压马路、聊天、吹牛...之前都是整夜整夜不归家,好像和朋友怎么玩怎么聚都不够。

...

现在呢?

但今年他实在是没兴致,也不想住宿舍,跟聂文涛打了声招呼就早早回了家。

虽然寒假也跟他们出去玩了一两次,也试图通过人多热闹的方式来冲淡心底刻意掩盖、刻意不去在乎的失落空荡。可是几次下来之后,每当聚会散去朋友各自回家,热闹不再,他就好似一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回家后做什么事都懒懒的,食欲也很差,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更好笑的是,心里的空荡和全身不对劲的感觉仍旧存在,甚至愈发强烈。

起初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为此还特意去医院做过一套全面的身体检查。不解的是,各项指标都合格,最后医生的结论是:综各项数据来看,身体健康。

呵,身体健康!

好一个身体健康,他要是没生病,怎么会这么难受?干什么都没兴趣?气得他当时都想骂庸医了。后来,换了家医院又检查了一遍,结果依旧,他这才真正没了脾气。

再后来,聂文涛约他出去玩闹的时候,他索性就不去了。但也还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发霉,他是家里的独子,爸妈又在外地忙生意,说是生意不太景气,竞争大,于是就整年整年不着家,通常腊月二十八、二十九才急匆匆赶回来,过完年正月初四都不到就走了。所以说,他基本上是他爷爷带大的,这么些年了,他也早就习惯了爸妈不在身边的感觉,可他依旧不想一个人待在家。

好在他从小一直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看书。这习惯还是他爷爷硬逼着他养成的,上初中之前他一直跟爷爷住乡下,生活在一栋带红砖围墙的两层红砖老宅子里,上高中的时候才去的市里。

爷爷家的院子很大,围墙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牵牛花藤曼,墙下是种着爷爷最爱的花草,院子角落里还搭了个葡萄架,旁边放着石质的桌椅和桌上的瓷茶壶。

他还记得小时侯最烦看书了,字的大小跟蚂蚁一样,见了就烦,哪里有围墙外小伙伴们嘻嘻哈哈的笑声吸引人?时常人还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心早就飞到院外了,哪里还有心思看进书上写了些什么。

爷爷后来也发现了这一点,改变策略,开始“读”书。就是爷爷读他听,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好,很快他就由不耐烦到听得津津有味了。后来,便爱上了读书,沉迷于书中的那个世界,之后,有小伙伴喊他出去玩,他也不愿意了。

所以于他而言,市图书馆就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天天去,看的书也很杂乱无章,没有固定喜好,翱翔书海,从早到晚泡在馆里,简直乐不思蜀?

其实不然,有很多时候看到生情的文字时,还是会不自觉地对号入座,不自觉地联想到她,默默感受着他对曾晓的感情,总会那么的惆怅惘然和遗憾。

就像现在这样,手下的页码一翻,看到了唐寅的一首词: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

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指尖划过最后那行字,阳光倏地笑了,自己现在不就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吗?自己一大男人竟也“闺怨”了?

他感到有些无可奈何,若无其事的抬眼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电子钟:下午四点半。窗外的天色却已渐暗,六点闭馆,虽然离闭馆还有一段时间,但阳光却已然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致,不想再盯着那行字发呆了,他想从那种情绪里逃离出来,哪怕过不了多久又会悄无声息地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阳光眼神晦暗的盯着那行字,最后还是叹了口重气,发出沉闷的啪的一声,把书合上了。身形一动,从坐了一整天的椅子上站起来,小幅度活动着有些僵硬的四肢,尽量不弄出声响打扰到同一张阅览桌的书友。

拿上书和桌上放着的手机朝左边的书架走去,阳光边走边看了眼书壳,自嘲一笑,这不是本好书,怪引人伤感的。脚步一顿,在转角一个架子的中间段站定,毫不犹豫地把书放归原处,不停留的走向图书馆出口的门禁处,掏出口袋里图书馆的借书卡兼门禁卡,在感应处一刷便出了图书馆,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

滨川这两天的天气说不上好,总是阴沉沉的,还不时降温。

阳光一出图书馆的玻璃门就被刮来的一阵冷风冻得打了个哆嗦,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紧了紧身上深蓝色的运动外套。也许是天气过于沉暗,哪怕位于寸土寸金的繁华热闹的商业街,身旁有过客匆匆,有闲逛者的惬意,也有情侣的小声说笑;街灯也换上了市规划局为迎接新年而购进的一批新货,中国结型的,很好看也喜庆,随处可见商铺的大红灯笼红对联,服装店关于春节临近的折扣活动,奶茶店的今日半价热饮,高层写字楼的霓虹闪烁,身后的市图书馆也是灯火通明。

看上去特别喜庆特别热闹,可是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很孤独很孤独,他不属于这些,而这一切也跟他没太大关系,他每天就像活在一部黑白的电影里一样,世界失了色彩,一切都像哑剧。

时间长了,这种感觉他也渐渐习惯了,这几个月来也一直感受着,看书还好些,会有入迷忘却的时候,可一旦从书中的那个世界出来了,就得每分每秒的生生捱过去。

如果说,当初聂文涛在寝室里说他喜欢上曾晓时,他还在有所怀疑、犹豫、找借口,就只觉得是好感的话。后来,当他放寒假不再参与他们聚会而选择独自待着一个人看书的时候,他才真真正正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的确是喜欢上曾晓了,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为什么他总是不开心,总是怅然若失;为什么跟着聂文涛出去浪荡狂欢完之后,心里更加空荡空虚的感觉;才能解释为什么总是看着她的名字发呆,为什么每晚都希望今夜的梦里有她,以及为什么他会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军训,只因为军训有她,不是吗?

阳光眼神寡淡的撇过眼前的一切,刚想招手打车回家,又觉得时间也还早,早早回家,家里既没人也没什么事,一想还是算了,走路回家吧,正好有风吹一吹醒醒脑也好。

做好决定,阳光从衣兜里掏出耳机连上手机蓝牙听歌,用声音对抗掩盖孤独。

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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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想起之前看过一段话:当你感到孤独无助时,想想你身上的细胞,知道吗,人体的全部细胞约为600万亿个。如果把它们排成一条直线的话,相当于从地球到月球距离的十倍。它们都是为了你而活。如果仍然觉得难过的话也没关系,可以哭一下,因为你哭的时候大脑会分泌一种物质叫做内分肽,是专门用来减轻你的痛苦的。就好像你的大脑袋轻轻的拍着你的后背对你说‘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阳光沿着灯火通明的街道边走边想,现在他就好希望他的大脑袋安慰安慰他。他总觉着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哪天就真生病了---相思病,还是单相思。这个世界真的太大了,他除了知道她叫曾晓,其他一无所知,呵,挺失败的。整个人被一股无力感所包围,除了惆怅还能做什么,而且都快半年了,他还在想着她,她对他的影响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无声失笑。

曾晓没有他之前碰到的女孩子身上带有的千篇一律的精致美,而是狂野粗糙,可他就是迷恋上了她那独特的美感。

操,你这什么破审美观,阳光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

但是骂归骂,可心里依旧喜欢。

他之前也谈过三段乱七八糟一时兴起的恋爱,曾晓既不是他的初恋,也不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生,可却是他第一个认认真真喜欢的人。

明明知道差距巨大却也还是喜欢了,那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跟她海夜长谈的时候?或者是她舍命救他,轻声安慰的时候?野营时在车上观察她的时候,还是跟她单挑被她打趴的时候?抑或第一次见她从主席台前翻身而下觉得她帅的时候?

关于这个问题,阳光思索了无数次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哪怕他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闯进他心里的,但也还是打心底里很高兴认识她喜欢她,虽然,他跟她的以后没有交集了...

说出来你可能也不信,他打算放弃喜欢曾晓了,想把她放下了,不想再放到心尖尖上了,太难受,想起来全是遗憾和酸楚,自虐可不是他的风格。虽然聂文涛也说了,可以进部队,阳光也认真考虑过,每次的结论都是不做赔钱买卖,他不想自找罪受,世界无奇不有,干嘛非她不可,万一人家有男朋友呢,对吧?

阳光每次都这么安慰自己,至于有没有效果,就不好说了。但是,不论效果好不好,反正他跟自己说好,过了2015,全部翻篇,就当自己这半年来心里的情感戏都做慈善了!

毕竟,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不是?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十字路口,阳光抬眼看了看右前方的交通信号灯,懒散的盯着显示屏上倒数的数字,还剩十秒的时候才悠悠收回视线,散漫的看着脚下的斑马线。

突然,阳光毫无预兆的抬头,眼睛随意的往左手边等信号灯的一辆白色奥迪车瞟了一眼,视线划过车上的女驾驶员,当看到副驾上的那半张侧脸时,他的心先是噔一下漏掉半拍,紧接着就是砰砰直跳。

时间似乎都静止了,阳光愣住,眼神不加掩饰的盯着副驾那人看,大脑里一片空白,耳机里的声音也消失不见,只能感受到胸腔的心在强有力的跳动着,他全身僵硬,呼吸好像也凝固了,完全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动作,揣在衣兜里的手不自觉握紧成拳,微颤着。

看到她的一秒或许是半秒后,阳光无端觉得胸口有些闷,一股像电流一样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席卷全身,所有的情绪像杂草一样狂生,强烈到他快要控制不住。只一个侧脸,他就知道是她,是在他梦境里出现过很多次的那个人,是他行也思坐也思的那个人。

车内的灯有些暗,但他还是能看出她和半年前差别,快半年没见了,车里的那个人好像更瘦了,牛仔外套穿的有些松垮,头发也长了不少,耳畔的头发乖顺的被她别在耳后。她侧坐着跟身旁那人说笑,眉眼弯弯的样子,笑得很开心,眼角嘴角全是不加掩饰的笑意,完全没有注意到路边。

然而,阳光的大脑还没从宕机状态反应过来,就绿灯了。

车渐渐提速从阳光面前驶过,她从他面前离去,等到车开出去两三米远,阳光才如梦初醒般拔腿直追。

他不能让她离开,或许这一次的见面就已经耗费他所有的幸运了。也许,这次的离开可能就真的没机会再见了,他光是这么一想,心就隐隐抽痛。

不,不行,他不允许!

别,别、别走,别走,曾晓别走,不要,不要...

人在马路上狂奔疯狂追车,心却在无声呐喊,可喊着喊着,他都觉得绝望。

哪怕他在心里喊了念了多少遍‘不要走’,可提上速的车就像箭一样冲了出去,哪怕他步子迈的再大,频率提的再高,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跟她的距离越拉越远,直到小成一个点,他才像接受定局一样精疲力竭的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却仍是不甘的死死盯着车消失的方向。

学校的1000米体测,阳光一直是系里的第一,他也一度为自己跑的快而沾沾自喜,可到今天他才发现,那根本没有一点可骄傲的!

他的速度还是太慢,他痛恨自己的太慢!

......

他是怎么晃回家的,阳光没有一点印象,他只清楚一点---他难受,浑身难受,心最难受。

开门进了屋子,咔哒关上门后,阳光既懒得开灯也不想洗澡,直接抹黑回了房间,腾的一下倒在床上。他现在浑身没什么力气,就只想在床上好好躺一躺,找个能支撑自己的地方撑一撑,他真的有些累了,身心俱疲。

如果...他喊出声了,她会不会就停下了?如果,他再勇敢一点,结局是不是会不同?可是,他有什么立场喊她呢?她又凭什么为他停下呢?

为什么在他跟自己说好要放下她的时候,缘分却又那么巧妙地安排他见到她了呢?虽然他更加确认了他对她的心意,可是他已经决定要放下了不是吗?现在整这么一出是要闹哪样?命运就这么喜欢捉弄人?

埋怨由愤怒中生出,更多的却是对缘分安排的无可奈何。

于是,阳光开始无情绯议缘分。

操,这该死的缘分不就仗着老子喜欢她吗!喜欢她怎么了!喜欢她就可以这样玩弄老子情绪吗?还大街上追车,路上的人都以为他有病,纷纷诧异侧目,丢死个人了。

绯议归绯议。

可他心里明白,倘若时光重来,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追上去。

黑暗中,阳光翻了个身,把脸深埋在枕头里,紧闭的眼睛掩盖了情绪,却依稀看得到他蹙的很深的眉沟。

春运,既表示票价可以适度上涨,也代表全国各个站点“人山人海”,不分男女老少,全都一窝蜂的挤,进的进站出的出站,谁也不让谁,就一现场版的‘八仙过海,各凭本事’。

这一幕,让深陷其中的曾晓痛苦不堪,本来她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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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就不高,下了高铁,放眼望去,站台里全是各式各样的人头攒动,混杂着广播和各色方言,的确熙攘!

春运的味道。

曾晓有些呆滞的眨眨眼,怕了似的咽了口口水,用力拉了拉背包带,步子一迈便随着人流涌向出站口,不一会就隐没其中。

好不容易挤出了站,曾晓边走边搜寻夏梦的身影,犀利的眼神扫过拥挤的出站口,最后在站台刷票出站的铁栏杆外看到了正伸长脖子往站台里张望的她,曾晓一咧嘴笑了。

还是去年见时的长头发高马尾,皮肤很白,却是也没怎么出过门的带有些病态的白,神情也略显憔悴,眼袋深的...简直了...无法形容,一看就经常熬夜没休息好。

曾晓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眼睛危险的一眯,有些不喜。

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的吗?真当年轻是资本就肆意挥霍不注重身体?有没有脑子!!身体是革命的第一本钱,不知道吗?这么些年的书真是白读了!

但现在还不是曾晓发作的时候,毕竟她大老远跑来接她,不能扫了她兴致,所以曾晓决定现在先放她一马,等回家了再说教她。

只一瞬,曾晓便控制好了情绪,展露出的是百分百见到老朋友的开心和喜悦。

“梦梦。”曾晓走近喊夏梦,朝她挥手。

夏梦闻声回过头来,见来人是曾晓,整个人又惊又喜,激动的大叫,“啊啊啊,晓晓。”

一把扑过来,搂着曾晓的脖子不愿撒手。还是曾晓好说歹说才使夏梦卸下她的爪子,领着曾晓先回家。

曾晓和夏梦一路说笑着出了高铁站,等到她看到夏梦那辆白色爱车时,她觉得自己等会怕是笑不出来了。

她有个奇怪的毛病,只要是在部队坐车,不论路面有多颠簸,空间有多密闭,她都不会晕车。可是一旦不是因为部队需要,只要是密闭结构的,哪怕车的性能再好,也会一坐车就跟要了她半条命一样,晕个彻底。

所以曾晓自上了夏梦的车后就一直蔫蔫的,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和阵阵眩晕感。夏梦也知道曾晓的这个怪毛病,一路上都是想着法的讲笑话逗乐,力图转移曾晓的注意力。其实当她第一次知道曾晓有这种坐车区别时,她也很震惊,感情这是把在部队坐车不晕的情况,都积攒起来放到平日里一并发作了!

太神奇了!

夏梦也不知道曾晓是真没那么难受了,还是强颜欢笑,反正她每次讲个笑话说个段子啥的,曾晓都会被她逗乐,光看表面还真看不出来曾晓有什么不舒服。

那可能就真的不难受了吧,她想。

......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

回到住处,夏梦刚打开门,曾晓就从她身侧冲了进去,只见她环顾一圈室内布局后,就直奔卫生间,然后就听到里头水龙头被打开传来的哗哗水声。

夏梦亦步亦趋的跟着曾晓走到卫生间门口,皱着眉,紧盯着卫生间门的眼神里露着说不出的心疼,看来她还是太大意了,晕车就是晕车,怎么会因为她的几个笑话就不晕了呢!她真蠢,怎么就那么容易信了晓晓是真的不难受了呢?

夏梦耷拉着脑袋,她很自责,晓晓都那么难受了,她还要给她讲笑话,逼着她强颜欢笑。夏梦扁着嘴,眉头皱的愈发深了,只一会,就手忙脚乱的去厨房给曾晓倒热水。

倒好热水的她依旧坐立难安,目光焦灼的盯着卫生间的门,好在没多久曾晓就拉开门,夏梦见了噌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曾晓在卫生间里确实是吐了个天昏地暗,还好她中午没吃什么,不然之前在车上就撑不住了,当时没扫梦梦的兴致,不过现在这...估计也不用掩饰什么了,她应该都知道了。还是早解决完出去看看梦梦,小妮子肯定自责坏了,得好好安慰才成。

想到这,曾晓忙掬了捧水洗脸,一抬头看到盥洗台镜子里的自己,竟觉陌生。镜子里的人前额的头发被水打湿不少,脸上的水顺着皮肤纹路一路向下。她努力看才看清,脸小小的,麦黑的肤色,太久没打理的眉毛有些杂乱狂生,实在说不上好看。

凹进去的眼窝里,一双清澈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她一扯嘴角,镜子里的那个人也咧嘴笑,原来这就是她现在的样子啊。

曾晓突然间就笑了,扯了擦脸巾擦脸,后又用力拍了拍脸,让脸看起来没那么僵,她打量了一番,觉得并无不妥之后,放松似的吐了口气,抬手关了水龙头,才拉门出去。

谁曾想,拉开门一抬眼就看到夏梦紧张兮兮的样子,曾晓愣了愣,随后便看着夏梦安慰一笑,朝她走去。

“我没事,这么紧张干嘛!”曾晓乐了。

见后者没说话,她又补充道:“真没事,不信你看。”

你看,曾晓就是这么一个人,所有的都自己扛,还反过头来安慰她。她以为她是铁打的吗?难受就直接说出来啊,干嘛那么考虑她的感受,她又不是外人!

可就是因为她不是外人,所以她才那么顾虑她的感受不是吗?夏梦心里暖烘烘的,特别感动,可她不敢立马开口说话,她怕她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她不想让曾晓看到她哭的样子,好不容易聚一起,就是要开心不是吗?

但不回也不好,怕曾晓误解,权衡之下,回了个“嗯”。

这声“嗯”在曾晓听来就是压抑着情绪的回答,综合夏梦现在的表情,她知道夏梦没之前那么自责了,便打着哈哈找她要饭吃。

“梦梦,可以呀,混的这么好。抱大腿抱大腿。”曾晓拉着夏梦一起坐到沙发上。

夏梦见曾晓嘻嘻哈哈,心情也好了不少,笑着回:“行啊,来呗。包养你,不成问题。”,说着还将脑袋扬起一脸求表扬的猫样。

曾晓手一勾,靠在她的左手臂上,嬉笑着:“那大佬,你家小白脸饿了,能给做饭不?”

夏梦一听做饭这个事吧,就开始冲曾晓假笑,“哈哈,做饭啊,嗯,这是个技术活啊,嗯,大佬目前还没学会这个技能,一切尽在熟悉中,熟悉中。”

“哈哈哈哈,哎,夏梦,你不是电话里跟我说你早就烧的一手好菜了吗?哈哈,哎呦,你现在这是...嗯?”曾晓老早就猜到她不会做饭,故意说这事逗她,没想到还真逗上了。

“哎呀!”夏梦羞怒,想将曾晓推开,但曾晓嬉皮笑脸的没让。“那外卖拿回来放微波炉里热热不也包含我的劳动嘛!就勉勉强强算是我做的了呗,不许笑。”

“成,哈哈,不笑不笑,那我们点外卖?夏大厨?”曾晓继续逗着她。夏梦只装作没听出她话里的揶揄嘲弄,撇着嘴轻“哼”一声,傲娇的拿出手机开始点外卖。

于是两人的晚餐就这么解决了。

这一晚,吃完饭后,她们俩就窝在沙发上边看着电视边聊天,天南海北的聊,电视基本充当背景音,最后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才互道晚安,各自回房睡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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