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红衣再现

房间内,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锦衣卫反应过来,嫌恶的一扬手,那花被弹的穿过珠帘飞进内室。

他忙掏出锦帕,用力的擦拭手腕,仿佛刚才不是一朵花落在上面,而是碰到了污秽之物。

顾笙见状,脑子里突显一词:洁癖?

姚二娘面如死灰,呆愣愣的像是丢了魂。突然,她如诈尸般猛地爬起来,口中喊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我动过...”

她一着急,连自称都变了,不过没人在意这些。

“你动过什么?”王五急不可耐的追问。

锦衣卫也看向她,脸色十分难看,大有想要发作她却被硬生生拦下的忍怒。

姚二娘心虚哪里敢看锦衣卫,只盯着顾笙急声道:“我动了床帏。”说着,抬手指向一直被挂起的那半张床帏。

“奴家和姚根进了房,连声喊人都无人应答,这便上前挑开床帏。一看人死了,奴家吓的连滚带爬,就把这事给忘了。”

“那这窗户呢?你进来的时候,是否半开着?”顾笙隐下令她疑惑的烛台没说。

“开着的,开着的。”姚二娘对于这个问题答得十分肯定。

“当时奴家还奇怪,这几日连着阴雨,楼后面又是内城河,姑娘们都嫌湿气重不愿开窗,这怎的晚上还敞着的?”

顾笙闻言,暗自沉思:是啊,这几日阴雨连绵,会有潮湿的冷风灌入,为何会将烛台放在敞开的窗户处,难道不应该找个背风之地?并且烛台还是倒着的。

还有,窗台太干净了,凶手是飞天过来的不成?不然为何没有一丝泥迹?

视线在床和窗户之间来回滚动,忽然,她的目光像是被什么吸引,脚步轻移靠近窗户,往红香楼拐角出来的一楼望去。

也是半开的窗户,里面灯火通明,一抹红艳似血的衣摆闪过。

顾笙拧眉,手下意识的抓住窗棂,凝神盯着那扇窗。

不过几息,红衣再现,不等她疑惑,一深蓝长衫者扑进红衣怀中,似是紧紧揽住他的腰身,竟是将他顶的连连后退撞到了窗户。

顾笙瞠目,不自觉探出身去想要看的清楚些。

就见红衣者陡然转头,阴森的冷意随着他的目光,直击目标的钉入顾笙的眸底,骇的她渗出毛骨悚然的惊惧。

顾笙惊慌闪身躲入窗后,抬手压住狂跳的心口。

只单单一个眼神,她便体会到死亡的威胁。

她现在无比庆幸,赵翊没有答应她的条件,不然,与虎谋皮必被虎吞。

屋内几人被她的举动所惊。

“顾笙,你看到了什么?”谢继安上前,想要透过窗户一看究竟。

顾笙心中发慌,岂敢让谢继安看到赵翊,横着手臂将窗户关上,“没什么。”

谢继安脚步一顿,面露苦涩。他发现顾笙和赵翊单独相处后,多了很多不愿意告诉他的心事。

“顾姑娘,我家大人时间有限,你最好快点。”

锦衣卫再一次催促,惹得顾笙嗤之以鼻。

赵翊办案的时间确实有限,可私事倒是宽裕的很。

以她看骨的经验,那深蓝长衫之人,必是女扮男装。

赵翊谈情说爱都谈到历城的青楼,当真可笑。

“嗤..”顾笙没忍住,讥笑一声,一抬头望向锦衣卫,“既如此,那就请大人派人到屋顶和窗户处查看,是否有人踩过的痕迹。”

锦衣卫被她一声冷嘲弄得有些不爽,尤其顾笙望向他的目光中少了谨慎,多了不屑,这让他很想质问,又找不到理由。

最后只能愤愤的吩咐人照着顾笙所言去屋顶查看。

至于顾笙则是回到床沿,弯腰端看李安侧向窗户的脖颈,甚至将手上的帕子脱落,直接上手去摩挲。

在场的几人不约而同的屏气凝神,紧张的盯着她的动作。

须臾,顾笙的手停在颈动脉窦处,这里也俗称‘死穴’。

她站起身,从怀中掏出拇指粗的竹筒。

谢继安与王五具是精神一振,齐齐上前。

锦衣卫瞧的纳闷,忍不住好奇跟了上去,就见顾笙打开塞口,从里面倒出一柄雪亮的不太好描述的小刀。

这刀...是真的小,小到只有小指甲盖那么大。

但让锦衣卫心惊的是,这刀绝对可以见血封喉。

顾笙从新按压颈动脉窦,手起刀落,从几乎看不见的创口处挑出一根细如牛毛般的针。

锦衣卫震惊,失口道:“李安不是死于马上风?”

“只能说,阎王让人三更死,绝对不会到五更。”顾笙没有回头,皱眉研究着。

“什么意思?”王五问出大家都不太明白的地方。

顾笙回身看向众人,“意思就是,就算没有凶手这一针,李安也会因为太过兴奋而亡。”说着,目光落在针上,“只不过这一针,正巧扎在李安生命的濒临点。”

“你的意思,李安的死因很难定论?”不愧是锦衣卫,做事只抓重点。

顾笙点头,“想要知道李安到底是先死于马上风,还是这根针?就必须找到丽香。”

“等等..”锦衣卫突然扬高声音,“依顾姑娘所查,那丽香几乎就是凶手了?”

顾笙不解,“不知大人从卑职所查的哪一点,看出丽香就是凶手?”

“难道不是吗?”锦衣卫冷厉拧眉,“姚二娘说她动了床帏,那就说明当时两侧的床帏都是放下的,也就是说案发的时候,这张床是封闭的。”

“凶手若不是在场的丽香,难不成还有人有透视眼,隔着床帏就能将银针射入李安的死穴?”

顾笙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不得不说案子分析下来,丽香的嫌疑最大。

但是,顾笙从进了内间就发现床的内侧,一盏燃尽的莲花灯。

“大人怀疑不无道理,但卑职想说的是,凶手身手了得只依靠影子便能杀人。”

“影子?”锦衣卫皱眉反问。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顾笙转身端起桌上点燃的烛台,径直往莲花灯走去。

她将灯放在莲花灯的位置,然后一把掀开床侧帘钻了进去。

接着挑下被她挂起的床帏隐在后面,一道清晰的影子随即映在月牙白的床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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