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嗒嗒！哈哈哈哈哈……咯嗒嗒！”
无名女子迈出的每一个步子，似乎都规律地紧扣着石子相击声，这也顺利让她的步伐落地无声。
一步步，她向着背对她的北瑶玥与青旋行去。
四周的吟唱与笑声、缓行而来的傀儡们，全都分散着北瑶玥的注意力，而青旋……看起来则更像是弥留之际。
他们都没有注意，身后有一抹无声的危机，正在缓缓靠近。
朦胧的视线里，花冰月看到那女子精致的容颜上，扬开一抹诡谲的笑容，她缓慢抬起了一只……指甲比手指更长的手，慢慢刺向北瑶玥的后心。
“你们所有人……都该死！”混沌的意识被眼前所见注入进一抹急躁，花冰月再也无法完全压抑住内心狂野的控诉。
浓郁的黑气自灵海内奔涌而出，磅礴的灵力于刹那间再次充盈躯体。
仙神界中极难提升的修为，在花冰月身上如同奇迹般，于以这一刻再度节节攀升。
突破:上神！
上神一阶、上神三阶、上神五阶、上神九阶……
疯狂的提升让她的灵力色泽也随之发生转变，灰黑色的灵气中似乎开始萦绕一抹淡淡的金光。
蓦然，她的躯体仿佛再也装填不下如此满溢的灵力般，自她半黑的双目中，忽然有两道灰黑伴金的气焰，射向那无名女子。
她已经压制不住自身的攻击，而向谁攻击是她仅剩的理智，唯一可以做出选择的事情。
北瑶玥完全感知不到身后临近的危险，却当他看到花冰月袭来的攻击时，却是第一时间脸色大变地抱着青旋，迅捷无比向外瞬移。
“轰！”
混合着淡淡金光的灵力轰击，重重打在无名女子身上。
“喀啦啦！”这女子像是一只精致打造的瓷器一般，一片一片碎裂开来，而在她空洞洞的心口位置，有一道隐约的丝线，正连接于身后浓密的雾气中。
“这是……一线牵！”青旋捂紧没有鲜血流出的心口，喘息却越来越困难。
死亡一般的无力感笼罩住他的全身，似要将他拖入安眠沉睡中，但他却依然强自支撑着观察周围。
随着女子一片片崩裂，周围的吟唱声戛然而止。
狂风怒哮，那又哭又笑的声音，忽然变得极为凄厉:
“你们杀了我的娘子，我要你们偿命！偿命……哈哈哈哈哈……”
“你们憎恶我，唾弃我，殴打我，咒骂我，还不让我娶她……哈哈哈哈哈……我要你们死……你们都会变成，我最乖乖听话人偶……”
随着那疯狂的呓语，被畸形男子杀死的城中居民，一个个重新站了起来，他们摇摇晃晃，似乎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所控制。
而他们的一举手一抬足，真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僵硬、无法自控……
这一刻，他们像极了那位无名女子，也像极了关茹……
花冰月于恍惚的意识中，透过黑色朦胧的双眼看着这一切，她仿若喃喃自语:“你……杀死了他们，控制了他们……”
“哈哈哈哈哈……杀死？哈哈哈哈哈……”对方听到了她的低喃，给予了疯癫地回应，“听到了吗？我杀了他们，杀光了他们，你的世界就只剩下我，你是我掌心……最听话的人偶……”
对方似乎处于自己的意识里，而花冰月同样如此！
在她的记忆中，懂得如此傀儡控术，又能做出如此恶劣之事的……似乎只有一人:“你是谁，你是水沐……”
“水沐？哈哈哈哈哈……谁是水沐？”那不辨男女的声音疯狂大笑，“水沐也和我一样深爱着她吗？也和我们一样，自出生之日起，不……自我们被制造之日起，就该出双入对吗？”
“制造？”混沌中的花冰月，没能立刻理解这个词。
“哈哈哈哈！制造！”那声音仿佛被这两个字刺痛了，他豁然醒悟一般，语气变得愤懑而沉重，
“黑眼的瞎子，你看看我们啊！我们都是被制造出来……最为听话的傀儡，也是……最有思想的傀儡！我们拥有了情绪，懂得了爱、恨、愤怒与嫉妒！我们活得跟人一样……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狠狠一转，充满凄厉的怨毒:
“施泽给了我们跟人一样的情绪，我怎么能辜负他呢？我是他最完美的作品，最接近人类的存在……我甚至帮助他，把所有炼制的傀儡重新加工成一具具人偶！
你们看到没？我亲爱的娘子……她美吗？他们都说我丑，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我的娘子足够美，又不会嫌弃我，那就够了！够了……哈哈哈哈哈……”
在他的陈述之中，那碎裂成一片一片的精致女子，随着空洞心口的丝线晃动，又重新一片一片组合起来。
她一步一步，再次向青旋而去！
花冰月以黑色浑浊的目光，隐约看到在无数碎片之中，似乎有一团朦胧的虚影若隐若现。
晃了晃脑袋，虽然看不真切，但她忽然明白那段吟唱中的含义——
无意歌……万里绝径……一线牵……提线木偶……
这果然是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但是……
花冰月努力让自己清醒地去寻求解答:
“你吟唱中的故事……很值得同情，但是你为何又要因此……杀死这么多人？”
“他们抢我的娘子啊……难道这还不该死吗？哈哈哈哈哈……这里的人都该死……都该死！”
“不对！”
尽管意识并不清晰，花冰月依然察觉到这段言辞中，有一个极大的漏洞:
按照此人所述，他就是那名……脸部畸形的男子！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无名女子已经被炼制成了秘偶，这炼制的过程绝不是一息之间可以完成……
也就是说，炼制是过去发生的事情，那么杀人呢？
此人的内心极度扭曲，既然他早已狠心将自己深爱之人炼成人偶，那些让他更为仇恨的旁人，难道还能留到现在吗？
如此想来……先前看到的四名女子，应该也早就死了！
也许……她们也只是一具人偶，可是她们的音容笑貌，却不比人偶的木讷，这又是为何？